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0-09-23 17:33:11
三十
族长大屋内,祝明与花洲相向而坐,他们中间拢着火堆,柴火热烈的烧着,驱散了倒春寒的夜凉。菜肴已经摆上,酒正在一旁温着,可是面对美酒与佳肴,祝明有些沉默,吃得两口花洲便察觉,停手相询。祝明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遂拾起酒壶自斟自饮,小半壶落了肚,借着醉意对花洲道,“我有个不情之请,那个叫小川的姑娘,她的病,不能给她治!”
花洲惊愕,“为何?”
祝明回视花洲,表情严肃坚决,似是心中下定了的决心并不会因花洲近乎诘责的反问而动摇。
另一方,三位长老齐聚一堂。图加听完其他二位的描述,不由盘算起来。见大长老沉眉凝目,另外二位均屏息凝气起来。一阵后大长老轻声道,“看来,族长与我们想得一样。这个来路不明却身手厉害的女子,不能放她离开。”
奇修连连点头。
“可是,”图加话音一转,“留,也留不得!”
羊西关与奇修一同问,“这却是为何?”如此厉害的帮手,犹如神兵利器一般,留在本部落以壮声势,如何不行?
“我们神农本就不善战斗,如今族长年轻气盛冲动冒进,仗着匹夫之勇而积极备战,妄图与九黎一战…”图加缓缓道。
羊西关不由继续问道,“如今我弱他强,若是能得小川姑娘相助,或许能与九黎抗衡,留下她,为何不可?”
图加点了点羊西关,“这只怕也是族长的想法,他以为有了小川姑娘,便是如虎添翼,可惜的是,族长永远也认不清的是,我们神农人…并不是虎,唉…”
羊西关与奇修一起沉默。
“我更为担忧的是,这个小川的出现,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危险,”图加继续道,“这便如同一个孩童,他偶尔捡到一把锋利的大刀,他便以为能打败隔壁的恶邻,于是主动去挑衅,谁知他根本控制不了那把刀,他勉强把刀拿起来了,挥舞着,却砍到了自己,到最后,架没打赢,反而受了伤,让恶邻抢了自己的武器!”
奇修皱着眉补充,“大长老的意思是,小川会让族长产生错觉,以为我们有了小川便有了打败九黎的本事,于是会更加冒进?”
“正是!”图加点头,“所以,我们要在她成为我们的敌人之前,铲除这个虚假的希望!”
图加的语气如此肯定,肯定到他只是在通知羊西关与奇修,而并不是同他们商量。奇修心中泛起逆反的情绪,在他看来,小川虽然是个来历不明的外族人,但也是一个对神农有恩的人,身为神农族民,对自己的恩人不能以礼相待已是失礼,更勿论要将之’铲除’,奇修不由暗暗揣度,这次大长老的决定是否不太妥当?是否需要知会花洲?
图加似是完全看清了奇修内心的挣扎,他长叹道,“那边派来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为了神农、为了族民能得以生存,身为大长老,我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假如以后世人要骂,就都来骂我吧,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想法?我只要族人们的平安,只要神农的长久而存!”
一番话说得羊西关连连点头,奇修惭愧不已。
入夜后,小川接待了一个访客,神农第一神医花洲。略作寒暄后花洲便言明来意,原是受花鹿儿所托,特来给小川治伤。小川心中欣喜,还有几分忐忑,忙问花洲她需要做什么。
花洲道,“可否请姑娘先除下面巾,我须得先看看姑娘的面色如何。”
小川依言摘了自进入胡余城后便一直戴着的面纱,那张苍白却惊人美丽的脸让花洲一时晃神,小川静静回视花洲的打量,好一阵后才见花洲吐出一口长气,低声道,“可以了…呃,请姑娘将面巾戴上…”
小川边戴面纱边问,“不知神医可看出什么来了?”
“暂时只能看出姑娘元气受损,不止一次,”花洲道,“最近的一次,似是发生在不久前。”
小川心中不由佩服,这神农第一的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他说的那一次,应当便是在阻杀九黎先遣军时被那古怪藤杖所伤的一战。念及,小川伸出右手,将衣袖往上捋,之间五道灰白的线以五指之根为起点,往上蔓延,将将抵达手腕处,灰线所经之处,肌肉麻木、触感全无,连抓握都有些吃力,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
“神医说的不错,”她道,“这是刚见到鹿儿不久以后受的伤,一直没有好转迹象,可否请神医诊治?”
花洲露出思索神色,“听闻鹿儿所言,姑娘的头部曾经受了伤,所以忘记了许多往事?”
小川道,“不是许多,而是所有!”
“什么都不记得了?”花洲追问,神态有些奇异。
小川不疑有他,点头道,“所有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我能拥有的所有记忆,便只能从在界河醒来时的那一日算起。”
这是祝明想知道的,嘱托花洲一定要明确小川的记忆是否完全丧失,是否能为他所用。
“那么…”花洲心中斟酌了好几番才道,“我可否看看姑娘的头部受伤之处?”
“等我清醒过来时,伤口已经愈合,我其实并不知道我到底伤在何处,”小川苦笑道,“所以关于我头部受伤之事,其实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因为自醒来后,我时常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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