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突然长叹了口气：“哎，也就是齐阳不在，不然他一个人顶你们这些小崽子多少人了……对了，沐明，你不是跟他关系好么，没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小声嘀咕：“人家老丈人身体不好，就算这时候他回来也不见得比李津这货强多少。”
　　李津脸都气绿了，他当时就破功了，立马变成了娘炮：“沐明，亏我刚才还替你解围，你就这么报恩的。”
　　我尴尬一笑：“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刘启瑞打断了我：“行了行了，赶快走，一会儿就开始了。沐明，你有空也问问齐阳，看他能不能趁早点回来。”
　　看着刘启瑞离开的背影，我无奈的点点头，紧跟了上去。我并没有对刘启瑞这样的催促有什么不满。平心而论，我很幸运能碰到一个这样的上司，因为他对员工的围护和宽容，真的令我发自肺腑的尊重，以至于我清楚的记得二组走时没有对他抱以埋怨。兴许老刘这样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多少的光点，可作为职场人，他的思想却与高尚，秉承正直为伍。
　　所以尽管我和齐阳作为兄弟，但我没有借口为齐阳做太多的辩解，只能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回头问问苏琴，林伯的情况。
　　走到席位上，宴会也差不多开始了。老刘找到公司的团队，带着李津和我三人齐刷刷走了过来，在这群坐着的人中格外显眼。
　　“哈哈，老刘啊，刚上哪去了，转眼人就不见你人了。”
　　“抱歉，张董，刚看到我们部门的员工，最近这不是很近宇航的项目嘛，这小子负责起来的，跟着妍总来这里的……沐明，这位是咱们百通的张总。”
　　“张董好！”我上前一步，恭敬的打了声招呼。抬眼是个面相和睦的中年人，体型不胖但也不瘦，中规中矩的样子。

　　他认真的审视了着我，缓和的说：“小伙子不容易啊，这么认真，挺有上进心的。经常听你们刘总说起你和一个叫齐阳的小伙，好好干，别辜负了老刘的一番苦心。”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示意我们坐下：“人齐了，就找位置坐好，马上就开始了。”
　　我看着刘启瑞在旁边恭献的身影，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原来他在别人面前是这样说我的。我很清楚自己的叼样，所以老刘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对他有亏欠。
　　可我却辜负了他的期待，没有试着追求过，也没有得到过努力的回报。只是一个人在堕落的深渊独自神伤，借助着虚伪麻木的维持起说不明的胜利，于是腐朽了思想也混乱了身体……我好像病了。

　　开幕会很简单的介绍了漫理智的成长史，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我跟着所有人鼓起伪善掌声，可惜的是他们的演说还不够激烈，让人流不出卖弄的眼泪。
　　此后漫理智介绍了这次商洛分公司项目实行的计划，总共分成两部分：包括游乐场实施的建造和外围空地商场的建造。我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陷入沉思，以百通的目前发展方向看，根本没有人做过建设游乐场这个项目，我想起翻阅的资料，扭头跟旁边的老刘讨论：“头儿，咱们对建设游乐场这个项目有过了解吗？”
　　“没有，百通手底下的施工部门一直主力的是房建和铁建。往后也不会考虑这个方面，毕竟这样的项目不值得培养一批人力。”
　　我想了一会儿说：“因为建筑数量问题？”
　　“对！”忽然坐在前面的张董扭过头说：“简单来说，这种游乐设施不像房子和铁路一样人人都需要，所以很大程度一个城市有这么一个项目就算足够了，有些城市都还没有。”
　　我心里冷静下来，认真的说：“咱们不能拿下这个项目后，然后雇请外面的施工单位吗？”
　　老刘摇了摇头：“不行，咱们估不了价，来这里盯这个项目的也有专业的团队。咱们参加的话，报价可能都通过不了，还浪费了资金，所以没必要参加。”

　　“……那这样下来，相当于只有一个选择了。”
　　“嗯，认真看，回去之后做详细的报表，争取会有个合理的报价。”
　　漫理智的负责人介绍了整个楼盘的大概定位，我心里打着算盘，毕竟盯着的可不止百通一家。这时，上边的负责人热情的说：“漫理智于商洛这边没有土地，我们目前的地盘分为两部分拥有，一部分是建设游乐场的地盘，是通过全额收购，另一部分，外围的商场是通过合作的方式共同所有，现在有请漫理智的总经理韩立和远洋的总经理詹岩先生上来介绍。”
　　我一阵轰鸣，脑袋里像充了血一样眩晕，巨大的刺激让我下意识的想站起来，确定是不是我昏了耳朵，耳边已经听不到了台上的他们在说些什么。
　　詹岩！远洋的詹岩！我愣住了，不知道还有怎么样的表情接受这件事。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恶然和冷意，像是上天来了一个玩笑。我缓缓看向刘启瑞，老刘整个人的表情都显现于脸上，不可置信和愕然。
　　我连忙急着说：“头儿，漫理智没有提前当初消息吗？怎么这个傻b给冒出来了？”

　　“不知道。”刘启瑞人都没了精神，先是挺直了腰板迷茫的说了一句，接着颓废的摊好，好像被抽走了大半的力气，也是一脸的迷茫。
　　我抓起身旁的水喝了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做在我前面的张董，只见他没有了开始的笑呵呵，冰冷的目光充斥着睿智，我知道，这个年近半百的“老人”也有发火的时候。
　　张董大手一挥，说：“沉下气来，看着他怎么说吧，这件事儿回去再商量。”
　　詹岩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两句官场话，我并没有听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或者说偏就于谁，可是他笑眯眯的脸我还是泛起了寒意，像掉进六月的冰窖。
　　我要感激詹岩，是他让我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公司都会遇到刘启瑞这样的领导，是他让我清楚的知道，我心里侥存的美好不过是楼阁的幻想罢了。这是个兽性，贪婪，不忠义，不洁的没有硝烟的战场。看着詹岩站在灯光聚集下，好像无私的圣光普照下来，我对此冷眼旁观，因为我感受过他光芒之下的黑暗，自私自利。

　　知道会议结束，整场的人都开始散去。董总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远洋的方向，转身平静的说：“走了，回去之后明天开会再详细说。”说完就领先向场外走去。
　　老刘也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的跟着离开了会场。
　　我和李津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此刻在想着什么，只能跟着他们回去。
　　在停车场入口处碰到了妍月，她好像不太喜欢会场的气氛，我记得她是第一个离开的人，看时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啊，妍总，你好，又见面了。你在这里……等人？”张董率先打了声招呼。

　　“嗯，”妍月指了指我：“项目有些地方需要跟进一下，我来跟你们公司了解了解。”
　　我看着妍月，这是我除了第一次见面，很少见她露出这种严肃的神态，平时跟她大大咧咧相处惯了，我居然都快忘记她是总经理这个身份，妍月虽然是个女人，不过表现的气场和淡定不输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