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没什么时间顾得及自己的业余爱好了。昨天从付食门市部盘完点,接着又盘旅店小卖部的。今天下午搞了卫生。现在,我就被安排在小卖部上班。那小卖部是我主管。主任是这样说的:“分管不分家。”我和春梅合起来干。晚上开了职工会,主任说千讲万讲还是讲做生意。
我下午也这样想过,要想做生意赚钱,最好还是问问爸爸,而且能不能赚钱就看我的了。一想到这样我就觉得没什么多的时间去顾及什么文学追求了。有什么办法呢?我也需要赚点钱,养活自己,以后去环游世界。而且还要搞好本职工作。要掌握好长款短款是怎么打数的。学会这些还要去问问别人。
下午我告诉阿忠说我管小卖部,各管各的,但又合起来干。阿忠笑我说当主任了,赖着要请客买东西吃。我才不干,后来磨叽了很久,我就说:“好,你说我调走了请客还可以,你再讥笑我当什么鬼主任,谁请你吃。”后来他就改调。我也想买饼干当早餐吃,而又发了奖金,买就买吧。
下班后,他的神情好象我当了什么大官似的不相信我小孩子样的人也可以主管小卖部了,还在费纸上乱写:邹景霞胆大包天,我是第二天发现的,才觉好笑。
我说做生意赚钱会有很多人帮助我的,他说女人做生意都是赚钱的。我知道他胡说些什么,但我想让他教我盘点后怎么做长款短款的报表也没跟他认真。
这一天,我的脑袋不停地在工作。
五月十二日星期二
昨晚,我哭了一个晚上,哭得好伤心,好委屈。哭自己的孤援无助,自己长得瘦小伶仃,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了好难受好难受。就这样哭得头晕晕的,哭累了,缩在床角里,可怜兮兮的。
以前,我总是在妈妈的翅膀保护下撒娇,象未长羽毛的小鸟一样依人,依靠着爸爸生活,依赖姐姐办事。总是依靠。
现在,我是真正走入社会了,但还是在别人的羽翅下小乌依人的保护下工作,去仓库担散盐,结块的猪油熔烧成稀的来卖,这些粗重脏活都是他们两个男工友做好的,我只负责售货。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我得学会应付这个社会,得自己处理每一件事,这才是真正的独立了。
这一切,来得好象快了点,我才十八岁,不想长大,不想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我刚参加工作几个月,就要负责这小卖部包一间小旅店,我也有点不适应,难怪别人不相信,难怪我也哭鼻子。
有什么委屈,给人欺负了,也没有爸爸姐姐教我帮我,我就象孤独无助的小孩子。
在这个旅店做事,好象给旅客的感觉就是好欺负好戏弄好放肆的那些心态。我刚从校门出来社会一年多,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
这天晚上,一个旅客我找钱给他,他说不要,说给我。我生气地说鬼才要你的。他说是不是嫌少?我听了更生气,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欺侮,难受。最使我伤心的是相处了几个月的阿忠当着多人的面说去麻坑水逛街呀,我生气,他竟拿什么东西盯到我的脸很痛,眼泪也快流出来,忍了又忍,才没流下。拿春梅的锁匙想狠狠的盯回他,可春梅却扭我的手不准我盯。眼泪也跟着要流下来。和他相处几个月他也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对我,今天不知争什么风吃什么醋这样来待我。眼泪终于流下。走时,甘说:“要学会应付这个社会才行了。”我无助的望了他一下,眼泪更抑制不住了,回来宿舍痛哭一场。
妈妈呀妈妈,为什么不生我一个强壮高大的身体?我若高大不是这么娇小,就不会被人盯被人拧了。是的,我要学会应付这个社会了,我不是还在妈妈的羽翅下受保护的小鸟了,怎能怯懦呢?哭,能把那些欺负自己轻浮的男人哭去吗?我要学会对付这些人,去变成熟去长大。要让这些人明白什么叫尊重,对职业的尊重。难道做旅业的人都是那些人吗?
这样哭一阵想一阵,哭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我的眼睛肿得很厉害。
一九八七年五月十四日星期四
夏天来了,可这天气还是春天的气温,夜晚下起霏霏细雨。
窗外,是一片漆黑,迷迷茫茫。回宿舍的走廊上,一片寂静,特然间觉得自己是那么孤单那么凄凉。四周那么的沉寂。五山都在沉睡了。
每天晚上,开夜市我都要开到九点才能走。山的夜静得早,夜凉。开了几晚夜市,给人欺负,哭。有时想起以后的路多害怕。讲讲想想,又泪渍渍了。不过,现在不用开房,不用十二点钟关旅店的大门,就没那么担心了。可是以后还是要面对这些工作,又害怕得厉害。盯一盯忍了,可还要忍受那些男人动手动脚的性骚扰我是会痛哭一场。我不能忍受这些委屈。
在这孤单单的夜晚,想到有一个男朋友就好了,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就不用那么害怕,那么提心吊胆的夜晚是多么不安全。不管谁来帮我,谁能理解我对这份工作的害怕,我都有天大的感激了。所以那个阿忠来凑凑热闹,我就更加恨他讨厌他了。
白天,我会怡然自得其乐,一副活泼开朗的孩子气质,人家都这么说我,说我很味道,好象是幸福鸟似的。说离开付食,离开阿忠他们,就没有那么有趣快乐了。就连邓主任也用这眼神看我了。难怪那时甘也这么说我是幸福的童年。我是不大不小疯疯癫癫的逗人喜欢的无忧草。晚上,我还是无忧草吗?受了侮辱,无人诉说,我会痛哭一场,有谁知道有谁可怜我?我是多么孤独无助。阿忠说不想这些嘛想想男朋友嘛。哪里走来的男朋友想?我不想一天的生活想什么?再说没有今天想哪有明天?我不该是单纯的无忧草了,我毕竟是离开家庭独立生活的人了。
现在,我复杂的思想总算安定下来,不再想搬不搬去旅店住,不再乱想旅店发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这些想法不再是以前那些美好的幻想而是现实的,不想不行呀。我的心多少天来都没宁静过,这几天颇为安定,又开始了新的安排。又可以学文学资料了。
上班时间比在付食还清闲。虽说不安宁了几天,但还是会感到有一点新鲜。
五月十九日星期一
日子一天天在过,生活似乎宁静似乎又不能宁静。吴主任说了叫我要搬房间。我就担忧死了,一下又怕这一下又怕那。春梅说她明天回家休息四天,我就不知怎么办好。我怕人家,人家又怕我。
开房时神经太紧张,警惕性太高,我不准旅客靠我太近,这近乎给别人看出来了,所以别人也不敢妄动,首先怕了我似的。可却被春梅说我,人家对她说:是不是我很讨厌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是有点看不惯旅客在小卖部坐得那么近谈话。这几天虽然没发生我预料的可怕事,但以后呢?何况我夜晚没开过住房,且又不在旅店住,也不会发生什么事。现在春梅要在四天后才回来,还要搬到那旅店住,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半夜生更也会有人叫门。十二点关门关走廊的路灯。都意味着可怕。我就是怕,不知该怎么办?阿忠说大胆点啰。有人说:“人家会吃了你呀。”怎么办?看来我的生活再也不会有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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