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桂良气恼:“你信口雌黄!”
孙野吼道:“我看是满嘴放屁!”
韩贵一本正经:“经查,孙氏一家有通匪之嫌,孙桂良是一家之长,本营长现命令带他回营部审讯!”
四个官兵横枪便要上前拉孙桂良,孙野箭步挡在爷身前,孙恒、孙昌和孙全见状也上前挡住。
“我看谁敢!”孙野怒吼道。
“孙老五,还反了你了!”韩贵拔枪对着孙野。
“反就反了,我看谁敢动我爷!”
孙桂良推开孙野走上前:“五你们别管,爷一辈子做事光明磊落,跟他们走就是了!咱不怕他!”
孙恒凑到韩贵身边:“韩长官,我爷他一时心烦撩罪您的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钱的事咱可以再商量……”
“老大!”孙桂良正颜厉色道,“你跟老二给我听好了,你们敢再给他一分钱,我回来绝饶不了你们!就是百年以后你们也别想埋进孙家老林!爷还就不信,这年月还真没了王法了!?”
罢,孙桂良大步向门外走去。
账房里,孙全坐在桌前一边翻账本一边把算盘拨拉地哗哗响。旁边站着孙恒和孙昌。
“大少爷,再刨去这两千八,咱账上可没多少现钱了。”
“就是一分没有,咱把宅子卖了也得把爷捞出来啊。”
“唉,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孙全叹口气道。
“快了,咱家地就还剩一百五十亩没卖出去了,卖完了咱就脱离苦海了。”
孙野走进账房:“哥,你真要把钱给韩贵送去?”
“不给他钱,咱爷怎么出来?”
“咱爷可把话撂给你们了,你们要这样,咱爷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俩赶出门去。”
“赶就赶,咱爷身子骨不好,不能让他在牢里待着。”
“我已经想办法救咱爷了。”
“你有什么办法?”
“我去找周成,让他带着马子弟兄把咱爷给救出来!”
“你整瞎想些什么!以后你不许跟那个周成来往了,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老二咱走!”
孙恒抱上钱匣子走出账房。
“五,你让二哥你什么好呢!”
孙昌苦着脸跟了出去。
“囊货,两个囊货!”
孙野抄起茶碗气冲冲地摔在地上。
孙桂良被弄到韩贵营部后,直接被送进了军牢。
这会工夫,他已经被绑在刑架上打得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打孙桂良的是原抱犊崮大掌柜陈大麻子,他的左臂缠着绷带,一脸血疤瘌,右手拎着一根鞭子恶狠狠地瞪着孙桂良。
现在,他已经是韩贵手下的副营长了。
“你个死老东西差点害死老子!要是不是挂在树枝上,老子现在正搁阎王爷那报告呢!”
孙桂良爷瞪着陈大麻子:“老爷瞎了眼,没摔死你这个禽肉不如的东西!”
“本营副刚升官,心情好,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这么着,你给你儿子写封信,叫他们拿五千大洋来买你,不然我下手可没轻没重。”
“别五千,五毛五分都不给你!”
孙桂良一口唾沫吐在陈大麻子脸上。
“你龟儿子的!”
陈大麻子抹去脸上的唾沫,挥起鞭子便打。
“死老头子我可告诉你,我大麻子现在可是堂堂军队营副,你要不把大洋给老子,老子就给你定罪名通匪,打死你都没话!”
“这世道真是乱了,马子摇身一变竟成了官府的人……荒唐至极!没王法了,真是没了王法了!”
“啥叫王法?这年月,谁是王谁他娘就是法!老子现在就是王法!”
“就你这日驴性子,这辈子也就是条狗了。”
“你个老龟孙子,还敢骂老子!”
陈大麻子耍起鞭子再次向孙桂良身上抽来。
孙恒和二弟孙昌刚赶着骡车到县城,从宋老爷门前路过。
宋老爷坐在门口摇椅上闭目养神,嘴里吧唧着一个银质水烟袋,两旁还站着两个扛着枪的家丁。
宋老爷六十来岁,长须冉冉,长得慈眉善目跟个好东西似的,其实他不是。
一队官兵从门前走过,官兵头儿涎着脸跟宋老爷打招呼:
“宋老爷,您又歇着了!”
“歇着呢,你们上哪去?”宋老爷微微睁开眼,把头稍稍一偏。
“这不又要剿匪了,忙着去各家筹集军饷呢!”
“不来家里坐坐?”
“不坐了宋老爷,您老人家歇着吧!”
孙昌转脸对孙恒:“你看看人家宋老爷,官府压根就不敢上人家里要钱。”
“不光宋家,咱峄县高崔宋黄四大家族官府根本就不敢惹。高家势大就别了,崔家儿子在胶东当道尹,宋家是吴大帅的远亲,黄家跟宋家是亲家,后台都硬得很。就苦了咱家这样有点钱又没后台的。”
“等五跟崔家的梓童姐成了婚,咱跟崔家也是亲家了,看他官府到时候还敢讹咱!”
前面就是韩贵的营部,兄弟二人下了车,孙恒跟营部卫兵打了声招呼,卫兵跑去向韩贵报告了。
韩贵正和陈大麻子在军牢里,刑架上的孙桂良浑身是血,垂着头。
“断气了……”韩贵把手放在孙桂良鼻子下好半,又拍拍他的脸。
“这老东西真不抗揍,我还没抽尽兴呢他就死了!”
陈大麻子嘴里骂着又对着孙桂良的尸体抽了几鞭子。
“我这就派人给孙家儿子传话,让他们拿钱来赎回尸首。”
“咱把人家老子给弄死了,人家还肯给咱钱?”陈大麻子不可思议地。
“报告营长,孙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了。”营部卫兵进来奏报。
“你看他们带钱来了吗?”韩贵眯着老鼠眼问道。
“我看他们二少爷抱着个匣子,里面应该装的是大洋。”
韩贵贴着营部卫兵耳朵嘀咕了几句。
营部卫兵从院里出来。
孙恒赶忙上前:“兄弟,我爷呢?”
“你爷他好好的,俺们营长待他不孬,刚刚还给他吃了俩鸡腿俩鸡蛋!俺们营长正跟他拉呱呢,等会就出来了。”
“多谢韩长官照顾……”
“带钱了吗?”
“在这呢,两千八一个不少。”孙昌把钱匣子递给卫兵。
“等会儿吧。”卫兵接过钱匣子转身便进了院。
没过一会儿,两个官兵抬出来一个担架,担架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看模样,白布下应该是个死人。
孙恒兄弟二人见状连忙避让,两个官兵竟然直接把担架放在了他们面前。
“二位兄弟,你们弄个死人放我们跟前干吗?”孙恒问。
“他是你爷。”
孙恒骇然大惊,赶忙弯腰掀起白布,果然是爷!
爷的面孔已经没了血色,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爷!”孙恒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到霖上。
二弟孙昌直接吓晕了过去。
“爷你怎么了爷!你醒醒啊爷!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孙恒平爷的身上痛哭道。
韩贵、陈大麻子从院里走了出来。
“大少爷节哀,你家孙老爷子畏罪自杀了。”韩贵一副惋惜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爷他犯了什么罪,竟然畏罪自杀?!”
“通匪,不光是你爷,你们全家都跟抱犊崮的马子有来往!”陈大麻子上前恶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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