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徽垂着头,听了顾红菱这话心中有了些许安慰,随后抬眸平复心情说道:“我方才吓着你了吧。”
“这倒没有,毕竟你我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了。”
顾红菱揽过林落徽的肩边说着话便思索着方才她说的话,随后说道:“只是我想你与你父亲这番言辞也并未是想从林家脱籍,只是想告诉他,若他宽宽手不再管你经商之事,你便能守口你阿娘的身份,也让你林家的主母暂且消停。”
“不错,我父亲子嗣单薄,膝下唯有如安一子,他自然不会允准如安随同一道从林家除名。”
林落徽喝了一口果茶,随后恢复了往昔的冷静,“只是如今我其实并不能确定,此番言行会让父亲退让到哪一步,若他就此不再干涉我经商一事,或许我们便可相安无事。”
“放心,你父亲不日或许便会上迁至邺城
了。”顾红菱笑言。
“为何?”林落徽不解。
顾红菱搁下茶盏,手托着腮言道:“因为官家近来大赏祭祀之典,你父亲身为乐官在这几年祭祀的举办中虽并不出挑但也无行差大错,按年数想来便可官升一阶入迁邺城,便于进宫随时与官家相告这祭祀之事。”
林落徽与顾红菱一番交谈顿时心境开口,也了解到了重要的讯息,便是官家当前重祭祀之典。
可回想起方才顾红菱之言,她细致地察觉到话头中的称谓,不由问言,“你身为官家之女,如今还称其为官家,可是心中尚有怨?”
“不怕你笑话,我自宫中出逃在外游历便再也不想进那深宫大院,他即便贵为天子又如何,得不到子女的真心乃是最失败之举。”
顾红菱叹了口气言道:“我即便如今被敕封仁慧帝姬,但我从不觉得自己身份有何高贵,也从未留恋那宫中富贵,瞧瞧我二哥哥便知,虽为皇子,却要成日里与那帮老贼子为谋,扮猪吃老虎,想想都头疼得要命。”
“你倒是坦诚。”林落徽被顾红菱这般言语逗笑。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顾红菱见林落徽一解心头郁闷之事,心里也多了几分舒畅,“我此番会在山水县逗留数月,你若有何烦心事,可于城西处的茉莉小院寻我,那是我二哥哥先前旧居,我们都暂居那处。”
“红菱。”
林落徽看向顾红菱,略有些犹豫,随后还是问言,“我自溺水后儿时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了,先前你二哥哥曾与我言,我与他儿时有所交集,可我……”
“你竟记不得从前之事,难怪……”
顾红菱言不由心,说到一半,忽而想得什么,忙止住了话头,随后言道:“以后你便会明晓了,我二哥哥这人
是值得托付的。”
“又来……我与你二哥哥真的只是……”
林落徽还未等说完话,便见顾红菱抬手以手指抵在了她的唇间,“哎,别说,都懂,若说多了便是强行解释了。”
林落徽浅浅白了顾红菱一眼,随后与她嬉闹一番,闹罢,顾红菱忽而想到一事,忙道:“对了,先前你托我问铸剑之事有了眉目,我认识一人铸剑之术颇为精进,我将你所给的图纸交给了他,不出三日便可铸得。”
“三日,这么快!”林落徽微微一惊。
“是啊,此人曾乃是邺城的铸剑师,先前还给我二哥哥铸过一柄好剑,此番回乡探亲,恰恰遇上了,这事包在他身上绝不会有问题,不过听闻这山水县有一匠人名为向晚生,铸剑也是了得,何不寻此人铸剑?”顾红菱颇感疑惑。
“向老的确乃是出色的匠人,如梦坊诸多器件皆是出自他之手。”
林落徽清浅一笑,目光幽幽,“只是这柄剑我要相送之人与向老颇为熟络。”
“懂了。”
顾红菱一点就透,与林落徽一番交谈后便自行离了这铺子,一出铺子她不由对跟随她的婢子阿碧说道:“阿碧,你替我去查查那向老身边的人,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子一个不准落下。”
“是。”阿碧眨眨眼立马会意,随后应了下来。
林落徽自从顺丰寨回归之后便一心浸在那山水县的铺子,偶尔与先前租赁的牙人打打交道,那沈家之
人听闻可以以三百大贯的钱租赁三年房舍,果断签字画了押,未曾有丝毫犹豫。
尘埃落定之后,林落徽便安排着李樱兰与林如安向山水县的屋宅搬迁,足足忙碌了三日之久,这才搬了个差不多。
“阿姐,外头有一人来寻你,说是送剑的。”
林落徽一听,立马只身去了屋外头,接过面前小厮递来的剑,一番道谢后,将裹剑的剑匣打开,里头俨然躺着一柄做工精良的短剑。
剑档呈云头状,剑身恰到好处,中间带镂空穿一手绳,尾端带细耳,林如安见上头 还镶有一块素石,不由叹道:“此剑瞧着当真气派,只是中间这素石有些特别,寻常铸剑不都以贵重的金玉相嵌,姐姐为何以素石来嵌呢?”
林落徽含笑,将那宝剑收好,言道:“收敛锋芒有时候是明哲保身的一种。”
林如安似懂非懂瞧着林落徽,问言,“那此剑名为何?”
林落徽垂眸瞧向那剑匣,目光幽幽,思忖片刻,启唇,“青云剑。”
“青云剑?”
于十日相约之际,小伍接过林落徽递来的剑匣,打开那柄短剑略略一惊,抚着那上头的素石以及篆刻的“伍”字不由默默一问,“为何名为青云剑?”
“此剑虽为短柄,却异常锋利,有削铁为泥之刃,你此番入征随行势必一路艰难,此剑可护你危难之际脱险,日后或可平步青云,是为青云之剑。”
听着林落徽解释着,小伍心
中多了几分感动,收好剑不由言道:“多谢你,落徽,我必借着你这番话头有所作为。”
“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小伍看了一眼林落徽,回身又瞧了瞧正等候着他的弟兄们,踟蹰间不由说道:“这山水县诸多乞儿皆追随于我,余下的若你需要,便可去村东的破庙寻他们,他们素来擅打听小路消息,日后或可一用。”
林落徽点了点头,目送着小伍转身向县城外马车奔去,招手间竟有些感慨,或许日后分别已是常态,有些人自此道别或许再见已成枉然。
不远处的顾红菱驻足相望,一旁的阿碧为其打着伞,低声言道:“姑娘,此男子名唤常小伍,其父常源曾乃是昔日西野营军的参谋,国战之际战死沙场,其母在生她后便已然而逝,他自小流落后辗转至这山水县以乞讨为生,并未有所作为,与林姑娘不过也只是生意上的交集。”
“如此便好。”
顾红菱看了一眼那启程的马车,叹道:“此去西野营,此人怕也是替父报国,征战沙场,到也算是个铁血铮铮之人,只可惜,我乃是女儿身,若我是男儿,定会在疆场驰骋,以兴国道。”
“姑娘,这话可莫要再说了。”阿碧神色紧张劝言。
顾红菱偏头瞧了一眼阿碧,随后无奈拿过她手上的伞,“知道啦。”
转身之际她瞧向立于不远处的林落徽,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知道我为什么
与落徽只见了数面便如此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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