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兄你没有说错!”关锦麟紧蹙眉头道:“事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吕明断处心积虑谋划了组装车间的凶杀血案;这家伙事先买通尤二狗和他手下的12个哨兵!陈司令,”关锦麟看向陈子怀道:“你马上返回21兵工厂扣押尤二狗和12个哨兵,对警卫1团的军官、兵士进行清查;有问题的全都抓起来!”
陈子怀带上卫兵急急返回21兵工厂去了,关锦璘想起辛桂成说的蚂蟥沟11具尸体便问梁满囤:“满囤兄弟,你知道蚂蟥沟11具尸体如何死的?”
梁满囤吃了一块生红薯喝了半瓦罐水身上有了力气,听关锦麟这么问话便就站起身子道:“关将军,小子并不知道蚂蟥沟死人的事;但今天早晨遭遇袭击的经过记忆犹新……”
鸡叫三遍后,梁满囤便没了睡意;大睁着眼睛目视一阵端坐大殿中央的红脸关公坐像,心中便就揶揄道:“关老爷啊关老爷,你老人家在这里如此被慢待?长年累月见不上一星半点的香火,难道不觉得窝囊!要不是我们这些鸡公车夫把你的一分二厘领地做了宿舍,您老人家恐怕还要被冷落下去!”
梁满囤说着便就粲然讥笑起来:“关老爷,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嘛!卧龙庙一周边的香客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人家崇敬的是道教始祖元始天尊;佛教祖师爷释迦摩尼,还有儒教祖宗孔老夫子。你是个武将又那么傲慢,被东吴的孙权杀害了;岂能在人称庙祖的卧龙庙混下去?趁早打折摊子卷单子吧!”
梁满囤兴致勃勃地将关老爷讥笑半天,便就坐在床上穿好衣服。
梁满囤穿好衣服后把眼睛四处去看,见工友们还在呼呼大睡就没惊动;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宿舍的大门跟前去了。
梁满囤他们住的宿舍是卧龙庙的关圣人大殿,关圣人大殿中的主人自然就是桃园三结义的老二关云长。
红脸汉关云长本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不知被哪个老夫子提起来做了武圣人;塑成泥像后煞有介事地矗立在自己一分二厘的领地上。
关老爷做了圣人后本想享受人间香火,可神龛前的香炉中炉能罗雀;善男信女根本不拿他当回事。
当年修建关圣人大殿,供奉关圣人塑像的目的是要弘扬关云长的忠和义;可现在的人似乎并不看重“忠义”二字。
关圣人大殿落成后便没香火升起,关圣人的塑像也就成了聋子耳朵摆设货。
做了鸡公车夫宿舍后的关圣人大殿,似乎才有了一点人气。
鸡公车夫一行500人在卧龙庙占据了10座大殿做宿舍,梁满囤他们占据的关圣人殿住了60个鸡公车夫分为3个作业班。
关圣人大殿的门是双页木制门,一拃厚的门板晚上要从里面关起来。
梁满囤走到大门跟前拉开那根粗壮的门闩将门拉开来,一股清新的空气便就迎面袭来。
毕竟是寒冬季节,梁满囤一站在大殿门口;刀子一样的寒风便迎面扑来。
梁满囤打了几个寒颤,拉了一张宽板凳放到门里面;很快掩上大门,在宽板凳上坐了下来。
坐在宽板凳上的梁满囤向大殿里面看了几眼,见工友门依旧酣然入睡;便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张纸撕下一绺子在手中抻平。
梁满囤将撕成条形状的纸条抻平后,从另一只衣兜捏出一撮旱烟沫子均匀地撒在纸条上;动作熟练地卷起烟卷。
一根喇叭状的纸烟很快卷成,梁满囤老道地将卷好的香烟噙在嘴里用火柴点着;惬意地吸咂起来。
一股浓烈的烟雾从梁满囤的嘴里吐出来袅袅上升,梁满囤顿时进入幻化世界,过去的事情仿佛演电影一幕幕展现在他的脑海中。
“来到天宝市4个多月了吧?”梁满囤心中默默念道着。
不错,梁满囤和和500名鸡公车夫来天宝市已经4个多月。
毋容置疑,500名鸡公车夫是苦力,可是他们一到大后方;便受到中将总督都关锦璘和总督都署长官的热情接待和欢迎。
关锦璘亲自督促总督都署后勤部门在卧龙庙给500名鸡公车夫安排了宿舍和食堂,有吃有住后的鸡公车夫很快便投身于紧张、繁忙的枪支弹药和物资设备搬运工作中来。
第4个月的工钱还没结,前3个月梁满囤已经挣了100块现大洋。
前日个,梁满囤扒火车回了一趟潼关老家,将100块白花花的现大洋交到爹爹梁老八手中。
憨厚敦实的梁老八捧着100块现大洋激动得泪流满面,说他从来还没见过这么多的现大洋。
听说100块现大洋是梁满囤三个多月的工钱时,梁老八竟然像老牛一样哭嚎起来。
梁老八一边哭嚎一边对梁满囤说:“潼关县一亩旱地2块现大洋;100块现大洋能置50亩地啊!可我们不能置地要给你定媳妇;100块现大洋连定媳妇带娶进门足够啦!”
梁老八越说越激动,最后畅笑不止道:“爹爹还以为入土前看不到我儿娶媳妇呐,没想到我儿3个月就挣来100块现大洋;这要托关将军的福呀!”
梁老八说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老天祈祷一番欣欣然道:“囤子,爹明天就托人给你说媳妇去,有了100块现大洋,我们想定谁家姑娘就定谁家姑娘!”
梁满囤见爹爹说得高兴,讪笑一声道:“爹爹不要太激动,100块现大洋只是满囤3个月的工钱;照这样的收入坚持到年底,满囤挣的钱一定能在家中盖座四合院;那时候我们再拴一挂3匹高脚牲口拉的胶轮大车,就是黄河岸边潼关县的富余人家了!”
梁满囤乐滋滋遐想着返回潼关老家的欢乐情景,蒲双狗坐在他身边来了。
蒲双狗坐在梁满囤身边的宽板凳上问了一句:“满囤大侄子,你起来的真早啊;可雷达头那个瘪犊子昨天夜里又是一宿未归!”
蒲双狗40多岁,一直称呼梁满囤大侄子。
梁满囤听蒲双狗提到雷大头一宿未归,嘘叹一声道:“那货球头子早就闲不住,身上有了几个银元便不知道自己姓甚为老几;已经上香榭尔酒吧消遣了好几回,回来后还向几个二苞佬小伙介绍自己搞女人的经验,几个二苞佬拿捏不住;便就跟着雷大头,用汗水换来的银元去塞蛤蟆眼!”
蒲双狗叹息不止道:“雷大头跟蒲某是挂搭子亲戚,要不蒲某才不管他的事哩!”
蒲双狗说着不无担心道:“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关将军!”
梁满囤没有吭声,蒲双狗便向梁满囤要了一绺子纸在自己手掌心中抻平;把手伸进梁满囤的衣兜中捏了一撮旱烟沫子放在抻平的纸绺上卷成烟卷噙在嘴里;又让梁满囤把火柴拿给他。
梁满囤极不情愿地将手中的火柴递给蒲双狗“嗨”了一声道:“我说双狗叔,你挣的钱跟满囤一样多,咋就连二两旱烟也不买?整日就知道蹭烟抽,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蒲双狗用梁满囤递过来的火柴点燃烟卷,狠狠吸咂了几口狡黠地一笑,道:“你是鸡公车队的头儿,每个月有1块银元的队长补贴;用来吃旱烟哪里花得完?叔蹭一根纸烟抽掉不了你的肉!”
梁满囤见蒲双狗强词夺理,讪笑一声道:“双狗叔真是黑豆皮上揩油的货,一斤旱烟能值多钱你也舍不得买?好意思在别人跟前蹭?下一次满囤可要收钱喽,双狗叔也不要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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