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单车在前面的李丽,返过头来没好气的说:“用我等,早有人在前面等你了。”一甩那长发飘着似的遛走了。
江晓纷那白衬衫己被汗水沾湿了,红脸蛋也微微泌出了汗。
路两旁的杨树叶子仍在飘飘然的跌落到头上,凉爽的风吹来,让人感到了秋天的惬意。
对什么也满不在乎的江晓玢,要不是赶着时间去工会上夜课,她会慢悠悠,好好的享受这怡人的秋。刚才那不快之事一忽儿就被这风吹走了。
前面是陡坡,玢玢拼命用力踩着单车。一松劲,突然横冲过一辆单车,和玢玢的单车碰了个正着。玢就要骂哪个冒失鬼这样蛮横,谁知那人先说:“好彩好彩。”气得玢玢哭笑不得。细一看,原来是坐在她后面的“尾尾”。
“喂,尾随女孩子的尾巴,女孩子追不到,反倒落了个好听的雅号。”
“是呀,原是怕那女孩昏头昏脑的昏到坑里给坏人拉去,不就成了今天的尾尾喽。”说完他自觉好笑。玢玢忍俊不禁他的滑稽样,更是大笑着踩车走了。也不理杜炜在跟,冲下坡燕子似的飞走了。
急匆匆赶到工会门口,锁好自行车,似乎己忘记后面还有个尾尾“跶跶跶”的跑上三楼去上课。
又是个要上什么鬼根号的代数。玢玢是厌倦到死的数学为什么还要来读?不来,在家里也烦人呀,整天听母亲唠唠叨叨的:“这么大的女子,不做工赖在家里要人养,好意思吗?求求当官的,送钱,没有找不到工作的。”听到的全是“走后门”“送礼物”心里的压力象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喘不过气来。
一个刚从校门走出社会的单纯女子,怎么可以一下子接受社会这么个复杂的交易呢?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职中,复读父亲又不给,自己也无心读书,前途一片茫然。
丽丽有个厂长爸爸,初中毕业后很快找到了一份临时工。
而自己的爸爸又不当官,自己又不争气,找份临时工也要去求当官的,玢玢确实厚不了脸皮。看来这比登天还难了。
江晓玢埋怨自己命运不好。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靠山能爬高山?哪个当官的不摆着一副官架子,收很多贵重的礼品,少了还不屑一顾的吃肥水。玢玢死爱面子又没钱买贵酒贵烟的去送人,只有哀叹命运的不幸了。母亲也太不体恤人了。
哀叹命运有用吗?改变命运有能力吗?等待命运的安排吧!
心里充满的是旁徨,空虚。在家呆着连屋子也是空荡荡的凄凉。
工作,是的,她需要的是工作。她要出到社会去闯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去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拼搏,奋斗。可是,怎样才能找到自己喜欢想干的职业呢?她无能靠自己找到工作。无奈只能是依靠父亲能否在他单位找份临时工都好了。
就在这无聊的日子里,丽丽叫她一起去工会读夜校,说是混一个高中文凭招工时好找职业。现在什么也讲文凭学历了。文凭真的能代表学的知识吗?丽丽每次上课也是学不尽心的。自己上课也是无心学习,只是无聊打发时间来“玩玩”凑热闹而己。
坐在那里,眼睛在东瞅瞅西望望。瞅见丽丽无神无气拿笔在纸上乱写乱画。想起在路上丽丽赌气说的酸溜溜的话很快让玢玢想起坐在后面的尾尾。
想返过头去看杜炜在干些什么?可又不好一下返过头去让杜炜发现,只得微微侧着身子,用眼瞟了一下。谁知这个“尾尾”戴一副近视眼镜,专注的盯着黑板。那宽宽的额头,那认真的神态,一刹那己印在了玢玢的心里。一突儿,只感到他是一个成熟的社会青年。
不好意思再浮思神游下去,又感觉好笑。“尾尾”是她和丽丽起的绰号。玢玢把那晚杜炜追随她的事告诉了丽丽。丽丽告诉她,杜炜的父亲是某商业局的总经理。“总经理?”玢玢至从那天晚上就有了一个美丽的幻想。然后又很调皮的戏虐叫他“尾尾”。哪知今晚又被尾尾叫她昏昏,说她是昏了头的女孩。也真是被他气着了。想到这些,玢玢一个人也偷偷的在笑。
一说起伤心,玢玢真又伤心起来。曾想过要说的话,现在却不知怎么开口好?
“什么事?让你这样伤心?嗯。”
“怎么说呢?我,我......”
“说呵,”那一双挚诚的眼神,鼓励着玢玢欲言又止的话。
一阵风袭来,有几分冷意。玢玢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搭在玢玢的肩膀上,把她拥在怀里。玢玢的心跳得好厉害,欲罢不能,嘴里无意识的说着:“炜炜,叫你爸帮我找份工作好不好?”
突然间回到现实,杜炜不知所以。
“噢,明天,明天我送贵烟贵酒给你爸,行不行?”
杜炜的脸一阵红,恨恨的看着玢玢,咬着牙,什么也说不出。
玢玢一急,气道:“我早知你们当官人家高不可攀,”说完挣开他的拥抱气得就想走。
却听见一声不可抗拒的“站住”。
“你听着,江晓玢,牵牛花,依赖虫,要攀着藤才能爬的牵牛花,没出息的PZH,依赖虫。
玢玢听着杜炜说她是PZH依赖虫,眼泪己经流了满脸。嘴里大声说:“你,你爬虫,靠着父亲当官往上爬的虫。考试不过是形式,有个父亲当官分配是真。你也别太得意忘形。”嘴里胡乱说着,哭着,头也不回的跑下楼去。
杜炜没追下去,只惊呆得木讷讷的愣在那里。
“走后门”杜炜深信招考自己是考得最高分的一个,自己高中的文凭,也要在夜校里再进修大专才能在社会上站稳脚根。商业局这份职业如果没有学历也是保不住的。难道自己拼出来的成绩都是靠父亲当官才有的职位?自己走出来的路也是靠父亲的?当然,若不是父亲的安排,自己也没机会去“考试”。很烦躁的,他又倒回课室去。课,是怎么也上不好了。
玢玢呢,她踩着自行车气冲冲的冲回了家。房间没进就哭起来。母亲也是自小娇惯纵宠坏了她,她才这么毫无顾忌的大哭的。
哭完了,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才想起杜炜说她是牵牛花,依赖虫。当时一气之下并没有意会到牵牛花的喻意。现在静下心来一想,才知自己在哪本书里见过写“牵牛花”的深意。急急找出来一翻看,才知是宋杨万里的诗。诗是这样写的:素罗笠顶碧罗檐,晓卸蓝裳着茜衫。望见竹篱心独喜,翩然飞上翠去蔘。那是说,一个女孩象牵牛花一样依附着藤,必不能自立,纵算是攀附爬得再高,自鸣得意,炫耀色彩,吹着小喇叭,一旦竹篱一倒,牵牛花就枝残叶败花零落了。哦,杜炜把她说成是吹小喇叭攀着藤才能长的牵牛花。牵牛花,自己就象牵牛花?不能自立?不能靠自己在这个社会生存的牵牛花?一想起这些就再也不能平静入睡。
泪水己经弄湿了枕套。那小时候见过的喇叭花似在张着嘴嘲笑她的无能。那是很美的淡紫的喇叭花,也是惹人喜欢的一种花。可是一被杜炜说她只会“呱呱”叫不会靠自己自立生存只会依附着藤攀高枝的牵牛花,玢玢就不喜欢这喇叭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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