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又说:“他已经被中科院列为重点培养对象,他在高中的时候早已自学完大学的大部分课程,数学系早已提名他硕博连读,知道吗?”
朴京有些触动了,辅导员平日并不喜欢说话,对其他专业的优秀学生竟然如此了如指掌,为了说动朴京,他不得不把这些鲜为人知的nèi u爆料出来。
辅导员的话还没结束,继续说:“恐怕你认为胡东来最不起眼吧,他虽然是体育特招生,但他靠的是真才实学,不但体育方面经过严格筛选,而且他来自高考大省,是千挑万选过来的,他的高考成绩不比你低,你知道吗?他家很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他再读两年就会被国家体育局公派到美国留学,国家需要他这样的康复训练师。
朴京觉得自己浑身没力气,也没脾气,306那帮家伙如此低调,从不显露自己真实的一面,胡东来说自己来自农村,周住说自己充其量顶多是个中学老师,张一军还说自己不喜欢提及他爸。
“和你说个真实的数据吧,道口大学每年从全国录取的考生不到01,却每年有30的学生无法正常毕业,他们有的需要留级,情况糟糕的,已经肄业了,这对于道口大学来说就像是荣誉,而不是耻辱,因为这是精英学生的筛子。大多数人认为这是中国最好的大学,可最好的大学实际上靠的是最好的学生,而不是靠名声,说白了是靠学生自己。你或许有辉煌的高中历史,但请容我说出事实,道口大学每一个学生都有辉煌的高中历史,他们之中还有的人有众人羡慕的架势。
朴京想哭,辅导员并未停止:“爬向山的最高处通常是寒冷和寂寞的,但你必须竭尽所能往上爬,因为你别无选择,你不可能在那么陡峭,不上不下的地方再下去,应为,下去会让你经历比上去还要大的痛苦,没人会愿意认输,朴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朴京不但明白,更多的是震撼,自己的渺小和无知堪比夜郎自大,到现在,朴京才看清自己,他还在留恋从前考上道口大学之后的回忆和幻想,他想家里有车,生意上了轨道,自己或许还不赖,现在他终于从心底里承认,在道口大学,在北京,自己什么都不是。
疯狂的行动又开始了,他不想放弃工票留学的机会。难的知识实在不懂,他就整段的死记硬背,虽然收效甚微,却总算有些起色,能够听进课了,不会的,他就请教周住和张一军。他更加疯狂的学英语,甚至开始整篇、整段的背诵《华尔街日报》,连海顿这个美国人都觉得朴京不可理喻,他说《华尔街日报》单靠背那是理解不了的,因为那得有美式思维才能理解得了。
做梦的毛病又来了,他满脑子的都是学习里的那点事,他梦见他设计的机床打败了日本的机床,一雪父亲被日本机床打败的前耻。他设计的机床像是一艘船一样,载着他驶向美国,他梦见他去到了纽约华尔街,那些在《华尔街日报》上呼风唤雨的大佬们围着朴京坐的机床好奇不已,想要砸重金,他又驶向了华盛顿白宫,在那里他见到了新上任的年轻总统kè l dun朝他设计的机床竖起大拇指说:“good,verygood。”这样的中式英语让他在梦里直发笑,机床还带着他驶向了洛杉矶的好莱坞,各大电影公司以机床和他为主角拍了一部名为《机床之王》的电影。
朴京梦见了朱沪,这时候的朱沪成了流浪歌手,就像现在最火的香港乐队beyond一样不过,他唱的不是港式摇滚,而是奇怪的陕北民歌,却用电吉他来弹唱,那声音让他忍俊不禁,朱沪穿着陕北的山羊皮坎肩袄子,头皮染黄的长发在高歌。
朴京还梦见了李冰,很少再梦见高中音乐老师了,李冰在他梦里总是身着洁白的芭蕾舞服,踮着脚尖在台上出现,李冰不再像之前那样不化妆,而是画了浓妆脸上还涂了夸张的红腮,台下只有朴京一个观众,朴京能够听见李冰的脚在木制舞台上发出咚咚咚的跳舞声,李冰跳得很卖力,满头大汗,连浓妆也花了,李冰的脸变得模糊不清,朴京大声呼唤李冰,李冰却依然卖力的跳着,而咚咚的脚跺地板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嘣的一声,舞台垮了。朴京梦也醒了,原来是下铺的周住被朴京说梦话给吵醒了,一直在用脚敲床提醒朴京。
周住看了看一旁睡得死死的张一军和胡东来翻了个身,小声说道:“我说,这李冰是谁?你一直叫这名字,男的女的?我们学校的?你这做啥梦?”
“是男的。”
“我靠,你梦见男人。”
在朴京心目中,李冰是一个拥有男人性格的大妞,一个让她一见倾心的大妞,现在虽然是深夜,他却急切的,不顾一切的想要见到她。
朴京想起了刘兴之前给过他一个电话号码,他说他宿舍的楼道里装上了公用电话,可以让楼层的同学转达。他翻遍了书桌和裤兜都没能找到那张记录电话用的薄薄的信笺纸,他害怕他把那张纸给洗了,最后他才发现那张信笺纸在他还未洗的饭盒底下,沾满了油渍,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这是他唯一能够联系刘兴,进而问关于李冰的一切的唯一渠道,他太想知道李冰现在在干什么了。
这是朴京第三次拨通电话。
“我找刘兴。”
“我不是和你说过,他去摆摊了,晚上才回来!你是哪的?欠揍是吗?”
听筒里传来重重的摔电话的声音,朴京又拨了好几次,后来干脆断线了。直到天黑的时候,朴京再次拨通的时候,电话那头接起来边说:“是朴京吗?有什么事。”
朴京愣了一会儿,忘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便随口说道:“工程力学和机械原理学完了吗?”
刘兴对这问题也一愣,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学完了,准备学新的了,怎么了?”
“我想……我想问的是李冰还好吗?”
朴京说完便后悔的直跺脚,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听筒里沙沙的声音让朴京一度认为刘兴挂了电话,沉默之后刘兴冷冷的说:“她很好。”
朴京说:“我很想来看看你们,顺便找你辅导下高等数学和大学物理,我挂科了,准备补考。”
“来吧。”
刘兴的语气里并不觉得意外,并没有问俗套的道口大学的学生竟然会挂科,需要找工业这样的问题,不过,听得出,刘兴很不高兴。
到工业大学的时候,已是中午饭的点,但刘兴没在做饺子生意,像是特地等着朴京,冬日寒风消退了一些,但为了御寒依然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大家仍然裹着厚厚的衣服,刘兴舍不得买衣服,所以穿的单薄,接应朴京的时候,有些发哆嗦。
“怎么会要补考呢?”
“我高看自己,低估试卷的难度。”
“或许你认为还能用高中的思维去学大学的知识,告诉你,这行不通,这样连在工业大学都混不下去,更别提顶尖的道口大学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学的。”
刘兴用这样讽刺的语气和朴京说话还是晴天霹雳头一遭,朴京一愣,但没觉得有什么,便苦笑说:“高手如云的地方不自量力就是这样的下场,话说,李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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