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高通达痞气回道。
“哼!”柳苗苗一颗心沉到谷底,她都豁出去,不顾薛正平可能当着全公司人指责、痛斥她爆出了那张《离婚协议书》,他竟然三言两语夸过就当算数!
白天不方便,三言两语夸过也就算了,晚上见了,压根没提那茬事,只想着自己快活,想到这儿,柳苗苗冷声道,“今晚是确定不能了,照你的意思,你可以走了。”
“得令!告辞!”高通达唱戏一般接到。
柳苗苗快恨出了眼泪。
哪知,高通达说完,扑通仰在床上,一翻身,抱着被子睡去。
柳苗苗哭笑之间,嗔了声“真是冤家”。
第二天,高通达捂着脑袋醒来。
柳苗苗用一人食的迷你电饭煲,早已煮好了小米粥。见高通达醒来,用小碗将粥盛上,笑眯眯地朝高通达柔声道:“醒啦?快去洗洗,我帮你吹着粥,洗好回来正好可以喝。”
高通达一手按太阳穴,一手摸了摸柳苗苗的脸:“真像贤妻良母。”
“什么叫‘真像’?人家就是!”
高通达挑眉一笑,起身出卧室门。摇晃着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昨晚我们怎么干的?”
“人家腿到现在还疼着呢!”
“我干的?”
柳苗苗懒得跟没睡醒的人多说。
高通达露出满意的样子,得意地继续往外走。手搭把手,正要用力开门,忽然又转回身,这回语气急了很多:“不对!我们什么都没有干!”
柳苗苗被他着急上火的样子逗得笑得不行。
“快去洗脸,待会儿还要去上班呢。”柳苗苗催促,将高通达推了出去。
高通达挠着后脑勺往外走,越走他好像越想起来了,昨晚外面喝了点酒,似乎唐突了柳苗苗的小室友。唔,要是遇到了小室友,是开门见山地虔诚道歉呢,还是假装昨日事悉数不记得呢?
然而公共区域扫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多余的身影。
他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侧耳听回复。
柳苗苗从卧室门里探出头:“我室友早晨六点就出门了。”
好嘛,防他还真跟小红帽防大灰狼似的。
“什么妈教出这么有戒备心的孩子!”高通达笑。
“怎么?遗憾无从下手了?”柳苗苗两手抱肩,斜着眼问。
“得了吧。干干巴巴的。”
“人家那叫苗条!”
“我看是跳过了发育期。”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嘴一样耍贫。柳苗苗面上维护小室友,心里着实高兴高通达的态度。
昨晚高通达奔柳苗苗时,确实是小酌之后来的。喝酒不开车。一时没找到代驾,他叫了辆出租车过来。
今早上班,没车可开,俩人要么再叫出租,要么就坐地铁。
柳苗苗更希望俩人能像魔都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挤地铁去上班。
高通达又抱怨上了:“你这什么变态的浪漫观。别人是装阔,你是体验穷。”好在他嘴里碎碎念,行动上还是很配合、很呵护柳苗苗的。
走在马路上,即便是人行道,也让柳苗苗走在他的右手边。
永和大王的豆浆杯,他会记得帮她拿。
几根头发粘在了她涂口红的唇上,他会停下脚站在柳苗苗对面,一本正经帮柳苗苗扯开。那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样子,令柳苗苗怦然心动。
地铁人很挤,柳苗苗就趁乱往高通达怀里钻。
高通达本来就高,他轻松就握住了地铁吊手的横杆,牢牢钉在前后晃动的地铁里。这份安稳与安全感,亦令柳苗苗铭记在心。
“哎,你好像没有正式谢人家哎。”出了地铁,人疏散开来,说话不用大声也能听清时,柳苗苗娇滴滴向高通达道。
过去俩人交往的一年里,高通达时不时送柳苗苗礼物。礼物有大有小,有贵有便宜。他不止一次说过,男士送礼物给女士,讨女士欢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男士的职责所在。
正是因为如此,柳苗苗开口索要感谢礼物,才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在她的期许里,高通达即使约她吃顿大排档,都是他给的甜蜜礼物。
柳苗苗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没有发现,自从出了地铁,高通达便有意与她拉开距离。
“这么心急?不等结果出来了?”
柳苗苗嘟起嘴吧。她知道高通达所说的“结果”是什么。
提“结果”,等于间接提薛正平,柳苗苗内心被她刻意压制的负疚感蠢蠢欲动。
“你说,结果出来之后,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向那个人适当表达一下歉意?”
高通达怪异地看柳苗苗一眼。柳苗苗因为低头沉思而错失这一眼。
“我可以找个借口,就说,那《离婚协议书》是不小心被别人偷看到的。你觉得怎么样?”
她昂起头,殷切地看向高通达。
高通达嘴角抽搐。暗想,这主意怕不是抄袭我的吧?
见高通达没有表态,柳苗苗进一步解释:“我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我可以免于内疚。第二,他可以略微释怀一些。”
“释怀什么?”高通达用被踩到尾巴的声音问。假如他有尾巴的话。
“呃——”柳苗苗说不出话来。也没法说。难道让她坦白,薛正平爱上了她?被自己爱的女人捅刀,伤痛加倍,所以她想骗她,不是她干的?
“脑子有病!”高通达恶声恶气下结论。借此不满之机,他甩开步子撇下柳苗苗,大步流星往前走。
穿了高跟鞋的柳苗苗,想要追上高通达,只能用跑。
可是,这会儿离新阳国际广场已经只剩三两百米,很多白领都朝新阳国际广场的方向聚集,她想无障碍穿越人群已经不容易。
就算跑到高通达身旁,她难不成还伸手拖住他不成?
想想也只有放弃的份儿了。
柳苗苗轻跺一下地,暗想,晚上回去再算这笔账!
跺完脚刚走几步,直觉觉得,身后有异常。
一回头,魂都快吓出体外。
身后幽灵一样飘着薛正平。
仅只一晚,薛正平似乎老了很多。
用“老”形容有些不恰当。或许是因为肌肤又白又嫩,薛正平之前,外表形象一直低于真实年龄。他明明工作四年有余,还常外人误认为是高通达、柳苗苗的师弟。
此刻飘在柳苗苗身后的薛正平,明显带了沧桑味。这沧桑于他略苍白的脸,却是恰到好处的绝妙平衡剂。
他心里应该是恨她的吧。那种心里怀恨,意外使薛正平显得坚毅起来。
可以这么说,之前的薛正平,气息弱,脸色白,走路无声,又唯唯诺诺,一看就像是没有份量的人。
现在的薛正平,周身透着隐忍不满、行将爆发、难以讨好的气息,想忽略他都难。
柳苗苗惊诧于薛正平一夜之间的变化,忘记了她才是薛正平变化的原因。
“你不想跟我解释点什么?”薛正平逼视她,公然,坦荡,不畏流言蜚语,无视身边异样目光的感觉。
“啊。”柳苗苗继续倒吸冷气。倒不完全是因为腿筋隐隐发痛,还因为心虚又无谎可撒。
她本来想好了应对措辞,可高通达不是盖棺定论说是“脑子有病”嘛。
“如果你不想说任何,”薛正平冷冷道,声音里藏着威压,“我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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