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者——南宋初年的那些事》
第52节

作者: 赵宋布衣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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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秦桧当了宰相之后除了捞权还是捞权,王居正大感失望。
  跟程瑀聊过之后,赵构又找王居正聊,中心话题还是秦桧。
  王居正告诉赵构:“秦桧曾经跟臣说,中国人应该吃饭穿衣,共图中兴,当时臣很感动;秦桧也自说自话,如果自己为相数月,必当耸动天下,现在当宰相都这么久了,也不见他耸出什么样子。”
  赵构也比较恶心,就拿耸动天下的事问秦桧,直接把秦桧问傻了。
  秦桧回去一查,原来是程瑀和王居正在搞鬼,随即就找了茬把他们赶出了朝廷。
  意气风发的秦桧丝毫没有注意到,庙堂顶端有一双隐藏的眼睛,在偷偷地观察着这一切。
  此时的秦桧恐怕连做梦都在笑,他在南宋朝堂已经天下无敌了。张浚在川陕跟金人拼命,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就是回来也没有什么前途了,整个陕西都丢了,还有什么脸面待在朝廷;吕颐浩在淮北跟伪齐苦战,六十老几的人说不准就挂了。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赵构告诉他他的对手吕颐浩要回来了。
  日期:2020-05-17 22:28:10
  第6节 决战朝堂
  绍兴二年闰四月初,吕颐浩开始物色都督府的文武官员,在他的奏请下,赵构相继任命为户部尚书兼侍读李弥大、秘书监傅崧卿为都督府参谋官,直显谟阁、福建转运副使李承造为都督府参议官,尚书右司郎中姚舜明为随军转运使。
  除此之外,吕颐浩还特别奏请赵构:在必要时,都督府所做的一切决定,可以先以圣旨的名义发布,然后再奏报皇帝和朝廷。

  这种做法已有先例,张浚以执政官身份经营川陕时,赵构就授予了他以圣旨发布重要命令的特权;现在吕颐浩以首相的身份都督八路的军政大事,拥有这种特别权力似乎也理所当然,所以赵构也照准了。
  然而,这件事给吕颐浩惹来了第一个麻烦,而第一个找他麻烦的人正是他特别看中的李弥大。
  李弥大是宋徽宗崇年三年进士,在官场已经混了近三十年,论资历那是不折不扣的三朝老臣,此时在朝中任正二品的户部尚书,有兼侍读(辅导皇帝学习经史)之职,他也有点看不起粗疏的吕颐浩,更不愿意跟随吕颐浩去北伐。
  接到参谋官的任命后,李弥大利用给赵构讲经读史的机会向赵构进言,他神神秘秘地跟赵构说:“东晋的王导和谢安担任都督的时候,也没有离开朝廷,今边疆无事,吕颐浩不可轻动。”,又说自己是天子的从官,宰相无权辟为幕僚,若陛下一定要我出征,当让我别为一司,秘密监视吕颐浩,私下告知陛下。
  赵构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被大臣忽悠来忽悠去的的政治小白了,李弥大的话实在是说得太露骨,他真实的意图也暴露得太明显了,这哪里是提醒皇帝防止宰相专权跋扈,分明是为了逃避上前线而不惜离间赵构和吕颐浩的君臣关系。
  赵构不想把这种人留在身边,也不想派他去给吕颐浩当参谋官,此人到了都督府,一定是个内斗的挑起者。

  赵构索性把李弥大的单独密奏拿出来公开处理,并授意御史中丞沈与求上章弹劾。很快,一道严厉的奏章就呈了上来,沈与求痛斥李弥大妄自尊大,离间君相,破坏恢复大计。
  李弥大因此丢了头上的乌纱帽,落职奉祠。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不久,跟秦桧关系密切的殿中侍御史江跻又上书赵构,要求在吕颐浩的都督府设置随军漕臣。宋代的漕臣,又称转运使,除执掌一路(省)的财赋之外,还代表中央朝廷对地方官进行监察。江跻要赵构设置随军漕臣,意图非常明显,要赵构担心吕颐浩拥兵自重。
  正所谓众口铄金,谗言听多了总会产生效果的。赵构也有些动摇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欠妥。
  在一番思来想去之后,赵构采纳了江跻的建议,下诏令三省遵行。又过了两天,赵构又对吕颐浩道:“卿是元老功臣,现总督各路兵马,朕已将大军委付给卿,至于朝廷里那些细小具体的事卿,就不应当再亲自过问了。”

  吕颐浩闻言甚为惶恐,立即唯唯连声,不敢再说什么,皇帝毕竟还是对自己起了疑心。
  北伐还没开始,就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到了这时,吕颐浩才真正觉察到有一股力量在背后起作用,而策划者一直站在幕后,似乎是在有计划地排挤他。
  吕颐浩隐隐意识到了后顾之忧,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可能留在临安先解除后顾之忧,因为他不能再耽误时间,必须出师了。
  绍兴二年五月下旬,吕颐浩带领军队达到常州,前军主将赵延寿所部发动叛乱,吕颐浩急招浙西安抚大使刘光世平乱,韩世忠也带兵前来弹压,总算解决了叛乱军队,没闹出大乱子。更衰的是,襄阳镇抚使桑仲被部下霍明所杀,原本袭取开封的计划就此泡汤。
  比之于在朝廷上意气风发的秦桧,吕颐浩可谓是事事不顺。
  这个时候,最近朝廷上发生的事情终于传到了吕颐浩耳中,他终于明白这个幕后推手就是秦桧。一向狂妄的吕颐浩终于感受到了秦桧的厉害,此时的秦桧已经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他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能否建功立业的问题,而是能否保住宰相之位的问题。北伐计划实际上已经夭折了,他必须转过头来对付秦桧了。
  吕颐浩命参谋官傅崧卿率军继续向建康府进发,自己给赵构上了一道奏章,请求罢职。当然,罢职是假,想请皇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是真。
  赵构接到吕颐浩的奏章后,直接就退了回去。随后,吕颐浩又请求退居闲职,赵构终于明白了吕颐浩的意图,吕颐浩想回朝,但是却没有借口,只等自己发话。
  赵构对吕颐浩始终是信任的,于是,赵构下诏命傅崧卿暂时在建康府代管都督府的职事,吕颐浩则“回朝奏事”。

  在返回临安的路上,吕颐浩将北伐的事放下,专门考虑回朝后如何对付秦桧,但面对势力庞大的秦桧,吕颐浩始终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路过平江府时,他就此事请教了平江府守臣席益。席益虽名不见经传,但权斗水平却不同凡响,对朝廷局势更是了如指掌。
  席益给了吕颐浩一个重要建议,要搬倒秦桧,最好的办法是指其为结党营私,而下手的第一步就是要先设法把洛学教主胡安国赶出朝廷。
  席益的建议一针见血,至此,吕颐浩再无疑惑了。

  绍兴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吕颐浩回到临安觐见了赵构。觐见时,吕颐浩对赵构说了些什么,史料无载,但从常理上推测,君臣二人谈话是中心必定是秦桧。
  七月二十三日,赵构突然诏谕群臣,吕颐浩即日起赴都堂治事;观文殿学士、知绍兴府朱胜非升任同都督江、淮、荆、浙八路军事,与吕颐浩一同总督八路之军。
  朱胜非重新出山是吕颐浩力荐的结果,其用意很明显,那就是拉个政坛的绝顶高手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朱胜非出山让秦桧感到感到有些措手不及,这可是政坛老狐狸,权斗功力不逊于自己。更何况朱胜非还是和皇帝共过患难的旧臣,赵构对他的信任非秦桧所能比。朱胜非一旦复起,吕颐浩必将和他联手,只怕秦桧的宰相之位迟早会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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