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子刘!”
“贺老五!”
“馍馍刘!”
“……!”
本来应该是辫子刘做三掌柜的,可辫子刘自己啥本事也没有,退居老四,把三当家位子让给了王聪儿。
盟誓后,孙野便把贺老五和馍馍刘叫到了兄弟堂。
“老五老六,成原本在抱犊崮就是二掌柜的,现在还是二掌柜的,你们没意见吧。”
贺老五、馍馍刘道:“没意见。”
“王聪儿虽是女人,可论功夫,连我都比不上她,论枪法论胆识都不比咱差,更何况她从鸡冠崮带了两百多弟兄过来,比你们加起来带的人都多,她干三掌柜的,你们也没意见吧。”
贺老五、馍馍刘四目相视:“没意见。”
“还有辫刘——”
贺老五打断:“他在前朝参加过义和团,后来又在辫子军当过排长,当我们的四哥,我们跟没意见。”
馍馍刘自惭道:“我们腆着脸跟大当家的争位子,我们本以为你会把我们撵出抱犊崮,没想到大当家的不光不嫌弃我们,还叫我们哥俩干老五老六,我们哥俩都惭愧地恨不得找个老鼠窝钻进去了,哪还有什么意见!”
嘴上着没意见,可回到自己屋里,贺老五和馍馍刘就开始骂娘了。
贺老五、馍馍刘坐在桌前喝着酒,桌上摆着花生米等几碟子菜。
贺老五一抹嘴,看看空无一饶门外,把酒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奶奶的,老子在自个儿山头干大当家的,来这倒好,一下子给老子撸成老五了。”
“老子还不如你呢!老子一下从大掌柜的给撸成老六了!”
“老子真他奶奶的不服,咱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凭啥让孙野那个二十来岁的黄毛子骑咱头上?”
“我也不服气。”
“干脆咱各回各的山头得了!”
“回去就是个死,咱肯回去弟兄们肯跟咱一块死?”
贺老五端起酒碗一股脑喝干,顿了顿:“咱就是在这呆着,也不能叫孙野他们安生了!”从碟子里抓起一撮花生米扔嘴里狠狠嚼着。
时值炎夏,三伏的气实在是热,三十八九度的太阳光烤的人身上直冒烟。
这可折磨坏了军营里的那些普通喽啰兵。
那年月还不兴空调,虽然有煤油电扇,却只有向林玉症张荣培等大官才用得上,普通的士兵自然没资格。
营房俨然成了一个蒸包子的大笼屉,把士兵们逼的一个劲儿地脱衣服,直至一丝不挂赤条条躺在地上。
反正又没有娘儿们,脱光了怕啥?
当然啦,来了娘儿们更好,老子们多日都没泻火,正好……
办公室里的李麟穿着一件衬衣站在沙盘前思索。
钱三赤膊短衩摇着一把蒲扇浑身是汗走了进来。
李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真是热得出奇。”
钱三赶忙给李麟扇风:“表哥,弟兄们都抱怨林玉中在省城督军府里翘着二郎腿扇风扇,咱弟兄们连买俩西瓜解暑的军饷钱都没迎…”
“人家是督军,是一方诸侯,能跟咱比吗?”
“咱营房跟个蒸包子的笼屉似的把弟兄们都逼的脱光腚了,可脱了光腚躺在地上还是热!”
“堂堂官军光着屁股成何体统!”
“那没办法,光着腚总比让弟兄们热死强啊!表哥,干脆你让人从省府给弄个煤油风扇来吧,听那玩意儿转起来凉快透了,张荣培前两从省府回来就弄了两台!”
“我当初从北平带着弟兄们过来的时候就跟他们了一起同甘共苦,我要是弄个风扇乘凉,弟兄们知道撩怎么我?”
“你是团长你怕啥,他们不过是喽啰兵而已!”
“你懂什么!……对了,我叫你混进抱犊崮山区去侦查你怎么还没去?”
“表哥,我不想再去抱犊崮了……”
“你不想娶媳妇了?”
“表哥,前些日子你跟我的在鸡冠崮上看到的那人真的是你的同学孙野?”
“嗯。”
“他可是你当年最好的兄弟,你真的要去收拾他?”
“好兄弟怎么了?我不光要收拾他,我还要亲手抓住这子问一问,好好一个读书人干什么不行,怎么就偏偏上山落草为寇!”
外面虽然如烤炉,可山区里却是出奇的凉快。
方圆几十里的抱犊崮山区此时俨然成了个然的避暑山庄,山里尽是密林古树,层层树叶撕碎了炽热直射的阳光,撒到地上的不过是零星的光斑罢了。
再加上时不时来一股细细的幽风,恣毁了!
外面虽是三十八九度的热浪,山里连三十度也不到,不冷不热地正舒服。
兄弟堂桌前,孙恒放下手里的毛笔,把一张两尺见方写满字标头为“抱犊崮山规”的红纸递给孙野。
“哥,你这写的也太多了。”
“咱这山规正经点就是咱抱犊崮的律法,不写得仔细点怎么行?”
“你这满纸的之乎者也,弟兄们十个有九个半是大老粗,读出来没人听的懂。”
“我在这闲着也是闲着,以后就教教弟兄们识字。”
“那是以后的事,哥,我你写。”
山规写完后,孙野便令弟兄们都来兄弟堂外的空地上,让狸子当众宣读山规。
狸子捧着山规在人前大声宣读:
“不准欺负老百姓,不准绑好饶票,不准**妇女,不准背叛自家兄弟,不准伤害自家兄弟。以上五条山规,如有违反,一律枪毙!”
孙野高声道:“弟兄们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道。
周成和俩马子押着一个老头走过来。
“少爷,这是我们从山边抓来的奸细。”
这老头一个趔趄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看孙野。
“奸细?”
“我们在山下碰到他,他他是来山里卖樱桃的。”
王聪儿道:“咱山里头到处都是樱桃树,从来都是山里樱桃往外卖,哪有来山里卖樱桃的,这不瞎胡扯吗!”
“就是啊,你们知道他是谁?”周成踢了下这老头的屁股,弯腰抓起他的胸脯把他提溜起来。
孙野仔细打量着面前穿着破破烂烂粗布衣衫、留着络腮山羊胡子的老头。
老头满脸惊恐。
周成伸手摸向老头的胡子,使劲一拽,老头一声痛叫,胡子被周成连根拔起,顿时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钱三!”孙野、孙恒齐声道。
“原来是你子!”王聪儿一把抓过钱三,“不知死活的东西!”
孙恒无语:“你怎么又进来了?”
钱三怯生生地没敢作答。
周成道:“刚才我问过了,他是化装到咱这来探路的。”
王聪儿拔枪抵着钱三脑门,冷笑:“我这送你回去!”
孙野按下了她的枪:“三掌柜的,你快带人去山下几个村子看看还有没有兵崽子的奸细,抓来咱一块给他们活剥了!”
“行!”
王聪儿带着些弟兄绝尘而去。
孙野把钱三带进了自己屋里。
“坐吧。”
里屋,孙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招呼钱三也坐,钱三畏畏缩缩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你要不坐我现在就叫人给你剜眼剥皮——”
“坐我坐!”
钱三忙不迭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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