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水响,霸王鳄也从水中跃起,腥臭扑鼻的大嘴,对准苍图倒悬的脑袋嘎嘣一咬。
苍图猛地甩头,顿觉头皮发麻,惊悚己极的一瞬间,身体也随着摇晃又上升了一大截。待到双脚够着大船的栏杆,这才翻身蹲在甲板上,同时也将手里的绳索缠绞在铁栏杆上,止住另一头的杂佛坠入河中。
杂佛被一道巨大的阻力震荡在水面上,虎口疼得像握住了烧红的钢筋。而他的脚下,也相继蹿起数条体型较大的凯门鳄。不过,若想咬到杂佛,还需要一米多的高度。
杂佛见绳索固定,知道苍图已经翻上了甲板,这才身体反收,犹如蜘蛛似的,往甲板上回爬。
霸王鳄鱼又摔回水中,虽然嘴唇上衔着一撮黑色毛发。但这对瞎了一只眼睛的它而言,没能一口咬碎猎物的身体,更是气急败坏。
苍图箭步冲到花妞跟前,一把夺过步枪,向霸王鳄的脑袋瞄了过去,以便在这头巨兽摆尾调头之际,击瞎它的另一只眼睛。
瞄准中,一道鲜血从苍图的额头顺着鼻梁淌下,他的头顶还是被擦边啃到了,扯去一大撮头发。
尼克倒也机灵,又去船舱里拿来一支步枪,大汗淋漓地跑向花妞。一边跑,还一边跳着脚喊:“唐休!你快不要动,食人鱼群已经扑过来了!”
花妞接过尼克手上的武器,反而跑向了刚跳回甲板的杂佛,急切地说:“快救唐休!这条霸王鳄鱼分明是在向我们复仇!唐休要有危险了!”
砰地一枪,苍图开了火,虽然这一枪瞄准了霸王鳄的眼睛,却看不出有无射中,更看不出见效的射杀效果。霸王鳄的体型太过庞大,简直可以和一头亚成体的虎鲸比肩。
杂佛虽然接过了步枪,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十万火急地去救人。他似乎考虑到什么,淡淡地对花妞说:“节约子丨弹丨。”
花妞万万没有想到,在杂佛眼中,唐休的分量比苍图轻那么多。她吃惊地瞪着杂佛,杂佛冷而无声地笑了笑,同时瞥一眼苍图的背影,像是要让花妞明白什么。
杂佛将步枪背上了肩,开始收拾绳索,在他的眼角,垂着无尽的冷漠,冷得像把花妞冰冻在原地。
“咬它!咬死这个混账家伙!”尼克突然兴奋着叫了起来,几乎要手舞足蹈,而苍图也犹豫不决地收住了射击。
花妞赶忙跑过去看,只见水面泛着大片粉红的波纹,厚厚的食人鱼群,已经将霸王鳄围堵在中间。它们疯狂地跳蹿着,撕咬着,无数锋利的小鱼嘴,将霸王鳄的鳞片眨眼啃光。
霸王鳄鱼像掉进了热油锅,浑身的剧痛堪比万刀凌迟。它拼命甩动尾巴,频频跃出水面,想要逃开已比自身大百倍的食人鱼群。
唐休躺在小船里,只觉着天地在抖动,因为就在他的身下,隔着一层木板,就是一米厚的食人鱼群。倘若让这群凶残的食人鱼发现自己,只怕在将船底咬出一个破洞的同时,也会纷纷跳进船舱里来咬人。这样一来,小船随即就被压沉了。
杂佛准确无误地抛来了绳索,唐休不敢起身,只好用脚勾住绳子,被缓缓拉靠到大船下面。苍图让他用绳子捆在腰间,这才一鼓作气将他扯拽上去。
尼克冲上前拥抱唐休,几乎感动得哭了出来。“仁慈的上帝,仁慈的上帝啊!你终于平安无事了。”
“噢!尼克你别这样,我肩膀受伤了。”唐休疼得直咧嘴,虽然他也笑着,可随着恐惧的消除,疼痛也渐渐清晰起来。
花妞拿来了骨丛等人上船时随身带的小型医疗包,抓紧给唐休包扎。
苍图抓了些消炎粉,捂在自己头顶,嘴里却愤愤骂道:“他妈的,差一点就做了无头鬼!”
花妞想对苍图开口,将杂佛刚才的那种冷漠告诉他,但见苍图也是疼得嘴唇发白,面颊肌肉抽搐,就暂时忍住了。
尼克觉着苍图的医疗方法太草率,便想上前帮一把手。苍图拒绝了尼克,他讨厌别人碰自己的头。“我没大碍!杂佛哪去了?”
尼克一愣,抬眼环顾四周,却见杂佛揪着一个土著的脖子,正粗暴地向甲板上拖拽。土著的脸已被打肿,杂佛将他的头拧向水面,阴险地微笑问:“壮观吗?想不想下去洗个澡?”
土著脸色大变,骇然的表情没等靠吞咽口水压制一下,就给杂佛一脚踢下了船。
“啊!NO……”这个土著终于用英语发出一声惊呼。
与此同时,绑在他背上的绳索,也将他悬吊在了甲板和水面之间。望着下面像煮沸了水似的食人鱼群,这名土著霎时小便失禁。他似乎比现代人还恐惧眼前的场面,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被这种鱼一口口咬死的过程会多痛苦。
“我就说嘛!你会讲英语!”杂佛咯咯地笑起来,同时望一眼尼克。
在尼克眼里,杂佛用步枪射杀土著时,并不显得狰狞可怖,倒有些像反恐丨警丨察击杀匪徒。可是现在,杂佛在甲板上动起了残酷的私刑,这就令尼克有些不寒而栗。
“看我干什么?又……又不是我教会得他英语!”尼克心里有些发虚,哆哆嗦嗦地回了一句。
“哼哼,这个土著当然不是你的学生。我告诉你尼克,在这片丛林里,其实囚禁着很多像你这样的倒霉蛋。他们一直在将文明社会的语言和认知传授给土著部落!”
“尼克,把衣服穿上!”苍图拿了件扒下的衣服,远远地丢给尼克。尼克欣喜地望了一眼,除了安全和食物,这是他最需要的。他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地蹲过去捡起了衣服。
唐休换上了一条军用裤子,只是上面多出几个弹孔,以及几滩污血。他光着膀子,躺在花妞雪白的大腿上。
热辣的眼光照射在他的脸,若不怀好意地看上去,蛮有几分痛并快乐着的意思。
“你也去换衣服,我躺在甲板上就可以!”唐休故意展现男人的坚强,忍着疼痛,笑对花妞说。
花妞娇艳地笑了笑,轻轻摇头却不说话,她执意陪着唐休,是想用温柔减缓唐休的疼痛。唐休刚才舍命抢救苍图的行为,似乎令她的心一下柔软了许多。
“哇哇啊……”悬吊在船下的土著,被几十条食人鱼蹿起来咬去了脚趾,不断撕心裂肺地哀号。
“快说,你们如何操作这种蛊虫杀人?又如何避免被蛊虫伤害?”杂佛一脸悠然,眸子里闪着叵测。
第三十六章:两个受刑人
米莎已经精神失常,但尼克不想让妻子和自己目睹杂佛动用私刑的过程,就尽量把脸扭过去,只面对花妞和唐休。
苍图提着步枪下了甲板,把昏迷的骨丛高高吊起来,然后用刺刀挑破了他颧骨上的一块青包。骨丛吃疼,艰难地抬起眼皮,眼睛睁得有些力不从心。
“鬼谷道的人?清醒一下,咱们需要聊一聊。”苍图冷眼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
“现在呢!你最好别去想你的过去有多辉煌,而你面前的我,无论过去有多糟糕!但是此刻,你是鱼肉,我有刀俎!我会让你很疼……”
苍图阴狠地说着,手上的刺刀缓缓从骨丛的鼻梁划过,转而游走在他抽动的喉结。
骨丛艰难地张了张浮肿的嘴巴,哑着嗓子虚弱地说:“哼!你我都是刀头舔血的人,不必搞这一套。想问尽管问!问完了给一刀,让我痛痛快快地上路!”
“好!够爽快!”苍图收起了脸上的阴森,稍稍微笑着,继续说:“你们鬼谷道既然插手焰鬃部落,那这些宝石的主人是谁?”
血腥的刺刀从骨丛喉结上拿开,这才使他畅快地喘了几口气,喃喃地说:“我被土著踢折了两根肋骨,不要再悬吊着我,吃不消的!”
苍图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碧眼男子,对一个钢筋铁骨铸就的杀手,此刻表现出这般柔弱,像是蕴含了某种阴谋。
苍图还是关照了一下,悬吊骨丛的绳子并未全部放开,只是使他脚尖略微点着了地板。这对苍图而言,已经算给了他莫大的仁慈。
“你懂得合作,所以你应该比外面那个土著幸运!”苍图眯着双眼,说这话的同时,外面甲板上继续传来凄厉的呜咽。
“在我们结束谈话之前,那个土著的双脚会被食人鱼吃掉!而你是不是该抓紧时间,别让我也对你有了那种玩兴?”
骨丛浮肿的双唇中间,挤出猩红的舌尖,竟似贪婪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他笑了,笑得是那么居心叵测,就仿佛正在受刑审的人是苍图而不是他。
“你不会愿意知道这个内幕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在印度洋西岸,也就是南非地区,有一支猎头族组织!这些宝石都是他们的!我只是收了佣金才来帮雇主做事。”
听到“猎头族”三个字,苍图脸上并未出现惊异之色,可也正是他这种表情,在不经意间被骨丛看在眼里,似乎一下摸透了苍图大半底细。
“你不是泣墓组织里的人?你和杂佛什么关系?”骨丛阴虚虚地目光,从两团浮肿的眼泡中间映射出来,直直刺在苍图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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