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犯傻,此刻杀了他,还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为了这么个贱男人,不值当。
宋婉收回了簪子,带着歉意地看向了顾鸢。
顾鸢疑惑道“不知是我哪里得罪了姑娘,姑娘为何扇我?”
宋婉道“大人对不住,昨晚我发了一个不好的噩梦,梦中有个男子负了我,将我双眼挖去不说,还将我腹中之子踹得流掉。
我因看不见事物,跌进了火堆里,容貌也随之毁去,当时我就吓醒了,更是浑身冷汗。
而这个负我的男子,正好与大人长得极为相似。故我刚刚想起此梦,难以克制心中情绪。
顾大人,真是对不住。”
顾鸢道“情有可原,在梦中你被那男子害得这般惨,如今又见到与之相似的人,情绪激动实属正常,姑娘这巴掌打得也不重,我并不觉得疼。姑娘无需介怀。”
宋婉心中冷呵一声,真是温润如玉,善解人意。
真会装。
宋婉道“大人没有怪罪就好,不然我心真是难安。”
顾鸢道“无碍。姑娘可是要回寿宴了?我有些吃醉酒了,正想逛逛,谁知走到这后院来了。”
“这后院景致不好,大人还是回去吧。男女有别,大人先行。”
顾鸢见她矜持有礼,心中更生好感,点了点头,转身往寿宴去了。
宋婉见他往前院而去,等了片刻,也正想往前院走,谁知江寂握着折扇徐步而来。
“姑娘洗干净了脸,可真是雪白剔透,明眸皓齿。本王这双眼见过美人无数,区区点痣画丑的功夫,还瞒不过本王。”
宋婉真不想和江寂遇上,也不知他是否有意跟来。
“昨日,我确实故意画丑,我就是不想嫁你,你要如何?”
江寂走近她,嘴角噙着笑,“不如何,本王不喜欢强人所难,喜欢人心甘情愿。不过,你话可别说太满,日后打脸了,这小脸蛋儿定是生疼的。”
宋婉撇开了脸,退后了几步,避开了他的靠近。
江寂道“你与那顾鸢有何仇怨,为何见面就想杀他?”
宋婉面上有些震惊,他刚刚竟然看到了。
“你跟踪我?”
江寂道“算不上,只是见你离开寿宴匆忙,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故跟上来瞧瞧。谁知道,你见顾鸢就面露杀意,看来你与他恩怨颇深。”
宋婉听此,灵机一动,“谁说恩怨颇深?我与他情深意重,只是吵了口而已,我扇了他,他也未生气,想来日后他定是一个好夫君。”
江寂听此,心里竟有些不爽快。
就像是他看中的东西,已经被人抢走了一般。
“他好什么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本王看他装腔作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这点江寂倒是猜得不错,宋婉从心底里赞他眼力不错。
“王爷别凭口诬陷人,顾大人才学兼备,彬彬有礼,性子更是平和温柔。不像王爷,虽然身份尊贵,但毫无学识。您还不如他。”
他不如顾鸢?
他顾鸢算个什么东西!
江寂脸色黑了,宋婉知道自己惹怒了江寂,忙退后了身子。
“知道怕了?不是看不起本王?你觉得本王有没有本事收拾你?”
宋婉道“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譬如以势压人,以身欺人,就算不得什么君子。”
“伶牙俐齿,要不是见你年纪还小,你今日少不了要挨一顿家法。”
宋婉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他不亲自打,而是叫她父亲来打。
卑鄙。
宋婉回去时,宴席已经散了,元氏正和幼时的几个手帕交一块儿说话,嘴里说着要去她院子打牌九。
宋婉无趣地走至湖边喂鱼。
彼时刚刚开春,杨柳刚刚发出了嫩芽,微风拂过,掀起柳枝阵阵。
湖中养的青莲还未生出荷叶,可清晰看见几斤大的锦鲤正活泼地在水底游动。
宋婉拿着饵料喂鱼,那鱼似乎饿极了,能从水里跃起来吃宋婉手里的鱼食。
“长姐安好?”
宋婉转身去看,见竟是宋麒站在她身后。
身上一件碧蓝祥云暗纹对襟短袄,腰佩天蓝鸳鸯杜若小香包,脚踩一双蛇皮黑色长靴,墨黑的长发束起一半,面目生得白皙,眼看着像是个俊朗守礼的小哥儿,但一笑难掩浪荡之气。
宋婉道“四弟,听说马场有几个官门的公子哥儿一起打马球,你不去
么?”
宋麒走近她,“不去。
听闻长姐近来喜欢出来走动了,我还不信,今日一瞧倒真是。不过长姐还是有一点没变,喜欢自己玩耍。”
宋婉眼帘微垂,她十二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因为母亲不喜欢她,出门会友时也不带她去,所以宋婉几乎整日待在府里,根本没有朋友。
宋麒道“这样不好,若是遇见狼心贼胆之人,长姐就危险了。”宋麒猛地上前,一脚狠狠地踹在宋婉身上,“譬如我这样的!”
宋婉身子直接坠进了湖里。
嘭!
水花四溅!
冰冷的湖水很快浸湿了宋婉的衣裙,冷气直接往宋婉肺腑里钻。
宋婉身子不断地往下沉,她憋着气拼命地往上游,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冲出了湖面。
“宋麒!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踹我?”
宋麒骂道“你这个贱人!谁让你欺负我韵妹妹!还欺负我母亲!这府邸如今是谁的你不清楚?宋婉,你早已是府里的外人!你早该死了,扰我们一家其乐融融!”
宋麒说罢,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开。
宋婉的襦裙里缝的是棉花,棉花极为吸水,宋婉现在整个身子沉得很。
喜儿这丫头刚刚宴席上比她吃得还多,这会儿出恭去了,宋婉暗叫自己倒霉。
她拼命地划水,知道此时后院无人,喊也没什么用处。府中下人们都在忙着前院收拾宴席残羹的事。
宋婉游得筋疲力尽,总算游到了湖边,那湖边长有一棵筷子大小的桑树,宋婉也不管它牢不牢靠,就拽住了那棵桑树。
也是她运气好,别看这桑树小,根却长得深,宋婉还真没把它拽断。
湖水太冷了,宋婉冻得嘴唇乌青,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她的脚也开始抽筋。
正当宋婉绝望之际,喜儿的声音从湖岸传来。
“姑娘!你怎么落水了?”
宋婉道“快拉我上来,我撑不住了。”
喜儿忙趴到岸边,双手拽住宋婉的手,小丫头拼了一身力气,把宋婉拉了上来。
宋婉无力的,几乎是虚脱地软在地上,双腿还一阵一阵地抽疼。
“喜儿,快帮我掰一下腿,我腿抽筋疼得受不了了。”
喜儿立即脱了宋婉的鞋子,将她左脚往上掰,待她疼痛过去之后,又去掰她的右脚。
宋婉总算缓过劲儿来。
春日里的冷风也冷冽得很,尤其宋婉身上湿透了,这风刮来更是刺骨的冰凉。
喜儿忙扶着她回了卧房。
江寂回府的时候,抱了一缸子做好的酱膏蟹回去。
他就给宋城提了一句,说宴席上的酱膏蟹色香俱全,不见腥味,只闻蟹香,宋城就立即叫人给他拿了一缸。
江寂也不是馋嘴的人,只是宴席上看宋婉吃得香,也想多吃几口。
裕昌王府位于金陵四街,依水而建,府中种满了木兰树,春日浓时,白色与紫色的木兰盛开,整个王府都灼灼生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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