茉莉黑知道茉莉郡不是不管家里有没有吃的,而是心里有数,他妹妹会有办法的。
茉莉黑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叔叔和三个哥哥,茉山作的决定都很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茉莉黑渴望快点长大,这样她就能去更远的城市,见更多的人。她已经不喜欢和那小不点儿一起读小学了,她想念高中,但是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
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置于太多人的注目下,那样惊世骇俗的神奇不会适合茉莉黑,低调一点,安静一点,让岁月流长,生活静好。
茉莉黑最多跳两级,这是茉山与莉云对茉莉黑说的。茉莉黑默默了,她说不跳了,就这样上吧。不过茉莉黑课堂上跑掉的情况仍时有发生,上着上着就不见了,在操场上一定能找到她。
暑假到了,茉莉黑跟着爸爸茉山去了几位困难教师家中。一位叫李春风的,女教师,38岁,这个月查出来得了晚期癌症,已经没有上课了。家里丈夫9年前就去世了,两个儿子一个12岁,一个10岁,都在上学。李春风得了癌症,医生说最多活不过三个月,她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儿子,她和丈夫都是孤儿,丈夫早早去了,如今她也要离去,孩子怎么办。
看到茉山来看望,李春风非常感动,她说,“谢谢组织关心,我的两个儿子在我死后按政策应该可以领困难补助。但是他们还小,我非常希望他们能在有爱的家庭中长大。茉校长,你心好,我有个请求比较过分,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来,”李春风猛烈地咳嗽起来,她得的是肺癌,“茉校长,你看能不能让我这两个孩子在你家长大,你家有五个孩子,日子也过得紧,让你为难了。我这两个儿子听话,也能做事,你看能不能多管两个孩子?”
茉山很为难,他刚刚把三个半大小子打发走,让他们体验独立自主的生活。这又来两个男孩子,他并不擅长带孩子,都是莉云带的。茉莉黑更加没想过,跟着爸爸来一趟困难教师家中,还能为自己添两个哥哥。这家人要的是关爱,而不是钱,茉莉黑认识到这一点。怎么拒绝,还是接受?管孩子可不是管着玩的,答应管就得给人家管好,更何况这家孩子的母亲已经病在膏肓。
李春风把两个孩子叫来,大的叫吴锐,小的叫吴璃。单单瘦瘦的,五官端正,茉莉黑仔细观察了下,再扑到两个哥哥面前,伸手握住哥哥们的手。她在号脉,手一接触两哥哥的手,空间提示,“营养不良,补气益血丸两盒。”两盒药几乎在瞬间装到了茉莉黑的口袋里,茉莉黑无语,越来越先进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想一想移药了。
自己家里也没床啊,他们就是到我们家也没地方住。茉莉黑这样想,除非把他们送到茉莉强哥哥那去,就让他们陪伴哥哥们其实也不错的。茉莉黑走到李春风面前,小手握住了她的手,空间提示,“无药可救,寿元已尽,这周必死。”茉莉黑怔了一下,空间现在还能预测生死了。这位婶婶老师就要去世了,听爸爸说她从教18年,一生都在讲台前度过,丈夫故去后独自带大两个儿子。
茉莉黑突然觉得悲凉,她抬眼看着茉山,轻轻点头。茉山虽然有点担心家里没人带这两个男孩子,但茉莉黑的决定他已经习惯性认同了。茉山说,“李老师,你这一生辛苦了,我给你管两个儿子。从此以后,他们就和我茉家一齐生活,有我们吃的,就有他们吃的,请你放心。李老师你这一生都在为教育事业奉献,我希望尽我所能关心,帮助你。”
李春风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多好的文教专干呀,他接过了自己的托咐,也接过了如山的重担,这样自己死而无憾了。
在临别时候,茉莉黑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盒药,一人一盒递给了吴锐和吴璃,她什么都没说。茉山说了,“这孩子她奶奶教她熬过药,你们信得过就吃了。”李春风在床上有气无力,声音像断了线的风筝,“吴锐,吴璃,吃了妹妹送的药。”吴锐和吴璃都答,“好的,妈妈。”当着茉莉黑的面把药打开,里面是两颗大的药丸,哥俩看着茉莉黑,吴锐问,“妹妹,是都吃了吗,还是分两次吃,要和水吞吧。”
茉莉黑想,空间从来没说过药丸怎么吃,她一般都是一次吃一粒的,一天吃几次就不知道了。这两盒药每盒两粒,肯定不是一次吃完,让他们分开吃就行。“一次吃一粒,一天吃掉吧。”就你们俩那小身板,一天吃掉快点把身子补好。茉莉黑坏坏地想,“可以吃点开水吞药的。”
告别了李春风一家,茉山带着茉莉黑去离这不远的另一位困难老师家里。这位老师叫尹娃湿,45岁,他的妻子三周前摔了一跤不能挣工分,可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念书,这不出工就没有饭吃没有钱挣。所以尹老师上周放暑假前就请假在村里代替妻子上工,茉山得知情况后赶过来走访。
茉山到尹老师家时,尹老师上工去了,他妻子躺在床上呻吟。看到茉山来了,忙要两个孩子倒水给茉山喝,茉山推辞。茉莉黑凑到尹老师妻子前,观察了她的脸色,没什么病。再握住她的手,摇一摇,“婶婶好,我是茉莉黑。”
“哎呀,这多漂亮的女孩子呀,茉校长,你家孩子今年多大了。”尹老师妻子大声说,这是位风风火火的农家妇女,岁月在她脸上打下风霜的痕迹,却从没磨平她乐观的性格。“快6岁了,看你夸的,她放暑假了非要跟着爸爸来。尹老师上工去了,那我去村里找他。”茉山想去找尹老师。茉莉黑则想到刚才握住尹老师妻子手时空间提示,“骨折,要送医院。”她摇了摇茉山的手,茉山转头看着茉莉黑。“爸爸,我觉得婶婶这一跤摔的够重的,送到医院去治吧,这样躺在家里怎么治得好呢。”
“这不我家男人没时间嘛,他本来今天早上说送我去乡医院的,但是想着还挣下工分,等几天再去。”尹老师妻子说。“我去把他替回来,我会农活,我让尹老师现在送你去。”茉山毫不犹豫地说。
在村里的田地中,茉山找到了正和村民们一起出工的尹老师,他卷着裤脚,正在田里翻土育苗。看到茉山来了,这牛一般的汉子憨笑着,说着客气话。茉山说,“你快上来,我来替你做,你快送你妻子去医院治骨头,摔那一跤这么久没好,一定是摔到骨头了,这个要趁早治。我今天就是来看你们的,也没其他事,刚看了李春风老师,你快去吧,你家孩子的夜饭我来负责。”
尹老师感激不尽,他是憨厚的性子,嘿嘿笑着就从田中上来了。在场的村干部尹胡说,“哪能让茉校长来翻田,你又不熟悉这农活,你实在要替尹老师,你就帮我们村里挑水吧。”茉山答应了,尹老师也赶紧回家送妻子去医院了。剩下茉莉黑风中凌乱,敢情爸爸茉山就是这么上班的,看望一个教师管俩孩子,虽然是自己要他带到家里管的,但反正管了对不对。再看望一个教师就替他挑水做事,这就是文教专干的工作吗?
茉莉黑不大懂,她也不需要懂,她只要跟着爸爸茉山来回跑就行。茉莉黑跑得好欢快,这灿烂的村庄夏天景象,因为有她小小的身影而格外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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