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北辰晔将沫沫轻轻地放在锦被上,将两边的帷幔都掀了起来,见她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由得担忧起来,皱着眉头,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发现没有异常后,才松了口气。
到达云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云战见到爱女好好地出去,却这幅模样回来,心里直将北辰晔骂的狗血喷头,亲自抱着沫沫送回思沫阁,让人请了大夫后,就和佟氏守在沫沫身边,理都没理北辰晔。
北辰晔也没有计较,见大夫说沫沫没事,就放心的带着侍卫离开了。
回到昱王府,还不等他歇息,就有侍卫匆匆来报:“王爷,云府大小姐突发高热,十分凶险!”
当夜,云府灯火通明,思沫阁的人进进出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些人的脸上都带有明显的忧色。
北辰晔和云战坐在花厅里,二人的表情如出一辙,急的眉毛恨不得都挤在一起。只不过,云战心里除了担忧外,时不时的给北辰晔扔刀眼,心里翻江倒海的骂他。
被北辰晔连夜叫来的几位有名的太医,在两个都不好惹的大人物面前,冷汗涔涔的围在一起,商讨着病情,时不时的抹着额头的汗,生怕一个不慎,就沦为这两个人的发泄的对象。
此时的沫沫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口中不断地喃喃呓语,可能是被烧太过难受,口里不住的叫热,眼睛半睁着,可是任谁叫她,她都没有反应,只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佟氏坐在沫沫床边,看着女儿神志不清,脸色通红的睡在**,急的眼泪直流,不停地用湿布给她擦身子,希望她还过一点。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暄,暄,我好难受,我好怕……好怕,你在哪里……哪里……你……你快来……这里好可怕……暄,我好怕……”
沫沫突然大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眼里有着巨大的惶恐与不安,两手不住的挥舞着,仿佛想抓住什么似的。
屋子里的人被她吓的一跳,佟氏心疼的抱着沫沫,难过的大哭起来,恨不得替女儿去承受这种痛苦。
外面的人亦是被下了一跳,北辰晔和云战齐齐闯进内室,见到如此情景,俱是慌乱不已,连忙将太医都拉了进来。
沫沫像是完全感知不到外面的一切,只是双目无神的抱着佟氏不住的哭泣和呓语,夏莲等几人上前将沫沫拉开,让她躺在**。
一个太医上前,将一个精致的瓷瓶打开,倒出一颗药丸,让夏莲喂给沫沫吃下了,并将刚熬好的药喂了下去。不一会儿,沫沫才安静下来,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北辰晔和云战身具内力,耳力不凡,沫沫的呓语虽然声音不大,断断续续,但是二人还是听到了。对视一眼,眼里双双闪过疑惑,都想着一个同样的问题:这个“暄”是谁?
“禀王爷,云将军,云小姐已经服用了下官秘制的药丸,所以今晚会一直沉睡,只是依我们商讨的结果看,大小姐是受惊了,不过……”
那太医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云战的脸色,见他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才继续说道:“云小姐今日突发高热,一则身体自幼虚弱,以致病来如山倒,二则,可能是思虑过重,导致郁结难解,是以大小姐刚刚才如此哀伤!”
说到这里,那太医也很奇怪,这云大小姐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心思怎会如此的重?
云战闻言,很是莫名其妙。自沫沫回来后,展现在他面前的一直都是活泼天真的一面,哪里有什么郁结?这北辰晔拉来的什么庸医啊!想到这里,狠狠地瞪了北辰晔一眼,若不是他,小沫儿也会病成这样。
北辰晔此时管不了云战的想法,脑海里,太医的话和沫沫刚才的呓语不断地重合交叠,那个叫“暄”的家伙到底是谁?这丫头心思郁结难道是为了他?这个猜测无端的让他心生烦闷!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无忧踏进内室,却见到满屋子的人,不由得疑惑,当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光在看见**的沫沫时,眼里瞬间涌起了狂风暴雨!
“这是谁干的?”
无忧犀利的眸光直射北辰晔,神情不变,可那更加冰冷的声音让人内心生出了寒冰!因为今日有事,所以她并没有跟着沫沫去马场,若是知道沫沫会出事,打死她,她都不会离开半步。
北辰晔对无忧如此无礼的态度不以为意,但是眼里却闪过深深地疑惑,将下午发生的事,对无忧简单的叙说的一遍。
又是她!无忧二话没说,提了剑就要出去,却迎面撞上了前来探病的云悦等人。
没有任何前奏,无忧瞬间抽出剑,快如闪电的架在了云悦的脖子上。
“啊!”
云悦等人反应过来,吓得尖叫起来。这些女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云悦更是吓得动都不敢动,生怕无忧的剑隔断她纤细的脖颈。
“伤害沫沫的人,都该死!”
无忧凛冽的目光直视着她,冰冷的说道。说完,右手施力,眼看云悦就要血溅当场。
“无忧,住手!”
云战大喝一声,飞快上前,拉开了云悦。尽管他不喜欢云悦,可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女儿,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当着面杀掉。
“云将军,我不是云府的下人,也不是你的属下,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今天,这女人必须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无忧面色不善的看着云战,要不是看在他是沫沫父亲,又对沫沫不错的份上,她哪里会跟他废话?
“无忧,老夫知道你是心疼沫沫,可这件事,是个意外!悦儿是我的女儿,也是沫儿的妹妹,你确定沫儿知道你做的事后,沫儿会原谅你?”
在云战看来,沫儿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对手足下杀手,根本就不是她会做的事。
无忧闻言,心里一震,总算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云悦一眼,缓缓地收回了指着她的剑,但是在即将收回时,微一使力,将她后颈的头发斩下一缕,漠然说道:“这次,我就放过你,若下次,你还敢有什么坏心思,我一定亲手砍下你的头。”
说罢,再也不看众人一眼,默默地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潮红的沫沫,眼里闪过心疼。
沫沫这一病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她老是抱怨这日子过的像猪一样,每天不是吃,就是躺在**。
她自己觉得早就好了,可是老爹和娘亲无论怎么说,都不让她出门,只准在屋里待着,好几次佟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想要问什么,可是每到后来,却什么也没说。
其实,沫沫心里也清楚,可能是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娘亲也不会天天到思沫阁盯着她,老爹也不会一下朝,就来这里嘘寒问暖,对她更好了。
他们不说,沫沫也不问,猜测可能是昏迷中,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北辰晔一有时间,倒也会过来看她,每次都会带一大堆补品。
只是每次他前脚来,云悦后脚就到,嘴里说着恨不得替沫沫生病的话,可一双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北辰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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