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拿着黑黑满满的一份酸奶从店里离开之后,店长又说回了先前的话题,“要我说你跟了他得了,那老男人看起来挺有钱,他那手表得有小十万。”
艳艳插嘴,“三十就老男人了啊?那你不也是?”
店长“啧”一声,“我这不是在和小乾说嘛,三十对他来说可不就是老男人了啊。”
乾和之不禁逗,店长又去和艳艳聊,“哎艳儿啊,你说,男人和男人做起来能爽吗,那地方也不是给进的啊。”
“想知道啊?你自己去试试呗。”艳艳也笑。
“我?”店长瞪大眼睛看她,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翻着白眼“呿”了一声,表达他的不屑和反胃,“说得这么轻松,那你有没有找过女朋友啊,艳艳。”
艳艳嫌弃地开口,“两个人都没JB,做个屁啊。”
乾和之原本在清理榨汁机的刀片部分,听到这直白□□的对话后动作一顿,指侧在锋利的刀片口擦了一下。
手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乾和之收回手,看到指尖多了一道细细的口子,两边的皮明显发白。他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有血缓慢地从口子里渗出来。
好吧,他们聊得很自然,没人感觉受到冒犯。
店长爽快地大笑,“是这个理!”
乾和之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给手上的伤口贴上一片,然后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沉默地收拾起砧板和吧台,归位工具,摘下深棕色的围裙,登记确认白天的销售情况,然后交给店长结算。
确认无误后,乾和之和仍兴致勃勃聊天的两人道别,得到了有些敷衍的“嗯再见再见”,就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
他下了公车之后,先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因为时间比较晚了的缘故,超市食品区没有剩下多少蔬菜,乾和之挑了些看上去不那么萎顿的,又称了几个鸡蛋,没有买肉,因为家里还剩了些徐阿姨上次送给他的腊肠,乾和之准备回家后蒸一些吃。
乾和之回到家,把需要用到的食材铺到水池边。
莴苣摘掉两片不新鲜的叶子之后,把能用的部分留下,洗净切碎沥干,放到锅里翻炒。把莴苣叶和炒过的香肠倒入淘净的大米中,加入比平时煮饭稍少些的水,再加入调味料,最后按下煮饭按钮。
等饭煮好的时间里,乾和之将莴苣切片。莴笋片乖顺地倒下,排成梯田一样的斜坡,然后被切成粗细均匀的丝。
乾和之更喜欢自己用刀切丝,很少用刨丝工具来完成这个过程。
切丝后,装盘,撒盐。锅里热油,加入葱段,煸出香味,热油淋上莴笋丝,最后撒上一些白芝麻,和丁点儿香油,搅拌均匀。
一物二吃,完美。
电饭煲完成工作,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乾和之看了眼时间,预备五分钟后再开盖,又看了眼水池边的两颗番茄,短暂的犹豫过后,把它们妥帖地收进冰箱,打算留到明天的正餐。
饭后,乾和之扔掉两小兜垃圾,在垃圾处置点和负责垃圾分类监督的老大爷鸡同鸭讲地聊了会儿天,看了一对夫妻在路边互殴,她说他是“找□□的老贼”,他说她是“就知道败家的臭老娘们”。
乾和之躲躲远,回了家。
乾和之的家门口,李强靠墙站着吸烟,两个麻杆似的瘦长的男人靠墙蹲着,露出发乌的突出的脚踝和丨内丨裤边缘,一副小混混组团来找茬的画面。
电梯门打开,乾和之看到这幅画面,愣在原地。
李强转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穿着家居服的乾和之,嘴角勾起一抹笑,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说话。”
乾和之还没有反应过来要说什么话,就听到眼前两个瘦猴儿一样的人蔫蔫儿地开了口,“对不起。”
乾和之看了眼他们两个的脸,没有印象。但从这稳稳当当蹲着的姿势,他不太确定地想着,他们好像就是前几天在楼下绊过自己的人,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眼李强。
“接不接受他们道歉啊,小乾?”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嘴角的笑越来越明显,橙色的烟嘴被濡湿,目光却一直盯着乾和之。
没有等到乾和之的回应,李强于是又开了口,“不接受的话,让他们跟你几天吧,给你当小弟,给你打杂,怎么样?”
乾和之不敢想那画面,赶忙说,“不用了”。
李强于是在两人屁股上各给了一脚,“行了,滚吧。”
两人“嗷嗷”嚎了两嗓子,走远了还兴奋地叫唤,“谢强哥!谢嫂子!”“哈哈哈哈哈!”“个傻逼被踹蛋了笑成这鸟样儿!”
李强也笑,浑浊的眼睛看了眼乾和之手上的钥匙,走近一步,语气粘连,“在门口傻站着干吗,不开门进去啊。”
乾和之浑身的汗毛都因为忽然逼近的距离竖起来,他看了眼李强,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大有他一开门就跟进去的架势。
乾和之攥紧了钥匙,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突然想起来,楼上徐阿姨叫我去她家吃晚饭,刚还给我打电话催过,我先过去了。”说完,小心地绕开一些,想往楼梯间走,结果被李强抓住了胳膊。
乾和之僵在原地,像台被忽然拔掉电源的机器。
“行啊,你去找,”李强笑了声,粗糙的指腹搓了搓乾和之手臂内侧的皮肤,另一只手扬起,拍了拍乾和之的脸,发出“啪—”“啪—”两声,“那我再给你点儿时间,不过强哥耐心不好,等不了太久的,乾乾。”
周日,乾和之到周密园,发现今天别墅又没有人。
乾和之从阳台的位置向外看,院子里的草有点长了,上午的阳光洒在碧绿的草坪上,草尖晕着一点光,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湿润的青草味道。
在安静的氛围中,远处传来模糊的音乐声,然后是钟声悠悠荡荡。乾和之在心里跟着数,整整九下,上午九点。
乾和之回忆了一会儿,想起附近的公园里有一座钟塔,他坐公交时看到过塔尖,和白色的巨大钟面,挺好看的。
等钟声停止,乾和之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两颊,振奋精神,然后又撸起袖子抬起双臂,“开始干活了!”
阳台上的衣服恐怕晒了有三四天的时间,乾和之降下横杆,把干了的衣服都取下来。其中有两件衬衫有点皱,他用挂烫机仔细地熨平,再挂到衣帽间里去。
衣帽间的衣服被打乱了顺序,乾和之周四来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刚刚按照衣服的种类和颜色深浅排列过。
卧室的被子没有叠,窗户也紧闭着,有点闷。
乾和之叉腰叹了口气,闭着眼摇摇头,假模假样地道,“傅闻声小朋友今天又没有叠被子,老师要打你屁股了。”
乾和之习惯了,做完整栋房子的清洁工作,最后才想到二楼的书房。但今天书房又没有人,其实刚才完全可以一起打扫掉的。
乾和之敲敲自己的脑袋。
书房的门半开着,乾和之把门开到最大,推开窗户,用软毛刷扫过静立的书顶和书脊,又用抹布抹去书架上不明显的灰尘,最后,将书桌上散落的零星文具归位,数据线解开放好。
等打扫完,乾和之站定到书房的窗前,放下手中的打扫工具,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从他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111栋的门口和楼下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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