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芋依旧没理睬,尽管周围的掌声大到有些震耳,但从中央空调里吹出的暖风更让人熏熏欲睡。
“下边我们请市公丨安丨局宣传科的胡警官,给大家讲一讲关于大考前保持心理健康的警示和导引!”
乌贼娘有些诧异地问道,“欸?胡叔叔不是你爸的手下吗?什么时候又跑到宣传科去了?”
“各位老师同学们上午好,”胡前稍微前倾,“相信大家已经通过电视和网络一些渠道了解到,就在上周,韦南市有位高三的同学因为考前的压力跳楼轻生了。”
“嘁,心理脆弱的本就应该被自然淘汰,”夏半像是说给身边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主席台上胡前的声音用扩音器传出有些失真,“生命是宝贵的,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生命,不应该用任何方式去主动终结它。”
“终结又能怎么样呢?”台上说一句,台下牛郎小声接一句,“谁都没死过,怎么知道痛快的死掉比难捱的活着更轻松?”
胡前接着说道,“我们要珍惜来这一世的机会,因为从孕育那一刻起,我们已经是胜者,一个胜者,不该被相比起来要轻松得多的挫折和困难击败!”
身边的夏半嗤之以鼻,“嘁,区区一个动物求偶交配过程被他说得这么高大上,再说了,一个是生物本能,一个是不能以自己意志所转移,生不能选择,死还不能自由支配?”
“每当你们有压抑的时候,”胡前语重心长道,“要想办法去释放出来。”
“呵,有用吗?”夏半说着风凉话,“当是湿衣服吗?脱了就没事了。”
“最重要的,”胡前稍微提高音量,“一定要向父母,师长或者朋友倾诉。”
“谁会想听?”牛郎干脆直接摸出手机点开游戏,“希望有机会能让他感受一次。”
“感受什么?”姜芋侧着头问道。
夏半露出一脸不屑,“从35层高的天台一跃而下,在没摔成肉泥前还有大约7-8秒滞空,这段时间足够感受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废话和地心引力比起来没一丁点用!”
心理辅导讲座结束时距离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还有20多分钟。
高三的莘莘学子难得有一段三不管的时间放飞自我,从小礼堂出来后三两成群“大水漫灌”进操场、文化长廊、教学楼旁的林间空地等下课铃打响。
姜芋和谷合拖沓到大部队最后才走出来,没想到早上阴霾的天空这会儿完全放晴,虽然还有些雾霭,但至少太阳从云端钻了出来,洒满形式大于意义的阳光。
“姜芋头,”乌贼娘故意没和班里的三八军团一起走,否则肯定又是连绵不绝的讨论为什么男人穿上制服就是要比什么高端成衣之类的帅!
讨论的中心当然是胡前,有个女生家里是做中药生意,说胡前这个名字很好玩,倒过来一种药材,前胡,化痰止咳平喘,就是长得不是很好看,一片一片的像是切开的树根。
“姜芋头,等等我,”沐浴在若有可无的阳光下,乌贼娘心情倒是不错。
姜芋整个人困得不行,刚才要不是一直有只粘人的苍蝇在耳边不停“嗡嗡”估计早就睡一觉了,“我要回教室眯一会儿,等会儿你帮我带个牛肉饼。”
“你昨晚偷牛去了?”乌贼娘不打算放过某人,周一早上不来上学也就算了,还一副熬了通宵的狗熊样。
姜芋摆摆手就准备拐进教学楼,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还有谷合的名字,当即有些无语可又不能完全不理,稍微打起精神,转过头——
“胡叔叔。”
“胡哥哥,”乌贼娘也同时叫了一声。
面对两个称呼,胡前哑然失笑,“好嘛,一个叔叔,一个哥哥,给我都搞错乱了。”
乌贼娘也听到姜芋叫叔叔,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要纠正,“胡叔叔……”
“哎,别!”胡前连忙打断,“你们两个小鬼头,高三的话差不多十七、八岁吧,我今年刚好30,差不多比你们大一轮,一般两轮以上才叫‘叔叔’,还是叫哥好听点儿。”
一句话让姜芋和乌贼娘都不自觉笑了起来,乌贼娘紧接着问道,“胡哥哥,这会儿要回去了吗?”
胡前看了看手上的表,“那倒不用着急,我下午2点到单位就行,这也到饭点了,走,咱们找家馆子下饭馆去!周围有没有什么比较推荐好吃的?”
一听到吃的乌贼娘双眼放光,“哇,有的吃不用去食堂了!”
姜芋一阵无语但不能表现出来,再加上见乌贼娘雀跃的只好说道,“出了校门左转大概两百米有家川菜馆,味道还行。”
“对对对,”乌贼娘连忙附和,“他家的麻婆豆腐超级好吃!”
胡前又被逗笑了,“走吧,吃了回来你们差不多下午上课。”
就在三人准备朝学校大门走去时,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姜芋!”
这声音绵里透着柔但音色还是属于接近成年变声期的雄性,姜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就算是“破壁”总不能贴身破吧……
一回头,果然是东京烟花烫牛郎仔。
夏半小跑几步,“姜芋,谷合,噢还有——胡警官,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于是四个人一同出了校门,左转两百米后坐在一家朴素川菜馆的二楼包间。
拿手的麻婆豆腐,招牌回锅肉,麻辣鸡片,夫妻肺片,盐煎肉还有一盆冬天才有的豌豆尖煎蛋汤。
从刚一见面到这会儿等上菜,姜芋时不时望一眼老爸的手下,从胡前眼底难掩眼底露出的一抹疲惫,尽管和夏半聊天超出年龄差距的投缘,乌贼娘时不时接一两句。
“噢,胡哥原来是从宣传口子调到刑侦重案的,”乌贼娘恍然,“怪不得学校的心理讲座你会来。”
“本来我也可以不来,”胡前笑着说,“不过一听是十七中又是高三,我们组的老大就喊我来。”
“姜爸爸吗?”乌贼娘眯着眼,“肯定派你来更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胡前看着眼前两个典型的青梅竹马,完全不像是会出什么心理疾病的青葱少年。
姜芋反而留意到夏半当得知自己爸爸姜黄,是市刑侦重案组组长时,脸上神情没有流露出一点儿惊讶。
“噢,对了,”点的菜陆续上齐,乌贼娘先夹了一口烫嘴的豆腐一边说道,“胡哥,我有个事儿还真想问你下,是一个和我从小耍到大的朋友。”
“嗯?你说,”胡前停下筷子。
“我这个朋友是个女生,”乌贼娘也郑重起来,“其实她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只不过被渣男害了,初三那年,她喜欢上一个校外的混混,欸,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
见三个人都在倾听,乌贼娘接着说下去,“我反正是不能理解,我这个朋友当时喜欢这个男生死去活来,每天哪怕是逃课都要跑出去找那个男生。”
“后来传来老师耳朵里,然后通知了家长,家长知道后超生气,”乌贼娘做着夸张的表情说,“直接把我那个朋友关起来不让出门。”
“再后来,”乌贼娘露出忧心的表情说道,“我那个朋友什么绝食啊,撞墙啊,装病啊,总之又疯又闹想要出门,但都被她家里给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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