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人,已记不清有多少个》
第9节作者:
丁香花YY 一个月后,玩具厂依然没什么活干,李小明和董毅虽没被正式辞退,但已经变得和我一样了。前前后后,他俩只干了十多天,每天连加班,工资只有十来块钱一天,一百多块钱,除去五十块介绍费,所剩无几,并且,每人还因为工作废了一套衣服,和我相比,他们明显吃亏了。当董毅和李小明带来和钱用尽的时候,我身上还有好几十块。当然,有余款的最直接原因是因为有吴小玲的帮助。
温饱虽然没问题,但生存还是愈加艰难起来,因为不能再到厂宿舍睡觉了。那天中午,厂长突然来查宿舍,董毅和李小明因临时厂牌过期都被请了出来。我十分庆幸那天没在厂宿舍,不然,罚款五十不说,可能还会挨拳脚。晚上也不能再进去了,门卫已友好地告诉过董平,厂长这几天会连续来查房,因为有一个广西仔告了密,说这些天进厂宿舍混睡的人很多,还有,村里的治安也有可能来查暂住证。没暂住证的,情况会更糟,有钱的,罚你两百块,再办一张暂住证,就放你;没钱的,就当成是三无人员(当地派出所的一种叫法,无暂住证、工作证、身份证,称为三无,事实上,查房时只查暂住证,没暂住证就当成是三无人员)送去佛山或者江门的劳动教养场,然后再遣送回家。当然,送进这些地方后,也可以给钱取保,每人每次得三百,再加上来回的路费,得四百五百,要是摊上这一劫难,对他们来说,还不要命?一下子哪去找这么多钱?
不能再回厂宿舍睡觉,但办法总是有的,天无绝人之路嘛!他们就到我和吴小玲亲吻过的草地上睡。其实,睡草地也还是有些危险的,一怕被公丨安丨或治安碰上,二怕遇到吃黑的,在这些地方,仿佛处处都充满着危险。(温馨提示:亲爱的读者,本故事原名为《灵魂深处的真实故事:那些我睡过的女人,那些放浪形骸的岁月...》,已同步发表在浦翔网,读者如需浏览最后面的30章节,请到浦翔网小说频道浏览;)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不但没碰上治安,也没碰上吃黑的,而且,上天还有些怜人,那些天都是大好的晴天。
就这样,他们三人白天找厂,晚上到草地上睡,偶尔溜进厂宿舍去洗澡,衣服不能自己洗,董毅和李小明的衣服留给董平,我的衣服则留给吴小玲。
工作实在难找,找工的人成群结队,在白叶村、白叶相邻的白山村以及白山相邻的秋湾村,到处都是外来工。寻找不到工作,但要吃饭,这就滋生了许多社会问题,偷东西的,抢东西的,晚上出去吃黑的,到处都有案件发生。
白山和秋湾各有一家较大的玩具厂,白山村的叫兴旺玩具厂,秋湾村的叫秋湾玩具厂。都有三四千工人,两家厂也时常招工,但都限于熟手;如果是生手,只要有熟人在里面,给两三百介绍费也行的。只是,招收工人的厂太少,寻找工作的人太多,介绍费一路疯长,先两百再三百后四百最后涨到了五百,这么高的介绍费,对刚出来的人来讲,是很难承受的,再说,请人介绍,不是自己的亲戚也根本不放心,一般的熟人常骗你的介绍费,往往是收钱后,好几个月不给答复,被骗介绍费的事时常发生。
在草地上睡了约半个月左右,董毅的后颈突然痛了起来,头两天时,还能忍,后来,脖子都不能转动了,真要命!董平在上班,没时间过问,他们三人便在白山村转了转,看到了一家私人诊所。诊所只有一个医生,三十多岁,小个子,皮肤黑黝,但看上去很精干。
“医生,请你帮我看看,我这脖子,不知咋的,很痛,现在都不能转动了。”董毅直着脖子,所穿的衣裤本就成旧,又因为进厂做喷漆工时粘染了许多漆,白色、红色、绿色、黑色都有,而且脚上穿的也是一双破拖鞋,给油漆染得没鼻子没眼了,样子很滑稽。
医生让董毅躺下,给他揉捏着颈部。“你们刚从家里出来的吧?你们是四川人!”医生很随和,边揉捏边说。
“是的,我们是四川的,已出来个多月了,还没找到工作,没挣到钱,就无法租房,没地方睡觉,这十多天来,我们在草地上睡,可能是受潮湿的缘故吧!我的脖子无故痛了起来,身上没多少钱,大医院根本不敢去。”
“你们四川很好!我对四川很有感情,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年,我是四川医大毕业的,我对成都很熟悉,也很喜欢那里,你们离成都远吗?”
“我们离成都很远,我们在四川的边上,在长江三峡地区,除了山尽是山。”董毅伏在床上,表情显得很苦,他双手伏着床,头则伏在手上。
“感觉好点了吗?”医生揉捏了一阵后问道。
“舒服些了!董毅动了动头,“但头一动脖子还是痛。”
医生又揉捏了一阵,拿了几个药丸子给董毅,“先拿这点药吃,看看结果再说。”
“医生,多少钱呢?”钱是董毅最关心的,他有些不安地问。
“我的揉捏就算了,你刚出来,正是困境,只给两块药丸钱,如果情况没好转,再来找我。”医生友好地笑了笑。
“太谢谢你了!请问,医生,您贵姓?”
“我姓涂,叫涂志强。”
“谢谢您!您是我们来珠海后遇到的第一个本地的好人!谢谢你!”董毅满怀感激。
“别谢!出门人,谁都有个困境,我在大学第二年时,也得到过一位成都大娘的帮助。”
告别涂医生出来,三人一路闲聊着,但闲聊的话题都是涂医生。
第二天时,董毅的情况并没好转,脖子更疼,三人又去到了涂医生处。
“涂医生,我的脖子显得更疼了!”
“你昨晚还是在草地上睡吗?”
“没有,我昨晚到厂宿舍睡的,我管不了那么多,即使罚款我也要去厂宿舍睡,我实在忍不了这痛!”
“最好!尽量别在外面睡,我先开一张处方,你们给一个人去前进镇中药店拿,你们有地方熬药吗?”
“没有,我们住的地方都没有,哪有地方熬药呢?”
“这样吧,取回来后,到我家里去熬。”
“这,这怎么成呢?我,我身上已没多少钱了……”
涂医生笑了笑,转身问我和李小明,“你俩谁会骑单车?”
“我会。”我说。
“来,骑我的车去前进镇上取药!”涂医生从腰间取下钥匙,又从屁股后的口袋中摸出钱包,拿出一张十元钞票,递给我,然后对董毅说,“我先替你把这药钱垫上,你到时挣到钱后再来还我。”
“涂医生,我们咋感谢你呢?”我接过钱时,深深地鞠了一躬。此时刻,不单是董毅感动,大家都感动了,这份感动是心灵深处的,他乡的陌生感在这一刻之后变得亲切,他乡漂泊的凄苦在这一刻之后也变得温暖。
在涂医生的帮助下,董毅的病终于好了,前前后后,董毅共欠了涂医生三百多。
日期:2012-02-29 12:5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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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最底层打滚过的农民工和兄弟姐妹们,如果你也有同感的,请多多支持本文!在这里给你拜谢了!
(续)一天傍晚,我三人从秋湾回来骏辉玩具厂时,厂门口有一个三十多岁身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和洪天权海吹,我瞧了瞧他,阔脸大眼,黑眉肥腮,觉得很有些面熟,思索了一会,他终于有了印象,想了起来。他叫陈晓伟,五峰乡人,外号陈天棒。天棒的意思在三峡一带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又野蛮且像土匪,由此可见陈晓伟是个啥角色了。陈天棒和我的大哥林云是战友,但他比林云先退伍,就是我初中毕业那年退的,曾来过我家一次,有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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