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英笑笑,“他身为从五品寺正,自然要上朝,只是平时诸事忙碌就没去,这次是因为王公让他去的。”
桑榆“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薛如英又意味深长地道“今日的朝堂只怕会很热闹。”
桑榆好奇地看着她,连方录事都在一旁悄悄地竖起来耳朵。
薛如英神秘地说“你可记得昨日去青楼闹事的窦小郎君吗?”
桑榆点点头,窦小郎君率领一众家丁,大闹青楼的事她怎么会忘?
“嘿嘿。”薛如英猫着腰道“听我阿耶说,昨日我们走后,窦小郎君就跑了,他阿耶带着人在长安四处寻他,总算赶在暮鼓落下的时候把他逮到了,窦小郎君闯下这等祸事,窦尚书岂能轻易饶他?”
窦小郎君平日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这次大闹青楼可不是小事,加上这次大理寺还在办案,窦小郎君一头扎进去,不刺一身血怎么会消停?
桑榆问“窦小郎君之事,圣人会如何处罚?”
薛如英道“我也不知,只是这等事情也就在朝堂上吵闹几句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桑榆了然,毕竟没闹出人命官司,窦小郎君就是再折腾,最多也就是年轻气盛之举,若是会说话的,还能编出一套戏折子呢。
世家子弟为救心爱女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
正如薛如英说的那样,今日的朝堂确实很热闹,崔叙下朝回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生疼,似乎是有千万只麻雀在耳旁叫唤。
薛如英拉着桑榆兴冲冲地跑来问他,“怎样?”
崔叙反问她,“你说怎样?”
薛如英道“那必然是腥风血雨的。”
崔叙扶着额头,可不是腥风血雨吗?先是窦尚书和御史大夫双双请罪,自称没有管教好儿女,又有京兆尹、礼部尚书等朝臣要求严惩窦小郎君,加上大理寺正在办理此案,少不得要说上几句。
几方人马互不相让,你一句我一句,将这件事拉升到国家安定、后辈自强的问题上,实乃下足了功夫。
崔叙整个人都不好了。
薛如英就问“那圣人最终如何裁决?”
崔叙正色道“窦尚书教子不严,罚俸半年,御史大夫监管不力,罚俸三个月,着大理寺尽快查明案情。”
薛如英无语,罚其他人也就算了,关他们大理寺做甚?每次都能扯上他们大理寺。
好一个“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桑榆问道“那窦小郎君呢?”
崔叙淡淡道“窦小郎君被窦尚书打的皮开肉绽,又跪了一夜祠堂,如今已经昏迷了,圣人垂怜,派太医
前去医治。”
由此看来能做到刑部尚书位子的,果然是个老狐狸,弄这么一手,就算圣人和朝臣再怎么生气也无法拿来说事了。
人家儿子都快被打死了,还惩罚什么??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她们两个能参合的,薛如英问完就失了兴趣。
崔叙见她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摇摇头道“你若是无事,便帮我看些案子、处理些公文吧?”
薛如英立刻摆摆手,“不了,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来吧,或者你让桑桑帮你!”
桑桑?崔叙仔细看了一眼两人,什么时候她们这样亲密了?
桑榆道“我就是一个验尸的仵作。”
崔叙想了想道“我记得之前的那个胡姬已经被送回西市了,不若你们两个走一趟,再去问问胡姬。”
薛如英眼前一亮,高兴道“此言当真?”
崔叙黑了脸道“若是不愿意,你就留下帮我处理公文吧。”
“愿意,愿意。”薛如英头点地飞快,不等崔叙反悔,拉着桑榆跑了出去,“崔寺正,你是一个好郎君啊!”
桑榆一脸懵逼地被薛如英拉着出了大理寺,看着越来越远的大理寺大门,她忍不住问薛如英,“我们就这么去了?”
薛如英在前面驾着马,毫不在意道“当然!”
桑榆立刻起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薛如英见桑榆不吱声,以为她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便问她,“你这是在想什么?”
桑榆道“我在想为什么崔寺正让我们去找胡姬问话,可是有何疏漏的地方?”
薛如英看着桑榆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她真的是在思考这些,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十字街上回响,笑了一阵子,终于道“你这个傻孩子,莫不是当真了不是?”
桑榆一愣,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当真了?
薛如英解释道“咱们两个连胡语都不会,能问什么话,崔叙的意思是今日放咱们两个去消遣消遣。”
桑榆“啊”了一声,“竟是这样?”
薛如英道“那可不是,正好七夕就要到了,咱们可以先去买些东西备下,明日周良才回来,只怕没有我们自在日子了。”
桑榆想,这不就是正大光明地旷工吗?
反正也有崔叙在兜底,旷工就旷工呗,正好可以去西市一趟,她要去看看之前相中的折刀还在不在,她要全款买下!
此时正是西市热闹的时候,各家酒肆铺子开门迎客,掌柜和博士在拼命吆喝着,好不热闹。
许是因为七夕的缘故,街上多了许多买莲花灯和乞巧针线的摊贩,还有卖凤仙花和“喜子”的。
“喜子”就是一种小蜘蛛,在七夕节的时候,将喜子放入木盒中,第二日若是结的网多,就是这个女子已经乞得了巧,若是结的少,那就是巧乞得少。
薛如英很喜欢这些小玩意,看到就想买点回去,若不是桑榆拉着,只怕她要将这些东西全都买上一遍。
桑榆心中记挂着那把折刀,一路拖着薛如英向那件铺子走去。
突然,她猛地站住,拉着薛如英在一家小贩的后面蹲下,躲了起来。
薛如英冷不丁地被扯住,正要说话,桑榆连忙捂着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开口。
薛如英眼珠子一转,顺从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绝不开口。
桑榆这才松开手,指了指前方。
薛如英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走进来一家铺子。
桑榆张开嘴巴,无声地说了一个名字,“厨子。”
薛如英立刻明白了,这个人正是和秋都知私会的姓郑的厨子。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独自一人来西市,还进了这样一家铺子。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逛了,就守在这里,准备等他出来再去试探一下。
只是计划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桑榆和薛如英正在铺子门口蹲的有些乏了的时候,桑榆听见有人在她耳畔低声咳嗽了一声。
起初桑榆没在意,只当是薛如英嗓子不舒服,那知那个咳嗽声又响了一遍。
桑榆还没说话,薛如英道“桑桑,你是不舒服吗?怎么咳了好几声?”
桑榆一愣,疑惑地问“不是如英你咳的吗?”
薛如英也愣住了。
“是我。”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在她们头顶响起。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张明府阴沉着脸看着她们,不良帅于大路挤眉弄眼地暗示她。
桑榆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叫了起来,“张明府,你这是作甚?”
张明府没好气道“我还要问你们两个小娘子在做什么,你不是在大理寺做差事吗?怎么有空跑到西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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