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手机没什么讲究,那时节掌上天涯还未诞生,只要能打电话能发短信即可。850块钱挑了一款索爱,立马装卡开机走人。林兰发的那些未读短信都看不到了,这是个遗憾。值此人生重要的关口,我多想被她深深地感动一次,感动到涕泪俱下,好让我良心发现,从此能够洗心革面,重新来爱。
日期:2012-3-9 1:48:00
41
拿到手机我立马打了个电话给林兰。
“小兰,找到你妹妹了么?”
“哎,你手机不是丢了吗?”
“刚找大李那借钱买的,你现在在哪啊?”
“唉,那个疯子,蜀王又不做了,她叫我去什么大树上脚下,她跑那去干嘛?”
“哦,这样啊,那你还去么?”
“去啊,我就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那你去吧,对了,中饭吃了没?”
“刚在大排档吃了一份鸭血粉丝。” “那你去吧,我下午去趟学校。”
“好。”
挂了电话,我迅速又拨给林梅。听她妈逼彩铃听了半分多钟。说老实话,我听过那么多种手机彩铃,唯有听她的有想死的冲动。诸位看官,你知道丫的手机彩铃是什么,居然是赵本山的小品。赵本山刚说到“走两步瞧瞧”,她接电话了。
“干嘛?”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你姐等会要去找你。”
“是啊,这关你什么事?”这是她的第二句话。
“你不会、、、”
还没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得好好分析一下。“干嘛”,这个没什么深究的,关键在第二句。她说不关我的事,那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场会面,是她们家庭内部的事,她林小白是要将我撇得远远的,与我无关。 这很好,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这两句话明显还带着余怒未消的意思。
再分析一下。倘若小白将这档子丑事抖出来,那她们姐妹俩还能继续做姐妹么,显然够呛,而且说一千道一万,她根本没这个必要。
打完这两个电话,我还站在国美的门口,虽然我的心早已沿着大街小巷,追随着林兰的足迹,然后又撵着一俩开往大树山别墅的出租车,跑了几十公里地。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城市仿佛已很久没有晴朗过,道旁的香樟树上积雪未消,仰头望去,是数千里灰蒙蒙的天空。
冬意阑珊时节,谁能给我温暖?
身上还有五十块钱,为了撑完这一天,我得节省着花。坐公交到学校,已是下午三点。
人生总是这么漫无目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林兰说来趟学校,到了学校吧,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许实验室的师兄弟们都已经不认得我了吧。
实验室每天都在生一只滚烫的炉子,就靠这只炉子,我们骗取了数以百万的科研经费。向炉子致敬。但学校没给我这个机会,往校园深处走,我才意识到这年的寒假已经到来了,曾经人声鼎沸淫语飞飞的快活林已是一派萧条,唯有几只流浪的猫穿行而过。
沿着那条曾经走过成千上万次的林间小道,走近那座曾经汲取过两年营养的灰不溜秋的老图书馆,立在那一排寒风中同我一样瑟瑟发抖的法梧树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再过半年,我将捧着两个蓝色的本子,向这里的一切,挥手作别。ADE,我的寝室,ADE,我的实验室,ADE,我曾经多看了几眼的女人们。
想着想着,我居然他妈的笑了。我终究骗走了两个本子,尽管自己被中国的教育骗了这么多年。
踟蹰半晌,风渐紧,我裹了裹外套,缓步折向篮球场,斜穿过去,摸出口袋里的建行卡,插入ATM机。靠!余额九十九块三。
现在的状态不容乐观,狂澜将倒之际,又值生死存亡之秋。 一脸郁愤从ATM机走到北门口,连抽了两根香烟。再打开烟盒,空了。为什么总在最需要香烟的时候,烟就没了呢?
自然是毫不犹豫,又去买了一包上海红双喜。准备点时,电话响了,林兰打来的。她说晚上可能回来晚点,叫我自己弄点吃的。听她说话的语气,应该没出什么乱子。我告诉她,我过会去亮子棋牌室逛逛,顺便蹭顿晚饭吃,并假惺惺地劝她在小白那多玩一会,加深加深姐妹感情。她说好。
这是多么美妙的中局,情爱之棋走到这一步,两匹马恰好和我的车走成一个直角,无论如何,安安稳稳吃掉一只是不成问题了,若是再作筹谋,我吃马将军再逮一马,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日期:2012-3-9 1:57:00
42
五点半亮子下班,我电话约好在他公司楼下等他。
家乐福这边的过街天桥下车水马龙,桥上更是人头攒动。望着咱泱泱大国人多势众的架势,我倍感幸福,在这个国家晃膀子,我永远不会孤单。
这是我此刻的想法,倘若刚才林兰那边传来情况有变,那我肯定又会说,愈是人多的地方我愈显孤单,站在如海的人潮里,我多像一叶无根的浮萍啊。
远远看着亮子从楼里走出来,我头一次发现他长胖了,脸圆了,腰粗了,肚子也开始挺起来了、、、,老板模样已初现端倪。
我抱住他的肩膀,指着从他们公司院子开出来的小车,说:“你的呢?”
“暂时还没钱,不过快了。”
“晚上没占用小曼的时间吧,我?”
“没。”
我一提小曼,他好像脸色就有些不对,这一点我注意很久了。但这跟我所见到的实际情况又绝不相符,那天打牌吃饭时,他们看起来还黏糊得很啊。
亮子的棋牌室和他单位仅一站之隔,步行十五分钟便可望见他那赢座茶馆在霓虹闪烁。这是个多么诱人的地方,就算冲这名字也该进去坐一坐。
大家不进棋牌室不知道,你一进棋牌室就知道中国的闲人居然如此之多。一到夜里,楼上楼下二十几个小包厢全满。虽说内中门联上贴着“小赌怡情”的横批,但有时偷眼窥视,你会发觉某些包厢桌面上的红票子一叠一叠,堆得像小山丘,他们这般胆大也不是没有依据的,他们晓得这个茶馆有着铁硬的后台:亮子他舅是局长呢。
我兜里无钱,手痒亦是无奈,何况无处开局,尽管人手是够了,小黑、凯子都在。
我们便坐在外间闲聊,聊到茶馆当初参股的事情上,三人皆缄口不语。
当初“四禾面馆”是四人合股,如今的“赢座”也还是四人帮,但人事却稍有变动:淫贱无匹的林小白取代了那个能说会道的阿飞。
“阿飞呢?”我问道。
于是大家就缄口不语。
这让我很是纳闷,但又不好再追根究底,愿意说,或者说能说,自然早说了。
还是小黑活动一些,他打破了僵局,扯着锣嗓子说道:“不饿吗,各位哥哥?我下午抽空去买了一只野兔,让凯子给做了吧,凯子烧的麻辣兔可是一绝,刚好还有昨晚做剩下的两只猪手,呵呵,咱三今晚又有口福了。”
亮子将烟头掐灭在烟缸里,附和道“好好好,烧饭烧饭,老梅陪我去买酒,小黑你照应一下客人。”
在买酒的路上,亮子先闷头不语,我也无话可聊,二人就默然抽烟。行至半路他突然说道:“兄弟,你很想知道阿飞为何不在吧?”
“呵呵,你又不愿意说。”
“说给你听也无妨,毕竟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那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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