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重大骇,心道:“这畜生当真成精了?怎的刀枪不入?”一时间手足无措。那黑鱼吃痛之下,尾巴扬起,向上用力一摆,正砸在韩天重背上。天重只觉后背剧痛,便似根粗大木桩撞将上来,身子扑倒在地,不由自主顺着冰道便向雪洞滑去,直滑到洞中鱼头之侧。那鱼张着血盆大口扬嘴便咬,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天重“啊呦”一声,急翻身躲开,这一口正咬在雪洞壁上,顿时将洞壁咬了个大坑。韩天重哪敢停歇,抡起手中剩下的半截冰锥,用力便向鱼头砸去,“啪”的一声正砸在那鱼左眼之上,血珠迸溅,一颗鱼眼顿时瞎了。
那鱼只觉眼中剧痛,扬嘴在洞中乱咬。韩天重手快,一把抓住鱼腮,翻身骑在那鱼身上,抡冰锥照着鱼头猛力乱打,打的几下,冰锥终于碎裂。他此时已然豁出性命不要,当下伸脚猛踹那鱼。他当初进保安所之时,脚下穿的是牛筋底儿的硬皮靴子,这几日在冰上待得久了,那牛筋底儿冻得梆硬,威力实不下与冰锥。踹得几下,鱼头上已是血迹斑斑。那大黑鱼在水中称王称霸,来去自如,岸上终究无法借力。想要逃回水中,前面又无出路,只得张嘴四下乱咬,又哪里咬得到韩天重?一人一鱼在洞中奋力相搏,那鱼身尾露在洞外,上下翻腾击打着冰面,直打得周围碎冰四下乱飞,不时传来“啪啪”之声。
过的片刻,眼看那黑鱼头上被踹得血肉模糊,转眼就要不支,韩天重心下大喜,正待用力再补上几脚,结果它性命。谁知那鱼猛然间仰头向上窜起,天重猝不及防,被它带着直撞到雪洞顶上。头顶一疼,只听“轰隆”一声响,雪洞坍塌,积雪压了下来,瞬间将人鱼都埋在雪中。
日期:2020-08-26 20:08:01
韩天重脸上一凉,却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全是积雪。他虽已看不见那鱼,左手仍是抓着鱼鳃,刚要松手,忽的手腕一紧,已被鱼鳃紧紧夹住,怎么也甩脱不掉。但觉身子一动,那鱼竟似要带着他向前窜去。天重大惊:“若被它带进水中,那便同归于尽了!”伸脚用力猛蹬,但人鱼之间被雪阻着,既瞧不清楚,又用不上力,哪里能伤得了它?只觉身子被那鱼带着在冰上缓缓前行。惊慌之下在雪中随手乱抓,抓来抓去,忽然抓到一根细长硬物,触手冰凉,似是那之前断了的冰锥头。当下来不及细想,猛力向前刺去。此时目不见物,也不知能否刺中那鱼,只不停照着鱼鳃附近乱扎,扎了几下,只见血水渐渐从雪中渗了出来,那鱼越动越慢,天重大喜,又用力猛刺几下,那鱼终于不再向前,在冰面上停了下来。他兀自不放心,又刺了十余下,直到后来胳膊酸疼,再也无力。这才抛去冰锥,伸手扒开头上积雪,露出口鼻,只觉浑身酸软欲死,竟是无力站起,只得躺在雪上大口喘气。
好容易喘息已定,挣扎站起身来,过去拨开积雪,见那大黑鱼张着大嘴,直挺挺的僵死在冰上,胸腹之间已被捅得稀烂。他饿的急了,随手寻了块碎冰刨开鱼腹,割下大块鱼肉便吃。这黑鱼虽然凶猛,肉质却是洁白如玉,鲜嫩异常,比之那大马哈鱼别有一番滋味。韩天重环顾周围,见冰上到处都是碎冰残雪,一片狼藉,想起方才恶战,兀自心惊。
吃了一大块鱼肉,饥火渐消,靠在雪中闭目养神。坐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过去在那黑鱼身上仔细找寻,寻了半天,见鱼腹之侧果然有一小口,用手一按,只觉里面坚硬无比。心下好奇,用碎冰刨开外皮,此处正是鱼肚,顺手切开,只见里面巴掌大小一个金属盒子。
日期:2020-08-27 21:01:55
韩天重大奇,心道:“怪不得那冰锥一下便断了,原来是扎到此物,这是什么?”拿雪擦得干净,见那盒子样式古朴,上面满是黄绿铜锈,像是黄铜所造。那铜盒在水中也不知浸了多久,锁头已然松垮,天重拿冰块砸了几下,将锁头扯掉。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一件细长扁平的金属器物,四寸长短,手指粗细,上方一个大圆,中间较细,下面成短刀之形。
他用手掂了掂颇觉沉重,似乎也是铜造的。寻思道:“这什么东西?瞧样子到似是把钥匙。怎的在鱼肚子里………………嗯,是了, 江上风大浪大,想必哪条船沉了,这东西原本是船上之物,落到水里便被它吞进肚去。这鱼在江中横行霸道,见什么吃什么,那也不足为奇。”又见那钥匙样式古朴,上面似乎刻得有字。仔细一瞧,见这文字很是古怪,虽然形似汉字,却又与平常汉字大不相同,或缺一笔,或多数笔,或左右颠倒,上下互异,七八个字里面竟一个也不认得。他读书本少,这等天书一样的文字自是不识,当下也不细究,随手便要扔去,转念一想:“这东西虽然没用,可总是金铁之物,用来敲冰,到是比那杨大哥的金牌好用得太多了。”便揣入怀中。
到了晚间,雪洞既已经没了,便将那大黑鱼的鱼皮割下一大块来,披在身上。那鱼皮足有半寸来厚,借以御寒绰绰有余。冰锥已碎,那黑鱼身躯极大,他折下鱼骨做刺,用来捉鱼倒也趁手。过了几日,见鱼群渐渐稀少,有时整天不见一群。韩天重也不以为意,每天只吃黑鱼度日,那鱼怕不有三四百斤,一时半会也食用不尽。他白天将剩下的积雪全都埋在鱼身上,生怕那鱼腐烂。所幸身处浮冰之上,便似个天然的大冰窖一般,这一节到似不必担心。
然而,虽说吃喝不愁,要想脱困却也毫无办法。却见天气一天天转暖,这浮冰也一天天融化,渐渐由四五丈长短,缩至只剩两三丈。在江上飘着也不似先前那般稳便,时常左右晃动,令人心惊胆战。韩天重心中忧急,眼见再飘几日,只怕这浮冰便要翻了。自己虽会游得几下水,终是不善此道,绝难扑腾到岸边。况且江水寒冷,就算游了过去,周围都是深山密林,无人救护,那也是死路一条。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便冒险一试,彼时离城里不远,倘若真能游到岸边,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如今又去哪里寻人搭救?想到这里,心下不由得大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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