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还以为宋金是吃了太多海鲜消化系统不舒服,就去药店给宋金买药,等妈妈买完药,打开车门——
“停!”
喊停地是宋金本人。
凭着“糗事由自己说出就没那么丢脸”认知,宋金完成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妈妈打开车门,发现她的包被打开了,包里透出股怪味,而宋金一颗脑袋都要怂到膝盖去了。
“是的,我把阿姨的手提包当成了马桶,至少那比拉在座位上好。”宋金如是说。
全场爆发出荔湾街有史以来最声势浩大的笑声,其中就数涟漪笑得最大声。
沈珠圆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涟漪在对她示好,从丨警丨察局回来后,自知说错话的涟漪就没少对沈珠圆示好。
好吧,等十二点一过,她就把涟漪说过“要从你们家般走”的事忘了。
但现在还没过十二点,所以没门。
涟漪笑得越大声沈珠圆就越抿紧嘴角。
一直以来,圆圆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向涟漪表达抗议的:涟漪笑圆圆就不笑,涟漪往东圆圆就往西,涟漪说牛肉炒青椒可好吃了,圆圆就看都不看那盘牛肉青椒一眼。
其实,宋金的秘密好笑极了,好笑憋着不笑很是难受来着。
羽淮安也没笑。
刚好沈珠圆和羽淮安是挨着站的。
“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笑吗?”低声问羽淮安。
“好笑。”
“好笑为什么不笑呢?”
“为什么好笑一定要笑?”
唉,沈珠圆叹了口气,嘀咕:“和你这样的人去电影院看喜剧,体验感肯定很糟糕。”
“我非常赞同这个说法。”羽淮安说。
耳朵可真灵。
偷偷瞅了羽淮安一眼,可真好看,个头也长得快,美丽的脸蛋再加上挺拔的身姿,靠得太近的话,就让人有了溺死感,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想靠他更近点;即使是这样,还是盼望着某天和他去电影院看一部喜剧。
冷不防地——
“沈珠圆。”
反射性答出“是的。”
这句“是的”迎来部分目光,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副若无其事是样子,等到那些目光从她和羽淮安身上移开,沈珠圆这才问:“怎么了?”
“沈珠圆。”
“嗯。”
“以后别干那种傻事。”
“别干什么傻事?”
“爬围墙。”
原来在羽淮安眼里,她爬围墙想去求素哈莱给涟漪制作手链是一桩傻事情,巧地是,那天在丨警丨察局门外,涟漪也说那是傻事。
想了想,沈珠圆问羽淮安有没有送涟漪生日礼物。
空手来并不代表没给涟漪带生日礼物,之前,羽淮安就提前给她送了生日礼物,或许,羽淮安也提前送了涟漪生日礼物。
关于有没有送涟漪生日礼物,羽淮安没给出答案,羽淮安只是提醒她每个人都需要一定额度的私人空间。
好吧。
十二点一过,沈珠圆就打开自己房间。
她和涟漪的房间就隔着一个楼道,走完楼道再爬五节楼梯就到了涟漪的房间。
涟漪初来头两年和沈珠圆住同一个房间,两张床就隔着道屏风和一个门帘,后来,妈妈把二层半的阁楼改成了房间,因为涟漪和圆圆都到了需要个人秘密空间的年纪了,圆圆房间里有什么涟漪的房间就有什么。涟漪搬走有一阵子了,她还总和涟漪说晚安,没得到回应才想起涟漪搬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
走完楼道,沈珠圆就看到刚下完台阶的涟漪。
涟漪手里提着装糕点的小篮子。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篮子里的糕点是给谁的,因为脸面问题在生日会上沈珠圆压根没吃过东西,偏偏,她有容易饿肚子的体质。
好吧,看在糕点的份上。
沈珠圆瞟了篮子一眼,开口:“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也知道会这样。”涟漪不甘示弱。
大致意思就是,沈珠圆总是那个沉不住气的。
相互瞪了一眼,又相视一笑。
涟漪指了指通向露台的扶梯。
那个四四方方可以看到漫天星空的露台在很久很久以后必然会成为她和涟漪共同的成长回忆。
她们在这片露台上谈过心事畅想未来;咒骂不喜欢的老师;分享过食物、音乐、漫画和各自喜欢的男孩类型。
曾经,沈珠圆认为这世界不存在让她心动的男孩,因为现实生活绝对不存在像漫画里那样可爱迷人的男孩子;而涟漪则说她很少会把心思花在情感上,但涟漪梦见过电影里的漂亮男明星,涟漪发誓现实生活她压根对那些男明星无感。
眨眼,涟漪和圆圆都来到了十九岁。
四四方方的露台上依然星辉万丈。
或是星光过于耀眼,导致于沈珠圆看着看着眼眶开始发刺。
好像,从她变成十九岁后就开始变得脆弱,眼睛老是动不动就想流下来什么,也不知道涟漪会不会?
似乎,变成十九岁对于涟漪来说也是件棘手事。
涟漪的眼睛也长长久久凝望着星空。
“圆圆。”
“嗯。”
“我们都变成十九岁了。”
“再一年到来时,我们就二十岁了。”
明年这个时候,她们就成为了一名大学生,那时,她们大约没时间去伤感“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十九岁了”。
“圆圆,你说我们会念同一所大学吗?”
以涟漪的成绩肯定会考上好大学的,至于她……老实说,成绩不好并不是沈珠圆爱偷懒,她只是在学习上总是无法投入全部注意力。
课本不像那颗只要她想进就能进的篮球。
涟漪说希望和圆圆念同一所大学。
想了想,沈珠圆重重点头,说:“我会尽力的。”
不止为涟漪,也为羽淮安,还为了自己,为了爸爸妈妈。
沈珠圆希望,明年她能和涟漪羽淮安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次日,沈珠圆把篮球漫画书一些会影响到她学习的娱乐产品都打包送走,她还让妈妈给她找补习班。
接下来的时间里,学习成了沈珠圆生活第一重要的事情。
六点起床十一点半上床睡觉,周六上补习班,周日去图书馆,和涟漪讨论课题,涟漪解答不了地就给羽淮安打电话,三人放学回家时多数谈论地也是课堂上的东西。
即使宋金在电话里说得再天花乱坠,沈珠圆回应统统都是——
“等明年。”
2014到来。
跨年夜,爸爸把他的大房车开到湄南河,载着她和涟漪宋金,还有于淮安。
羽淮安是被苏西姨妈强塞进房车里的,苏西姨妈说了,陪一个老太婆跨年能有什么意思?她要打麻将,苏西姨妈这阶段迷上了打麻将。
不仅苏西姨妈吴绣林女士也为麻将君神魂颠倒,这导致爸爸很失落,因为爸爸为妈妈准备了新年礼服,这可是他们成为暴发户的第一年,按照爸爸想法是,他们应该在曼谷最高楼层的高档餐厅里,穿着订制礼服吃法国菜,透过巨幅落地窗欣赏烟花表演,妈妈居然去打麻将,而他还得开一百分钟的车送几个黄毛小子黄毛丫头到湄南河来。
在震耳欲聋的倒数声中,那场盛大的烟花如约而至,墨蓝色的花火在空中荡开时的景象宛如一只只在深海徜徉的水母,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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