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交待一件事,这一天的早晨我就去营业厅重新办了张卡,但以前的号我并没有报停。晚上兄弟们喝醉了酒,都在大李家歇息。我没忘换回原来的那张SIM卡,果然有几条信息“嘟嘟嘟”进来。都是小白的,问我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问我怎么关机了,问我是不是今后就再也不找她了。看到这些短信,说老实话,我心里感觉无比快活。
也就两天的功夫,阿梦和亮子即完成了他们的杰作,历史上一部最真实且又最富诗意的情色电影诞生了。而此时,它的女主角还完全蒙在鼓里。亮子把光盘交给我的时候,我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仿佛接过的是一把已经沾满仇人鲜血的刀子。
我已近等不及了,邮局就在距大李家不到五百米之处。一份快递,快递里一张光盘、一张信纸。信纸上是我郑重的楷书:亲爱的陆总,您的学生已毕不了业了,今后能干些什么呢,看来也只有靠卖卖盗版光碟维持生计了,你先买一张吧,价钱好商量。
当时的我,并没有多余的心计考虑到自己不过是在犯傻。我等了很久,没有等到陆冰的回音。原以为可以一石二鸟,既可以羞辱小白,还可以借此要挟陆冰放我毕业——她林小白为了自己声誉定会助我一臂之力。
有一天夜里,我照例换回那张SIN卡,很让人激动,陆冰来信息了。但信息的内容却让我如梦方醒而气急败坏。他说:我的好学生,我不知道你寄张黄碟给老师有何用意,老师早已过了看那玩意儿的年龄,不过我还是收下吧,毕竟是自己学生的一番心意。
我必须得承认,无论此君有多么不堪,但他的智商毕竟是教授的智商,有许多方面值得我学习。
七月快要过完的时候,家里打电话问我答辩结束了没有,工作去向有没有定。人不是光为自己活着,若是爸爸知道我连毕业证也拿不到,那他老人家的血压会升到什么数字,我不敢想象。还有个半月,我们这一届就彻底解散了。时间紧迫,我得更换招数。
每天中午和傍晚,我蹲伏在暗处,远远看着陆冰从他的公司出来,拉开自己座驾的门,动作潇洒地坐上去,然后发动。我戴上头盔,骑着大李的大洋牌母马,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但两周过去了,我依然一无所获。他不是径直回家,就是和几个朋友聚会,我从未看过他身旁纠缠着一个叫着小白的女人,连不叫小白的也没见一个。这真是奇了怪了,从前大中午的都能在一家饭店碰到,现在等到晚上十点,也没抓拍到一张我感兴趣的画面。
我想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性,就一定能抓住他陆教授偷腥的把柄。因为有这个信念支撑着,而且眼下确实穷途末路无计可施,所以我整整监视了这只老狐狸二十天。
八月里的一天,这一天从早上到中午都平平静静。向晚时分,南风赶走了白日里的热气,洒水车刚从这条道路上缓缓驶过。教授快要下班了。我蹲在一棵香樟树底下抽烟,想像他今晚都安排了什么喜人的活动。正想到最激动人心的关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亮子的。
接通了,他的声音发抖,我好半天才听清楚他说的话:出、出、出事了!小白、小白、小白自杀了!”
日期:2012-3-11 12: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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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噩耗犹如五雷轰顶,我吓蒙过去了,耳朵里嗡嗡的,亮子后面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到。我的耳,我的眼,我的心,我的脑,顷刻丧失了它既有的功能,仿佛已不再属于我。我能做的,就是瘫坐在那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底下,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的一团虚空,虽然面前行人穿梭,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本能迫使我站起来往什么地方跑,但双腿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我闭上眼靠在树上,至少有半个小时,才渐渐进入可以思考的状态。怎么会这样?小白怎么会自杀呢?我并没有把光盘寄给她啊,难道我寄了?让我好好想想,我没有寄,我绝对没有寄,我只寄给老狐狸了,那她怎么会自杀呢,她那么一个看得开的人?也许是我自己吓自己吧?肯定是在自己吓自己,她是因为别的事,老梅,她是因为别的事才自杀的,她自杀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兴许根本就不是自杀,她招惹了那么多男人,还威逼过局长,亮子的消息应该不准确,亮子,亮子,兄弟,我的好兄弟,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我的脑子又是嗡作一团。
“去找亮子,去证实一下刚才是否听错了。”脑子里有个声音说。我终于可以爬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到停在人行道上的摩托车旁,轻飘飘地跨上去,开动起来直接冲出去,差点就撞在隔离带上。
我闯了几个红灯,这个只有问电子眼了。慌乱至极的我,根本不知道抄近道,那么熟悉的路线,我跑岔了好几个路口。终于到了,老七见到我就说:哥,你知道么,我们四老板自杀了。我拽住她胳膊:亮子呢?亮子在哪?
“他被丨警丨察叫走了。”老七掰着我的手指,“哥,你把我弄疼了。”
我松开她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前厅的沙发上,心道:坏了,看来是真的了,再过一会儿,丨警丨察就得叫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怎么了,哥?你去看看四老板吧,你们不都是朋友么?我走不掉,不然早去了。”
我口中喃喃地说:不能去,我不能去,我不能去、、、
“为什么啊,怕看到死人啊?”
我没有理她,起身上了二楼卧室,反锁了房门,倒在床上,头塞进被子里,嘴里放出声音叫唤:天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重复地喊着这句话,突然又神经质地把头从被子里抽出来,坐在床上自说自话:丨警丨察怎么还不找我?应该找我了啊,查查小白的通话记录,应该叫我去配合调查了啊,哦,一个月没联系了,还没查到我,对,还没查到我,也许就不会再查我了,、、、,坏了,肯定会查到老狐狸,老狐狸一定会趁此良机借刀杀人,拿出那张光盘诬陷我,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我不自觉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那么小的房间,我几乎就在两张床的夹缝里走来走去。想着想着,脑袋里就长草了,蓬蓬然乱成一片。
“咚咚咚”,有人上楼。坏了,丨警丨察找上门来了,我躲起来吧,躲到哪呢?不能躲,不能躲,我还是出门自首好,毕竟又不是我亲手杀了小白,应该罪不至死吧?自首,自首。我猛地轴开房门,外面站的却是亮子。
我一见到亮子,就立马把他拉进房间里,又反锁上门。
“兄弟,小白真是自杀么?”
“是自杀,用刮胡刀片割腕自杀的。”
“她一个人住那别墅里,怎么发现的啊?”
“一个老清洁工,他在小白家的院子外看到淡红色的水慢慢从房子里流出来,浴缸里的水放了两天,丨警丨察看到她时,尸体都已经泡肿了。”亮子的眼睛红起来,我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
“丨警丨察都问你什么话了?”
“因为上周四我还跟她通过电话,商量棋牌室扩大规模的事,当时我就感觉奇怪,她说话有气无力的,叫我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兴致勃勃地跟我讨论上半天。丨警丨察把我叫去,只是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目前还没有任何涉及到你的痕迹。”
“涉及到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兄弟,你心里有数,嗬嗬,我还是你的帮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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