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缕将熄未熄的野火,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便是毫无防备的贴了上去,转瞬之间,竟被他焚烧殆尽。
他简直快要将她焚尽了、融化了。
萧子窈深信不疑。
欲望的火焰燃烧不止,舔舐着她的足尖。
那感觉是很奇妙的,她的脚下正是他的心跳与脉搏,仿佛她已然征服了他,可以轻易的碾碎他的所有,使他唯命是从。
可她险些就要被这野火吞噬了。
萧子窈骤然一抖身子,直打了个激灵。
沈要胸前的那几道伤疤粗粗砺砺的,搔磨着她的脚心,痒人得紧。
萧子窈立刻向后退去,直要躲开他去。
“我不冷了,不用再……”
谁知,沈要眸光暗烈,根本不听,竟一把捉住了她,直将她牢牢的锁在了怀间。
“六小姐,您的脚还冰着呢。”
话毕,遽然变本加厉,更是肉贴肉的与她黏得更紧。
沈要的眸色深得厉害,她几乎要溺进去了。
“我让你放开!你又装聋作哑,是不是!”
萧子窈于是心慌意乱,羞怒至极,只口不择言道,“你的胆子倒是愈来愈大了!竟敢替我做起主来!
当真以为有人能替你撑腰!”
沈要一挑眉,却是理直气壮的说道:“大约是最近六小姐宠我太过,我便一时有些得寸进尺了。”
她最近的确宠他得很,处处少不了爱抚与甜头。
牵他的手、戳他的心窝、吻他的面具,无一不宠,无一不爱。
她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褒奖,简直续足了他的残命。
沈要于是一面卑微的祈求,一面放肆的试探。
她之于他,究竟会有几分心意。
然,沈要说得愈轻巧,萧子窈便愈害臊。
“宠你?笑话!你当自己是什么人!”
“我当自己是六小姐的人。”
沈要坦然说道,萧子窈便哑然无言了。
如此,她倒也来了脾气,既然沈要胆大妄为,那她便要略施小惩,好好的将他整治一番。
萧子窈正欲踩他踩得重些,于是脚下信信的一碾,只待沈要吃些苦头。
可谁曾想,却不知她究竟是碾在了何处,仿佛是一粒红豆似的小点在她的足心一滚,微热的,却不硌人,只此一瞬,沈要便闷哼出声。
萧子窈立刻古怪的盯住了他。
“你没事瞎哼哼什么?”
沈要面色潮红道:“六小姐,别……”
“别怎样?”
萧子窈似是有些懂了,那一处,大约是沈要的…
可她却是一时起了些坏心,偏要碾着他、磨着他。
只看他无可自制的模样,她便能够感到快乐。
“别怎么样?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沈要眸色幽暗,恍如一条许久也不曾开过荤的恶犬,如饥似渴、喉咙喑哑,直呜呜咽咽的低吟着。
他难受得厉害,却也快乐得厉害。
“六小姐,求您……”
沈要弓着身子,劲腰绷得很近,更颤抖得厉害。
他想求些什么?难道是想求她停下来么?
也许不是罢?
他分明是想求她给得多些,更多些!
沈要的心口烫得吓人,萧子窈一惊,便忙不迭的去瞧他的脸。
然,只一眼,她便露了怯。
却见沈要双目赤红,仿佛饥渴难耐,又仿佛欲壑难填。
可他的眼中,却只有她一人尔。
萧子窈怔忪一瞬,耳根子烧得通红。
她于是猛的抽回脚来,只趁着沈要的不备,落荒而逃。
却是逃无可逃的。
萧子窈缩在车座的另一边,忽冷又忽热的瞄着沈要。
那胸前的爱抚离去了,沈要直觉脑中一阵颤栗,心下一紧、喉间一松,浑身竟不觉冷意,反是愈发的躁热起来。
他哀哀的、巴巴的望着萧子窈,黑瞳微微的漾起了皱,似是有些潮湿的朦胧。
“六小姐,我……”
萧子窈打断他道:“你觉得我宠你吗?”
话毕,竟是硬生生的甩过了头去,只盯着那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再也不说话了。
沈要欲望难纾,只一路强忍着回了帅府。
他实在是无法逃离、更没有办法。
车子左右只有那般的大小,他退无可退,鼻间尽是萧子窈的香气。
她并不很甜,却像是染了血的、盛放的玫瑰,冷冽的芬芳着,又像是刺骨的寒湖,有欲望的潮气与腥气。
他简直被她勾引的发了情。
车子一路疾行,帅府已然愈来愈近了。
甫一下了车,萧子窈便耍着娇,总赖着不肯穿鞋走路,沈要只好再度抱起她来。
欲望愈演愈烈,他感到一种下流的快乐。
沈要于是匆匆的将萧子窈送回房中,只颔一颔首,便携了面具退了出去。
复又默默的回了厢房,躺在那张孤独的床上,冷床冷榻的,唯独他却炙热。
沈要阖着眼,虔诚的吻上了面具的红唇。
顷刻间,痛苦与快乐、畏惧与渴望,只如潮水一般的涌向了他、淹没了他。
他想着萧子窈,痴想、妄想、贪想、肖想,反正,总是想着她的。
想着她,然后攀上了顶峰。
假面舞会那头,她既提前离了场,便赶不上夏一杰切蛋糕的时刻了。
萧子窈心中惋惜,自不是为了那蛋糕,却是为着夏一杰。
他之二人,到底是有些情份在的。
谁曾想,晚间忽有下人来报,只道是夏公馆送来了两只方方正正的大礼盒,打开来,竟是一只西洋的奶油蛋糕、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
萧子窈简直哭笑不得。
这分明是夏一杰的生辰,怎的反倒是他兴冲冲的给她送起礼物了。
如此,萧子窈便犯了难。
她本就不好甜口,那西洋的奶油蛋糕又最是甜蜜,她根本是一口也吃不下去的。
只不过,这吃食倒很稀奇,白腻腻的奶油挤成了花草缎带,妆点浪漫,寻常人家却是瞧上一眼的机会也不曾有的。
萧子窈于是灵机一动,直想起了鹊儿。
鹊儿此人,素来乖巧灵动、天真烂漫,最好这些玲珑可爱的小东小西。
她便将鹊儿唤了进来。
萧子窈笑道:“想吃哪块,自己切。”
鹊儿喜道:“小姐不吃吗?那我可替您吃了!”
“无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还不至于馋着你这一口。”
平心而论,萧子窈很算得上一位大方的主子。
鹊儿忙了一天,还未赶得上用晚,本就有些饿了,再加之吃得开怀,不刻便只剩下了一块蛋糕,孤零零的余在银盘之中。
鹊儿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姐,我不是故意贪吃的,我正巧饿着肚子……”
萧子窈摆摆手:“不打紧的。”
话毕,复又默了片刻,倏尔说道,“你去把沈要叫过来吧,让他也尝个新鲜。”
鹊儿略有些害羞,只腼腼腆腆的笑一笑,速即转身去了。
沈要不刻便被鹊儿请了过来。
他已换下了舞会时的着装,又是一袭军装加身,领子笔挺,扣子环环的系上去,完完全全是一副禁欲的模样。
沈要面无表情的杵在门前。
鹊儿推他道:“还傻愣着做什么?小姐叫你进去说话!我要去熬药了,你千万伺候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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