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运科坐落在东城区(原崇文区)鲜鱼口内长巷二条,此科负责公司的货物包装、报关、发运等事项。
还有一些管理、行政、后勤的科室就不一一赘述了。
这就是1966年的首饰公司。
经过两天短暂的休整,我又用我爷爷垫床用的薄帆布裹着行李,与其他分到首饰公司的23位同学再一次集结在西城区(原宣武区)西柳树井大街18号,潘老师带着我们和3位准备去沙河学校当老师的同学一起同上了首饰公司准备的一辆大卡车。有不少同学的家长来送行,情绪跟去年刚去房山时比可低落多了。为什么呢?一些同学分到包装运输公司,公司虽然在朝阳区三间房那边,但坐42路公交车也可以每天回家,我们却两周才能回一次家;一些同学分到轻工、粮油、海关,工种都是坐办公室的干部,而我们天天却都要手浸凉水、握着砂蛋,磨着永远磨不完的石头;有的同学分配到外贸样品间,听说那里有地毯、电话、大吊灯,平时接待的都是外国商人,而我们每天面对的却只有酸枣窠子大梨树,远眺还有燕山山脉。惆怅的目光、低沉的情绪、无力的挣扎、没有的选择,这样的氛围充斥着车厢;也有没心没肺的,那就是我。终于又可以回到房山了,有单人床睡、不用挤大炕、自己吃一份菜,不用和弟弟们为吃菜不是让就是抢了,更主要是到房山就可以当工人了,不管干什么都是当工人,干完一天活不用想明天的事,更不用想别人的事,累的像三孙子一样,倒头一睡,第二天一觉醒来重复昨天的一切,多美呀!转正之后还比干部级多挣4元钱,岂不更美吗?车开到房山了,歇息岗、干河床、铁丝网、梨树林,熟门熟道,无需赘述。学校宿舍里的床还没有撤,我们这些人男女分别住下,还留出两间屋供我们在正式分工种之前学习用。安顿好后,到财会室领人生的第一次工资:17.08元。有钱了,换饭票、吃饭、拆行李,随后三科派来一位师傅和我们集中学习三天。主要学习《青年运动方向》、《放下包袱 开动机器》等毛主席着作。主要告诉大家,要服从分配,干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青年人要有远大理想,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每个人都得发言、念读后感、表态。真难为人呀!因为大家都在想自己会分配到哪呀?三天的学习终于结束了,令人忐忑的时刻即将到来,决定一生命运的瞬间就要出现,在这二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坐着23位充满复杂心情的一群,等待着三科书记张书记的出现。磨活车间的组长来了,小铡车间的组长来了,划线组的师傅来了,翠钻组的组长到了,怎么没有维修组的师傅呢?又过了一会,张书记和管人事的刘智水来了,张书记宣布:人齐了,可以开会了。他说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也没记住。心里琢磨着维修组的师傅怎么没来?我会被分到哪?别的工种我也没干过呀?我心里没边没崖的琢磨着。刘智水说到: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就跟你们的组长到车间报到。随后先念道分到磨活车间的同学,我认真的听着,没有我……又念道分到铡活车间的同学,我有点害怕的听着,依然没有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些,因为我们同学在学校时,在铡活车间劳动的人总是揦手,疼着呢,还不容易好。接着念到划线组的同学,只有刘厂生一位。此时只剩下我和郭士英两位同学没有分配工作了。“郭士英、李光宇分配到翠钻组。请翠钻组的组长何组长站起来”刘智水说到。此时坐在我们对面的一位高高个子、略显清瘦的、年方26、7岁的男师傅站了起来,拍了一下双手,笑容可掬的说了声“欢迎!”
所有工种分配完毕,各组组长带着自己的兵奔向车间。
在这里必须得说说我心中三科里的翠钻组。翠钻组坐落在“高翠”院中。其院内加工高档翡翠和宝石。铡、磨、光都在一个车间,统称高翠车间,在里面干活的师傅也是三科手艺顶尖的师傅。在“高翠”院里除了翠钻组,还有为加工翡翠专门划线的划线组及杂货宝小组。这个院很神秘,在过去的7个月的半工半读的时光里,每次我去维修机器时,师傅都千叮咛万嘱咐“除了维修机器,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碰、不要问、更不许摸”。虽然我不敢问为什么,但对那里的一切充满好奇。万没想到这次分配,就让我进入了这个“神秘的小组”,更让我不解的是,为何大家都向我投来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在日后的工作中,我似乎理解了大家的“目光”。
组长何元利,是个河南人,转业军人,15岁入团,18岁入党,是位预备役军官。在工作后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问起了组长当时为什么会挑中我。组长说到:“当时领导给我看了两份档案,让我来定谁到这组来。一份是你的,一份是刘厂生的。我觉得刘厂生的年纪比你大很多,怕不好管,而你才十六岁,还未成年,看到你的初中毕业照中还穿着中式小棉袄,看来家境很不好。我来自农村,对穷人家的孩子多了一份感情,所以就把你挑上了。”
他的挑选决定了我的一生,没有他这一挑,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不知道。他是我的贵人,更是我的恩人,我心里永远感恩着他并永远记着他。
何元利带着我们俩穿过梨树园进入“高翠”院。走进三间北屋的翠钻组,首先看到的是中间屋的北墙边上放着一排绿色铁柜,后来才知道铁柜叫做转字锁的货柜,高1.8米,两扇门对开着。
东西两屋各放着两张大长桌子,或叫“货案”。货案约有2米长,80公分宽,货案两边各有三个大抽屉。一张货案上铺着白布,另一张货案上铺着蓝布,与货案配套的还有太师椅和地毯。白布货案下方铺着的是米色的地毯,蓝布货案下方铺着的是紫红色的地毯,靠墙边还放着几张三屉桌。看着这太师椅,我心想:将在这上面坐一辈子呀!天天打着算盘,记着账,和我所谓的理想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何元利向工作的师傅们介绍了我们俩:“这两位同学就是新分到咱们组的,李光宇和郭士英。随后又向我们俩介绍了在场的师傅:负责翡翠的刘夏;负责珍珠和宝石的李玉莲、郝兰;负责钻石的李竹明;曹美屏是下厂员;唐淑风是负责与五科联系的;还有几位同志长期在广州出差;还有一位业务最好的师傅叫高峻,目前在广州参加广交会,待广交会结束后就回来。我看着白桌布货案上的翡翠戒面、蓝桌布货案上的珍珠、钻石,心中不禁感慨:要不然不让我们进呢?这里全都是宝贝!就连桌布和地毯的颜色都那么有讲究。但讲究的原因我却不懂。正在我感慨时,何组长说到:我们接到通知,为了工作方便,一个星期后搬回北京城里。目前的工作是集中力量进行盘点、打包,准备搬家。这个消息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个喜讯,对我来说如同晴天霹雳,我回家又得跟弟弟们挤大炕,不像在这,我能拥有一张单人床。心中虽不情愿,也不敢说什么,工资都到兜里了,只能乖乖顺从,让干嘛就干嘛,听话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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