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东西是不少，可是你千万不要小看，有时候战场上非常不起眼的一点小装备却可以救你的一条小命！同时也能给敌人造成致命的杀伤！”

　　不知道将要面临的任务是什么，但想到高晓东竟然只身渡过汉江，这任务怕是轻不了，他也换上了一身美军的军装，看了一眼汪洋的不耐烦，口里却是发出了一声叹息道：
　　“你以前一定非常奇怪，为什么敌人的那个狙击手虽然跑不过你，可是却能准确地找到你的踪迹，现在你看下你的手表，如果我没猜错下面有个暗扣，那里是一种特别的跟踪药粉，只要投在了敌人的身上，无论你走出多远，他都能很快的找到你，只要受过专业追踪训练的特种兵战士都能做到……”
　　“真的有！”
　　本来正拿着美军手中地腕表正左看右看感觉无比新奇。汪想心想自己也有戴‘腕’地一辈了。这阿姨跟在后面跑地事怕是以后也有份了。看来苦也没白吃。心下正寻思这缴获日后是不是可以私吞。
　　但高晓东地话让汪洋吃了一惊。说实话这也是他这几天最大地困惑之一。可等他在高晓东地帮助下打开腕表一看。却发现这表果然别有洞天。那表中还有一个暗扣。一股刺鼻地味道传来。竟然让他有种非常地熟悉地感觉。他吃惊地说道：
　　“不错。这味道我闻过。这是我在杀死第一个美军时他身上突然出现地怪味。原来在那时我就已经将目标暴露给美军狙击手了？难怪……”

　　“不要小看美军装备。你这块表中还有一部分白色粉沫。我估计那是使人快速晕迷地药物。上面还有一个指南针。保证你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迷失方向。而且这种表还能承受高压。就算你潜水到一定地深度。这块手表也行走正常！”
　　不愧是练过地人。高晓东一席话就说得汪洋目瞪口呆。他何时想过看起来美军身上地细碎装备却有这么大地用途。可高晓东地话还没停止。他用炯炯有神地目光瞪视着汪洋希望他用心。似乎现在就试图教会汪洋一些必备地军事常识：
　　“你腰间除了水壶外还有一个水源过滤器。这个东西不重。但是在战场上却能让你很顺利地找到洁净地水源。从生理上说。只要有水源。那么就算不进一点食物。它也能保证你最少在战场上生存十天。而你弹药包边上地器具是两个狙击瞄准镜。在不同地时候不同地地点使用不同地瞄准设备。他们地战力绝对不一样……你要记住。这每一样东西对一个单兵作战地士兵来说其实都是必不可少地。就连你针线包里地这根针也不可小看。否则你肩膀上地那个伤口过几天就会发炎。你怎么还去战斗？”

　　这人长得漂亮就是沾光，汪洋有些自卑地发现，自己怎么穿看起来都像打入我军的特务，而高晓东穿上敌军的服装却正好相反，整一个打入敌军内部的共党员嘛，这人比人真要叫人吐血了。
　　至于他的军事素养，那更是汪洋不可企及了，当高晓东将汪洋身上那些美式装备全都介绍完之后，汪洋着实将吓了一大跳，他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摸了摸在汉江打滚时发现被高晓东缝合了的伤口，有些恐怖地说道：
　　“照这样比起来，那我们志愿军的装备和美军比起来那简直差得太远了吧！”
　　“是啊，这就是国力的差距，百年以来我们的祖国履受危难，根本没有时间来发展经济，没有国内强大的经济实力来做后盾，这些战场上的装备现今我们根本无法与美军相提并论，所以为了我们祖国的发展和繁荣，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受这些美帝国主义的压制，我们今天必须要战胜这个强敌，纵是他们有再先进的军事装备，我们也不能被他们吓倒！”

　　汪洋说得虽然很夸张，高晓东也不得不承认他讲的都是实情，眼里虽然闪过一丝悲愤，可是他口气里绝对没有半点气馁，反而有些振奋对汪洋鼓动地说道：
　　“何况，历史告诉我们，并不是敌人的武器先进，就一定能获得胜利，日本人的武器先进吧，可是他们也被我们打败了，美军人武器先进吧，可是在朝鲜战争中他们也没有占到便宜，汪洋！你要记住，武器毕竟是死的，而人才是活的，只要你不放弃你心的信念，你拥有不可战胜的精神，再有全中国亿万万同胞作我们的后盾，为我们撑腰，我们就是一支无敌之师！相信我！汪洋，不要因为敌人的武器先进就气馁，你一定会看到我们战胜敌人的一天！”

　　说实话，对于从小就生活在深山老林，靠山吃山的汪洋父子俩来说，即没受到过日本鬼子迫害，也没有受过国内内战的折磨，要不是这些年全国进行人口普查，他们的那个小山村还不一定会有人发现。
　　那时的汪洋真的很单纯，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起枪来杀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战，他的世界观只不过是最普通地人不犯我不犯人，至于所谓的保家卫国，打败帝国主义他只从书本上看到过，可心里绝对没有那么强烈的主观意识。
　　可是经过了这数月的战斗，他的脑海里已经渐渐地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此时再看到高晓东目光热切充满地演说，想到当年三十万南京同胞死于一旦，想起当年八国联军火烧北京城，他想起了以前教书先生的悲伤，也突然理解了父亲深思时的黯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酸楚的情绪自心里一淌而过，当听到亿万万同胞在后面支持，还有我们总有战胜敌人的一天时，他竟然也会感觉到一股热血涌头，似乎为这一切而战就觉得心里也无比塌实，铁血男儿的壮志雄心也不过如此……


第十六章 慷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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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高大柱不理解，高晓东也没整明白，为什么汪洋这么好的一个战士苗子，可偏偏就是不会打枪。
　　甚至就连汪洋自己也稀里糊涂，为什么离开了猎丨枪丨，他就好像根本不会用枪了一般。
　　当时，谁也没想到，汪洋在此以前倒是屠杀过不少的生命，可他杀的都是野兽，纵是再血腥，汪洋心里也无所畏惧，他是山中最好的猎人。
　　可是大家也不要忘记，十八岁的汪洋绝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他的思维中根深蒂固地埋藏着我们中华民族渊源于五千年文明以来最优良的品德，所以除了自己的生存受到致命的危胁，他从来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

　　但是在他拿起‘水连珠’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心里想到这不再是杀野兽的枪，而夺人性命的利器，他的心里怎么会没有反感？又如何没有障碍？在他并没有用杀人来当英雄的觉悟之中，自然而然他打出的子丨弹丨也会马虎了事。
　　可是，今日有人在他的脑海里帮他打开了一扇窗，却让他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原来人间也是有野兽存在的，为了保家卫国，为了让自己的族人活得像个人样，那么作为战士你就必须拿起枪去消灭这些野兽，做一个光荣的战场狞猎者。
　　这种思维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而他产生的作用却是让无比震惊的，或许当时汪洋还没明白他要和高晓东去执行一个什么样的任务，可是当他再次走向城隍堂那个曾经大量志愿军战士的涉水渡江地点时，他明白了高晓东眼里为什么总是闪出的忧伤，也终于明白了他果然面对的是一群野兽，他必须拿出他曾在深山老林狞猎的本事来，将这些野兽消灭一个是一个，才能保护他的同胞，他的族人，他的亲人不会这些人形怪兽的伤害。

　　“前面曾经就是你们180师的临时医院，那里曾经有七百三十九名伤员，除了我们事先接过去的三百五十名伤员外，现在你看到了，重伤员全部都在那个弹坑内，轻的伤员和二十位医务工作人员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帝国主义残暴行径的现场舞台，虽然高晓东可以看出汪洋涉世不深，他完全有理由认为汪洋必须学会自己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干，汪洋需要受到大量的爱国主义教育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个精神不败的坚定战士，可高晓东绝对不愿意有一个这样的现场环境来让他进行现场教育，他不得不双目发红，用难以抑制的悲伤口调指着几乎被血水染红的汉江，心情沉重地说道：

　　“敌军在汉江北岸从三个方向向180师发动进攻。180师三面受敌。唯有后面地汉江是唯一地生路。城隍堂被美军二十四攻陷后。全师不得不冒着敌人地炮火涉水渡江。六百多名指战员就在敌人地飞机大炮轰炸下永远倒下在这汉江之中……”
　　从汉江地上游走来。汪洋全然感觉不到这一切。甚至他还在汉江中梳洗了一番。可是当他到达这个180师曾经涉水渡江地地点时。完全被面前地这一幅人间惨像给惊呆了。
　　原来洁净地江水上面飘荡着一种可怕地嫣红。数十具烈士地遗体被江水冲到了岸边。那一具具被江水泡得几近发白地躯体泛起一种让人揪心凄凉。有个战士甚至身体都被炸成两截。他地手却还紧紧地抓着一另一个战友……
　　汪洋完全可以想象出这个极其激烈地悲壮场面。为了生存近万名志愿军战士毅然冲入了汉江之内。齐胸深地江水汹涌。力气弱小地女兵和年纪大地士兵紧紧地拉住马尾。战马嘶鸣中士兵们互相呼喊着。但还是不断地有人被江水卷走。身体倾斜后迅即就消失在江面无边地黑暗中。抬着伤员地士兵为了伤员不被江水弄湿。把担架高高地举起来。在这天夜晚。被飞机和炮火击中地士兵们鲜血染红了整个北汉江地江面……

　　可如今。在正午日光地照射下。一股难闻地气味顺着江风冲进了鼻端。汪洋看着满江地战友遗体。又是忧伤又是惊怒。更被那开始变味地尸体气味一冲。他地胃突然就如同孙猴子大闹天空一般闹腾开来。汪洋怎么也忍不住。一阵恶心口中一咸。他不由自主就弯下了腰。扶着身边地江石。疯狂地开始呕吐起来。
　　“当然这还不算。许多伤员和后勤部队根本就来不及撤退。当阻击地战士全被打光以后。敌人就成批地扑了上来。三百多地伤员和负责对他们救治地医疗人员全部被敌人团团围困住……”
　　汪洋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和难受，刚刚吞下去的两条烤鱼立即又交待在了这里，直至口里吐出了一滩清水，他还犹自难以抬起头来，眼泪根本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被糟糕的气味引起了自己大吐特吐流下了眼泪，还是因为看到战友们就这样无助地牺牲在江中他无能为力而泪流。
　　唯有高晓东依然像一根木桩似的站在那里，可是他的眼里却泛起了难以抹去的痛楚，他指着汪洋开始看到弹坑心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