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案录》
第22节

作者: 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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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不久,桑榆先是带着张二郎去了之前买酒坛子的店里,花了两百二十五个铜钱,买了三个酒桶和五个小点的酒坛子。
  又给张二郎买了两张胡麻饼,让他回去分一张给月娘,自己怀里揣上两张,打算带回去给桑蓁。
  路过刘掌柜的茶肆时,桑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茶肆的大门紧闭,与周围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格外萧条。
  桑榆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倒是有点可惜这个好地方了,生了这等事,只怕这个店铺租出去都难了。
  她又瞧见不远处有家卖笔墨的书肆,想到桑蓁这段时间在家中忙活伺弄菜园子,心中估摸着带来的纸墨怕是用的差不多了。

  还是再买些罢,纸墨贵重,要是能寻到些废料也是好的,总归是用来练字的,也不用管它好坏。
  想了想,她嘱咐张二郎看好驴车,自己跳下车,走进了书肆里。
  巧合的是,桑榆刚刚进了铺子就瞧见一个熟人。
  “是你?”
  陈年正和书肆掌柜告饶,想多接几本抄书,就听见一个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转过头一看,正是之前在国子监遇到的,跟在大理寺众人后面的小娘子。

  “你是?还未请教小娘子怎么称呼?”陈年拱手问道。
  桑榆学他的样子也拱了拱手,“我姓桑。”
  “桑小娘子,失礼了。”说完又是一礼。
  桑榆值得跟着还礼。

  掌柜看的有趣,笑道“二位竟是认识的,此处遇见实在难得。”
  桑榆笑眯眯答道“可不是吗?说明掌柜的书铺最受人喜爱,让我们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能在此处遇见。”
  书铺掌柜听了这话,笑意更深了,“哈哈哈哈哈,小娘子好口才。”
  陈年看二人打趣的高兴,脸上微微泛红,他素来不会说话,此时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低头拜别,“二位慢聊,我还要回国子监读书,就不打扰了。”
  书铺掌柜早就被他烦的不行,巴不得他赶紧走,直言道“你快些回去吧,让学官知道你此时外出到不美了。”
  陈年看了看掌柜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垂着脑袋离开了。

  桑榆见他走远,才问掌柜,“掌柜认得他?”
  掌柜是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子,圆圆的脸上挂着笑,看着着实喜庆,听到这话便道“自是认识的,他是个苦命的人,好不容易才考上国子监,可惜家境不好,平时会到我这里帮忙抄书换些银钱,我见他可怜总会照顾一二。”
  桑榆道“掌柜倒是心善的。”
  掌柜摆摆手,“我算什么心善,若说心善,教他的周学官更是心善,可惜周学官突然没了,他的日子更艰难了。”
  桑榆这下惊讶了,不是说这事瞒的紧吗?怎的一个书铺掌柜也知晓了。
  掌柜看出她的疑惑,嘿嘿一笑道“我自有我的法子,我看你与陈年熟悉,只怕也是个知晓内情的。”

  桑榆不得不表示佩服,都说古人纯粹,怎么她遇到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全是深藏不露的主儿,难道长安的水真真养人?
  桑榆问他,“你说周学官心善,看来你与他熟悉的很?”
  “那是自然。”掌柜有些傲然,眉宇间的神色飞扬了起来,“我这书肆来往的都是些文人墨客,那些才子最爱将诗词文章交由我售卖,诗集书画样样不缺,都是名家真迹。周学官的诗作我这里都有好几册。”
  桑榆转头一看,书架上确实有好几本诗词精选,她又问“你说的周学官心善又是怎么个说法?”

  掌柜长叹一口气,“唉,若说这个,那真是上天不公,周学官这样的好人竟然暴毙而死,他与我认识也有好几年了,自打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在我这里卖诗集,每卖出一册就会将银钱给贫寒学子,好叫他们安心学习,这不是心善是什么?”
  那的确称的上是仁义之举。
  桑榆随手拿出一册诗集,她在诗词造诣上并不深,但不难看出这册诗集写的很精彩。
  翻看片刻后又放了回去,见一旁的竹筒还有一些字画,捡起两张看了看。

  掌柜见她看的明白,心知桑榆也是个识文断字的,笑道“小娘子看中那个便与我说,这些字画都出自长安各家学院学子之手,左右看看倒也无妨。”
  桑榆抽出一副画作,问道“这个画倒有些意境。”
  掌柜伸出半个身子,扒在柜台上看了看,“这不就是陈年的画吗?”
  桑榆看了一眼手中的春江山水图,惊讶道“竟是他画的,想不到他竟有此画技!”
  掌柜道“是的,陈年学问一般,但是画艺却是极好的,他的画往往都能很快卖出去,可惜他名气不行,画作也只能贱卖,赚个笔墨费罢了。”
  桑榆将画卷好,插回竹筒里,又托掌柜的寻些粗纸和笔墨,说要回去作练习只用。
  掌柜经营书肆多年,自然明白桑榆的意思,笑着从库房搬出两刀粗纸。
  桑榆挑着笔,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眼角的余光从书肆的门直达对面茶肆,她似乎想到什么,装作不经意地问掌柜,“掌柜的,对面茶馆不开了吗?”
  掌柜顺着她的眼光看了一眼茶肆,小声道“出了那等事谁敢租啊,刘掌柜只得一个女儿,他有心培养他侄儿接替,可惜还没养好便出了这等事。刘掌柜死后,他夫人一心想将铺子买出去,他侄儿倒是心底纯良的,跟着她跑前跑后张罗了半天都没卖掉。”
  桑榆便道“可惜了这个好招牌,只怕老客都要散了。”

  “可不是吗?”掌柜接过她的话茬,“刘掌柜善于经营,这些年攒了不少老客,这几天来问的都有不少。”
  “周学官也是老客吗?”
  “是啊,他与刘掌柜认识有些年头了,常与国子监的其他学官来里喝茶。”
  “其他学官?”
  “是呢,就是潘学官和纪学官啊。”

  潘学官桑榆认识的,那纪学官估计就是那个被吓病了的,只是,“不是说潘学官和周学官关系不好吗?”
  “那个说的?”掌柜一脸诧异,又道“你是
  说潘学官悔棋一事?那确实潘学官的不是,他素来嗜棋如命,自认棋艺了得,常常说他人棋下的不正,周学官知他性子如此,从不与他计较。”
  说起来,掌柜知道这事也是巧合,潘学官性情急躁,遇事讲求速战速决,那日他刚到西市,就看见潘学官几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扬言周学官悔棋盗棋,其他人都在劝说,周学官也无奈地辩解,可惜潘学官听不进去,骂骂咧咧地嚷了半天才罢休。
  桑榆听的认真,悔棋一事看似事小,牵扯却多,潘学官和书肆掌柜各有一套说辞,谁都有理有据,哦,也不对,潘学官到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周学官悔棋一事的真假。

  桑榆感叹,查案真费脑力,还是仵作来的痛快,验完尸体就可以撂下了。
  在书肆耽搁了许久,桑榆才挑好笔墨,忍着痛给了铜板,心里默默地给桑蓁的晚课安排上了三十张大字。
  总要对得起她花出去的铜钱。
  张二郎对这些粗纸比桑榆还珍惜,将东西放在驴车上仔细绑好,还不许桑榆坐在上面,忙活了半天才驾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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