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邢克垒既没打电话也没发信息来。米佧专心致志地做她的实习医生,每天穿梭在病房和病人之间,忙得脚不沾地。还是总在食堂碰到邵宇寒,和他一起用餐时米佧却在走神,她开始思考:他的认真该不该当真。
转眼到了和邵宇寒约定去探望导师的这天。米佧出门时,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本以为是邢克垒,却看见另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朝她招手。
大脑中搜索着来人的信息,米佧跑过去:“怎么是你啊束参谋?你来这边办事吗?这附近没有部队啊。”和束文波的相识也源于那场庆功宴。
与邢克垒的俊朗挺拔相比,束文波身上更多的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见米佧还认识他,他微笑着开口:“垒子让我来送你。”
米佧一愣:“谁?邢克垒吗?”
束文波点头:“新兵营那边的训练紧,他出不来,派我当护花使者。”
居然遥控指挥别人。米佧在心里抱怨了邢克垒两句:“不用麻烦了,我坐公车很方便。”
束文波拉开车门:“不麻烦,我正好要去那边办事,顺路。走吧。”
人家都说顺路了,米佧也不好再拒绝,就上车了。
束文波素来话少,但可能是怕米佧不自在,倒是一路上都和她聊天。米佧这才知道,束文波和邢克垒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一起上军校,一起在电子对抗营摸爬滚打地训练,一起被提拔为师部参谋,他们一静一动,性格互补。
束文波对市区的路很熟,很快就把米佧送到了目的地。米佧正准备感谢他,小夏就从小区里出来了。看见她,一身运动装的女孩儿没好气:“没事关什么机啊?我打到家里,阿姨说你出门了,打给邵宇寒他又说你自己过来。搞什么名堂,被部队训傻了啊,不知道搭顺风车啊?”
米佧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开手机,她边开机边扑过去抱住小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我都不知道?”尽管被责备,还是高高兴兴的样子。
小夏嫌弃地推她:“你知道的东西有限,我都不乐意鄙视你!”转头看见身穿军装的束文波,就问米佧,“谁啊那是,你男人?难怪不坐邵宇寒的车。等等,米佧你行啊,几天不见居然背着我找了个男人?!”
“什么呀,你别瞎说。”米佧抽手要打她,反被拍了一巴掌,她噘嘴:“不是和你说过上次救我的人是……”
“你那英勇的救命恩人?那我得表示表示。”小夏打断她,迎向束文波,以目光打量了一番后本能地伸出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动作。
束文波待人接物向来客气,见状把手递过去。小夏握住他的手,随即握紧了夸张地上下摇动了两下,很掏心掏肺地说:“危难之时还得是亲人解放军。同志,谢谢你!”显然是把束文波错认成邢克垒了。
邵宇寒在这个时候到了,他下车来到米佧面前,“看来我今天迟到了。”注意到军装在身的束文波,他问,“小夏,这位是……”
不等米佧回答,束文波抽回被小夏握住不放的手,一脸平静地对米佧说:“嫂子我先去办点事,等会儿你看完导师我们再去驻地,应该赶得上和垒子一起吃午饭。”
一声“嫂子”叫得邵宇寒下意识皱眉,而小夏在愣了几秒后跳过去掐住米佧的脖子,摇晃:“快解释,嫂子是什么东西?”
米佧奋力抵抗:“什么什么东西啊,不是东西。”
小夏的存在不在邢克垒预计状况内,对束文波也就没有交代。现下见柔弱的米佧被欺负了,善于随机应变的束参谋阻止道:“嫂子面浅,姑娘你就别问她了,改天邢克垒请你吃饭。”
“邢什么垒……请我吃饭?”小夏思索了下,收手,“他有这份孝心就对的。”
“孝……心?”束文波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于是,米佧就在束文波的三言两语下“被女朋友”了。等他功成身退,米佧不得不收拾烂摊子。偏偏小夏是个耍二比卖萌擅长,女王比少女扮得像的百变天人,在听信了束文波的一声嫂子后,根本不给米佧申辩的机会,直接把人绑到小花园里一顿狂轰滥炸。
小夏想象力超丰富地编排了米佧因祸得福与恩人一见钟情后迅速升级为情侣关系,此时正值热恋期,至此才把她这个姐妹给忽略了等一系列剧情,把起初顽强抵抗欲解释的米佧批判到哑口无言、到耷拉下眼帘、到索性直接埋头。最后,彻底歇菜的米佧意识到,没随时随地向小夏汇报行踪及思想动态,是件多没心没肺的事儿。
直到米佧被审的虚汗都下来时,小夏才鸣金收兵:“以英雄救美为基础的感情,可以有。这样的男人,靠谱。”
“他靠谱?”米佧一脸崩溃的表情,“那地球上还有不靠谱的人吗?”
小夏的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拐拐米佧的胳膊,“给我说说细节,解放军同志是怎么牵你小手,搂你小腰,亲你小嘴的。”
细节什么的,有点一言难尽。尽管和邢克垒根本不是恋人关系,小夏所罗列的那些亲密确实存在,无论米佧想与不想,它都在那里,不离不去。米佧泫然欲泣,想到邢克垒大笑时飞扬的眉眼和翘起的嘴角,她在心里把他骂了无数遍。
心里建设了很久,米佧试图解释:“其实是这样的……”
“邢克垒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小夏却打断她,“择日不如撞日,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部队吧。我还没去过呢,正好见下世面……”
“有完没完了还?”米佧爆发了,她“腾”地站起来,底气十足地吼,“见见见,见鬼啊!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们比赛似的欺负我是不是过分了呀?”
“米佧你长脾气了啊,敢吼我!说不是邢克垒的给你撑腰,谁信?!”小夏不仅不信,更夸张的是与邢克垒素未谋面的她,居然振振有词地数落起米佧的不是。当米佧听见小夏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现在既然你不能报以涌泉,就该以身相许”时,米佧表演胸口碎大石:“这水深火热的生活啊!”
等米佧和小夏从小花园出来时,束文波已经在等了。在打电话的他见到米佧,对话筒那边的人说:“你家那口子出来了,我去替你卖命了。”
那端的邢克垒笑得愉快:“改天请你喝酒。”
“免了,回头你少黑我电脑两次我就谢天谢地了。”结束了通话,就见米佧拿小眼神一遍遍地扫向自己,束文波提议,“垒子在新兵营不方便出来,不如我请两位吃个饭吧。”不给米佧拒绝的机会,他微微一笑:“顺便解释下‘嫂子’的问题。”
好吧,米佧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遵照邢克垒的指示,束文波把两人带到了“邢府”,进门时他很慷慨地告诉小夏:“垒子说了,欢迎小夏姑娘随时来‘邢府’,免单。”
看着小夏笑弯的眼睛,米佧颓然地垮下了肩膀。
收买人心什么的,谁有邢克垒高明?
席间,束文波终于开诚布公地解释了米佧确实是“被女朋友”的。恨不得跳黄河的米佧听到一半便梗着小脖子拿筷子敲小夏的碗以示清白,“听见了吗?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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