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立马道“爹爹,不是这样的。是宋韵叫我洗母亲给她新买的缎子,我不愿意。宋韵就辱骂我贱人我才打她的。”
原氏冷冷地瞪着宋婉,“韵儿一向尊长乖巧,怎么会打你?”
宋城厉声呵斥,“够了。”
原氏立马噤了声。
宋城大步进了屋内,他坐在圆桌前,与原氏道“母亲不管家中的事,府中中馈自你进门一向是你打理。日前你一直养在外面,院子里的事桂娘操持就好,可如今不同,这里是大理寺卿府,你待婉婉不好的事,这些事传出去,我这脸面还要不要?”
原氏立马跪身下来,哭着道“妾身没有亏待她,是这丫头胡诌的。主君,你是韵儿的父亲,韵儿被她欺负,你该好好帮韵儿教训她才是!”
宋城怒得拍桌,“日常你如何骄纵,我从未过问一句,我是韵儿的父亲,可我也是婉儿的父亲。你说你没有亏待她,你看看她的衣裙,这哪是官门嫡女的做派,粗布麻衣,连个下人都不如!”
原氏拿着帕子揩欲出的眼泪,“中宫皇后崇尚节俭,日常花销也是能省则省。上月妾身进宫,皇后娘娘才说了此事,官门夫人更要做好表率。”
宋婉站在一边道“可母亲这些日子不也是金钗头面,绫罗绸缎加身?皇后娘娘的话似乎对母亲没什么大用,全用在我身上了。”
原氏转身看她,怒目出声,“你别胡说!”
宋城仔细瞧了原氏一眼,见她发髻上不是金钗就是银簪,那头面好像更是新做的,珠翠宝石,华丽得很。再看她一身,嚯,还是今年金陵最时兴的烧蓝牡丹暗纹缎子,就这一身估摸着要花销几百两纹银。
宋城面上怒意更盛,“你瞧瞧你自己,你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哪样不贵重?婉婉胡说,你才胡说!你我夫妻将近十五年,我从未苛责过你什么,也未曾要求过你什么,只望你能打点好府中上下,照顾教导好子女。你倒好,偏心至此,这哪是一个官门嫡夫人的做派?”
原氏知道再也欺瞒不过宋城,立马哭着认错,“妾身错了,妾身不该如此,主君就原宥我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宋城冷哼一声,拂袖道“你要再敢偏私,我罚你跪祠堂,这些年真是宠得你无法无天,婉婉好歹也是我的女儿,你偏心待她是不是也不将我放在眼里!”
原氏哭得满脸泪水,妆也花了,看着有些吓人。
“妾身知错了,妾身不会了,妾身马上给她量身做新衣裳,给她备好的吃食,月例也照常发,以后再也不会苛待她…”
宋城道“你最好说到做好,若我以后发现你还偏私,我就禁你的足,罚你的月例。”
原氏拿着帕子一直擦脸上的眼泪,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是,是。”
宋婉拂了拂身,笑道“谢谢爹爹主持公道。”
宋婉站在闺房中看着下人进进出出,屋内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变了一个模样,破烂的窗牖已经换上了新的,床帐换成了桃粉色薄丝纱帐,被子换成了浅粉色牡丹暗纹蜀锦衾被,屋内摆件有镶嵌宝石的玉如意、白玉插花矮颈瓶、文房四宝、一应高山流水水墨样的字画,还各有香炉、暖炉、手炉一个。
她的梳妆盒也换上了新的,里面银簪、金簪、耳铛、手镯脂粉眉笔加起来不下上百来件。
屋内桌椅全部换成了新的,地上还铺了一层羊毛毡毯,脚踩在上面软软的,别提多舒服。
喜儿对着房中一切瞠目结舌,嘴巴都能塞一个鸡蛋进去,“姑娘,这…怎么你被桂嬷嬷和秋嬷嬷抓走,回来一趟就给置办这么多好东西,夫人是不是脑子被雷劈坏了,突然间对你这么好?”
宋婉道“她没被雷劈,是我向父亲告状去了。”
喜儿面上笑眯眯的,“主君好像都快忘记姑娘了,不过他还肯为姑娘出气,想来主君也没那么不喜欢姑娘。”
宋婉仰躺在贵妃榻上,“我也不知父亲心里到底待我如何,他今日肯斥责原氏,也未必就是心疼我。”
喜儿道“好歹姑娘也是主君亲生
的,主君不会如此狠心的。”
宋婉和喜儿年少就日日待在一起,面上虽是主仆可私下里形同姐妹,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躺在一张贵妃榻上,晒着暖暖的日光,像那慵懒的小猫儿似的,可爱又憨态。
喜儿担心道“姑娘今日去主君那儿告了状,夫人最是刻薄了,日后暗里不知怎么教训姑娘,这府里还是她当家作主。”
宋婉道“放心吧,她那脑子整不了我的。”
喜儿坐起身子,笑道“姑娘,你变了,你变得勇敢了还聪明了,你是不是被观音菩萨点化了?”
宋婉目光落向远方,怅然道“做了一个噩梦而已,想通了很多事。”她目光落在喜儿身上,郑重道“你姑娘我本来就不傻好不好?”
宋婉知道,能吃饱穿暖只是解了眼下的困境,这府里原氏势大,她势小。她每一步还是要小心才是,今日是打原氏一个措手不及,等她缓过神来,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原氏有宋城的宠爱为依仗,还育有两个儿子。想要和她对着干,还是难的。
宋婉计算着,如何把她母亲的嫁妆,全部挪做她的小私库。
人只要有了丰厚的小私库,日子就要好过得多。
也不必事事看人脸色。
前世宋婉出嫁,原氏给她备的嫁妆并不多,不过五六箱,还是她母亲出嫁时的嫁妆,还是嫁妆里挑得最次的。这些东西还比不过七品小官嫡女出嫁的嫁妆。这一世,她一定要把母亲的嫁妆全部抢过来,原氏这女人是一丁点都别想用。
晚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凉风嗖嗖地刮进屋内,让宋婉打了一个冷摆子。
宋婉上了床榻准备入睡,喜儿活蹦乱跳地从外面跑进来,与宋婉道“姑娘,后日老夫人寿辰,要请许多宾客来咱们府里,届时满园的客人,不知多热闹。”
宋婉前世就是在这场寿宴上遇见的顾鸢。她那日好不容易有好东西吃,就吃得多些,谁知闹肚子,离开寿宴出恭回来时正碰上顾鸢。
顾鸢其实生得极好,身姿挺拔而颀长,眉目韵长而多情,鼻梁高挺而窄细。尤其那双温润的眼睛,温柔又有绵绵情意,谁看了都得如痴如醉。
宋婉当年一见,一见倾心。
‘啪!’
宋婉想到此处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狠狠骂道“叫你只看脸,死得那么惨,活该!打不醒你!”
喜儿讶道“姑娘,你干嘛自己扇自己?”
宋婉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那个,脸痒了,扇自己一下…哈哈。”
喜儿跟着笑了两下,后来觉得笑她家姑娘不对,于是闭了嘴。
她想了想,继续说寿宴的事,“主君在朝中愈发得官家倚重,这次连裕昌王都要来府里为老夫人贺寿。”
裕昌王?
那个纨绔王爷?
宋婉早就听说过这号人物,此人是官家的义子,却从小不学无术,每日斗鸡走马,还很是好色,金陵城中每家花楼的花魁,都是他的相好。
官家也不太喜欢他,如今弱冠了,也没让他理政,更没给他下旨赐婚迎娶王妃。好在此人没犯什么大的过错,不然早就被废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