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让我们一起回望这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时代》
第39节作者:
佟佳明毅 至道三年三月,太宗去世之前不久,吕端入宫探视,见赵恒不在宫中,便先在笏板上写上“大渐”二字,密派亲信去通知赵恒立即进宫。太宗驾崩那天,李皇后让王继恩去中书召见吕端,吕端诓骗王继恩去诏书阁取太宗诏书,却将他锁在里面,让人看住王继恩,自己立即入宫(这个办法简单、直接但是有效)。李皇后对吕端说:“皇帝去世,立嗣以长,顺理成章,你看如何?”吕端反驳说:“先帝立太子,正为今日之事,岂容另有异议?”因王继恩不在场,李皇后不知如何回答,便默然不语。吕端于是奉皇太子即位。即位仪式上,太子垂帘召见群臣。吕端立于殿下不行君臣跪拜之礼,请求卷帘相见。卷帘之后,吕端亲自升殿审视,见到确是太子,方才下阶与群臣一起拜呼万岁,宋真宗终于登位。
在太宗传位真宗的过程中,吕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真宗并未怪罪兄长赵元佐的争位之嫌,他恢复了兄长在太宗时期被剥夺的楚王封号,还多次希望去探望兄长,但都被元佐以有病为由拒绝了。但拥立赵元佐集团的其他人总要处理,在这一问题上,吕端再次显示了稳重老练。吕端首先让殿前都指挥使李继隆出任使相,以示尊崇,出镇陈州。然后,吕端以“泄露宫禁语言”的罪名,将王继恩安置均州,李昌龄贬为忠武军司马。处理胡旦,只说他起草诏书“颇恣胸臆”,有诽谤言辞,除名流放浔州。处理时,吕端均未指明他们是因拥立元佐而获罪,除了王继恩,其他人不久都得到从宽处理。真宗对这位佐命大臣自然非常敬重,真宗每见吕端,都肃然拱揖,从不直呼姓名,而以官名相称。吕端身体肥大,行动不便,真宗特意将宫中高而陡的台阶加以改造,便于吕端出入。吕端力挫阴谋,扶立太子宋真宗即位,以功加右仆射。
可惜吕端身体欠佳,真宗即位次年,咸平二年(999年)就辞去相位,以太子太保致仕,过了两年便去世了。
吕兖有子孙如此,亦可含笑九泉了。
3、梁晋柏乡之战
唐朝时的成德军,治所在镇州(今河北正定),领镇、冀、深、赵诸州,皆是战国时的赵地,所以也称之为赵。节度使王镕,在朱温建梁后,归附于梁,梁朝将原来的“成德”军改名为“武顺”军,并封王镕为赵王。王镕并非汉人,乃是回鹘后裔,十岁时袭封父亲王景崇的成德节度使之职。从王镕向上追溯五辈,其祖先时代割据成德已有百年,士马颇强而积蓄颇富。
王镕为了保持自身的半独立地位,在归附梁朝的同时,也与李克用、李存勖的晋国暗通款曲。时间久了,渐渐引起了梁太祖朱温的怀疑。
后梁开平四年(910年)十一月,后梁派军屯于泽州(今山西晋城),继而屯魏州(今河北大名东北),名义上欲取晋之潞州(今山西长治),实际上是想要图谋镇州王镕和定州王处直。
当时刚好燕王刘守光发兵屯涞水,欲犯定州义武节度使王处直之境。于是,朱温借口帮助王镕防止燕兵南下,派三千魏博兵进驻赵境的深州、冀州,声言恐燕兵南寇,助赵国守御。王镕自恃已与梁太祖结为姻亲(王镕的儿子娶朱温女儿为妻),故不听部下劝告,竟然允许梁军入驻深州(今河北深县西)。深州守将石公立劝说王镕不要让梁军入城,王镕却命令打开城门,并让石公立到城外驻扎。石公立出城后,指着深州城边哭边说:“朱氏灭唐社稷,三尺童子知其为人。而我王犹恃姻好,以长者期之,此所谓开门揖盗者也。惜乎,此城之人今为虏矣!”
不久,梁朝有人逃亡到镇州,向王镕报告了朱温的图谋。王镕大惧,但又不敢首先向梁发动攻击,只是派遣使者到洛阳,诉称“燕兵已还,与定州讲和如故,深州和冀州百姓见魏博兵入,奔走惊骇,乞召兵还。”希望后梁撤军。到了此时,朱温怎肯将到口的肥肉吐出?梁将杜廷隐等人关闭城门,尽杀赵兵,乘城拒守。这时王镕才开始命令石公立攻打深州城,但却攻城不克。成德军的辖境只有镇、赵、深、冀四州之地,此时失去一半,王镕怎能不慌?于是王镕慌忙遣使求援于燕、晋。
晋、燕的态度与决定截然不同,英雄与狗熊也就高下立见了。王镕的使者到达晋阳,此时定州义武节度使王处直的使者亦至,欲共推晋王为盟主,合兵攻梁。晋王李存勖召集将佐共同计议,大部分人都说:“王镕臣服朱温已经很久,每年都要给朱温送上厚礼,两家又结以婚姻,其交深矣,此必诈也,应该慢慢观察为妙,以免上当。”
晋王李存勖却说:“王镕也是择其利害而为之。王镕在唐朝的时候就或臣或叛,怎么可能自始至终地忠于朱氏呢?他朱温的女儿又怎么比得上寿安公主(王镕的儿子曾娶唐寿安公主)!今日生死存亡之战,又哪里顾得上婚姻!我若疑而不救,正堕朱氏计中。应该马上发兵赴之,晋赵同心协力,破梁必矣。”于是发兵,派大将周德威率领,出井陉(读形),屯赵州。
我们再来看看那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无耻之极的傻缺燕王刘守光吧。王镕的使者到达幽州,当时燕王刘守光正在打猎游玩,幕僚孙鹤骑马到野外找到刘守光,告诉他说 “赵人来乞师,此天欲成王之功业也。”刘守光问:“此话怎讲?”孙鹤回答:“以前我们常常担心王镕与朱温联手。朱温的志向在于尽吞河朔,今天王镕和朱温成为仇敌,大王若与王镕并力破梁,则镇州(王镕)、定州(王处直)都将归附于燕国。大王不早出师,但恐晋人先我矣。”刘守光说:“王镕多次负约,今天让他与梁自相残杀,吾可以坐承其利,为什么要救他!”赵国使者交错于路,刘守光竟无动于衷,不为出兵。
于是,晋与赵、定三家结盟以抗梁。三方均用唐天佑年号(因为他们不承认朱梁的合法性,自身又未称帝,因此沿用唐朝年号,表示忠于唐朝),王镕将军队恢复为唐朝的成德军名号。
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梁军进屯赵州之柏乡(今河北柏乡)。晋王李存勖亲率大军逾太行、自赞皇(今河北)东下,与先期至赵(今河北赵县)的周德威会合;定州王处直亦派五千兵助阵。
晋军捕获梁军割草打柴的二百余人,审问道:“你们从洛阳出发时,梁主有何号令?”回答说:“梁主告戒上将说:‘镇州反覆,终为子孙之患。今悉以精兵付汝,镇州虽以铁为城,必为我取之。’”晋王李存勖命令将这些俘虏送给王镕,意在使赵人闻此言,以坚其附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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