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道“这月湖夜晚最是好看,水清澈而沉静,月光洒下来,整个水面泛着一层月光,那圆月就浸透在水里,似乎能看见月亮里的树。”
宋婉道“大人好雅性。”
顾鸢道“待有下次机会,我带宋姑娘去城中的樊楼吃鱼,那儿的红烧鱼最是一绝。宋姑娘一定要尝尝。”
江寂盯着湖里的鱼漂,道“鱼有什么好吃的,一股子腥味,难吃。”
顾鸢道“那我们去吃蹄膀,樊楼的蹄膀也最是一绝。”
江寂道“宋姑娘身子瘦弱,蹄膀多油腻,吃那等东西她定反胃。”
顾鸢又道“那吃兔子肉吧,兔子肉瘦,也没有腥味。”
江寂道“咿呀,兔子那么可爱,你竟然要吃兔子,你没有同情心。”
顾鸢面上带起怒意,“那王爷说下官该带宋姑娘吃什么?”
江寂这下转过了身来,笑着道“她当然同本王一起吃,就什么都好吃。”
顾鸢“…”
宋婉倒是一脸淡然,她至今都搞不明白江寂缠着她到底想干什么。他身边不会缺女人,更不会缺漂亮的女人。
好好的游湖被江寂搅黄了,顾鸢一整日脸色都难看得很。宋婉上马车的时候,见江寂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摇了摇头。
宋婉回府时已是暮色时分,府中早已点起了灯笼。昏黄的烛光将整个府邸照得明亮。
今日宋韵选妃,也不知情况如何。
宋婉刚刚走在甬道上,便听着正堂内有隐隐的哭声,听那声音像是宋韵的。
宋婉走进正堂,见宋韵一身青碧色的衣裳,发髻上戴着娇嫩的青翠珠花,正梨花带雨的伏在宋城膝上哭。
宋婉走进宋城,屈身行礼,“见过父亲,韵妹妹这是怎么了?”
宋韵见着宋婉,怒意的一哼,“都怪你,你不让打扮太过华丽,我落选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看我高嫁?”
宋城呵斥住宋韵,“住嘴。若不是你姐姐昨日谏你,今日你父亲未必能从宫里回来。那兵部尚书的嫡女穿金戴银的去选妃,这会儿兵部尚书还被扣在宫里,官家正严查他们一家。你落选便落选了,未必不是好事。”
原本宋韵的年纪就还小,即便选上了也要等两年才能入住东宫。本来选妃是该宋婉去的,毕竟宋婉才是大理寺卿府的嫡长,可因着原氏肆意诋毁,说宋婉相貌丑陋,品行不端,诗书不济,实在没有资格参加选妃,所以皇后一听,便让宋韵去参选了。
宋婉并不想和皇家的人掺和在一起,她此生只想安稳度过,离皇权争斗远一点,那滔天的富贵,她是无福消受。
宋婉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韵妹妹没选上,兴许是好事。妹妹还尚未及笄便如此月貌,日后定会嫁个好人家。我昨日说那些话,是真的为妹妹好,也是为爹爹好。”
宋城见宋婉突然懂事了,面上带起欣慰的笑,“婉婉总算是长大了,该知道如何做一个长姐了。你妹妹素来调皮了些,你多让着她。”
宋婉眼神暗淡了些许,但只是转瞬即逝,转而面上又带起笑容,“我会的父亲。”
宋韵道“你少假惺惺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宋婉道“妹妹年纪还小,落选其实是必然之事。”
宋韵想起刚刚东宫里的太监来府中,太子赐她红花,而并不是玉,宋韵当场就哭出来了,她今日见太子生得气宇轩昂,威严无比,顿时心动。
这会儿好了,太子压根儿就没瞧得上她。
宋韵道“什么必然,你去选妃太子也一定看不上你。”
宋婉也不恼,皇家之人哪有深
情的,都是些薄情之辈。嫁去天家富贵,未必能幸福一生。
宋婉道“妹妹眼下心里难过,我也不在这里惹妹妹心烦。”她看向宋城,“父亲,女儿先行告退。”
宋城道“去吧。”
宋婉回了桃苑,屋子里的茶水已经凉了,喜儿忙去烧了热乎的来。
春夜里微风寒凉,宋婉觉得身子有些发冷,热茶一饮下去,整个身子都暖了。
喜儿道“奴婢瞧着裕昌王像是喜欢姑娘,今日奴婢看裕昌王看顾大人的眼神,恨不得撕了他似地。”
宋婉道“不过区区几面,哪能什么喜欢不喜欢,想他那般风流之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独独喜欢上我?”
屋子里的白鹦鹉此时出声,“喜欢,喜欢婉婉。”
宋婉看向屋中那只白鹦鹉,才恍然大悟过来,“它怎么在我屋里?”
喜儿道“大约是王爷叫人送来的。”
宋婉起身至白鹦鹉身前,伸手抚摸了一下它毛绒绒的脑袋,“在我屋里不许吵我,否则我夜里睡不好,就把你煮来吃了。”
白鹦鹉道“不吵婉婉,不吵婉婉。”
喜儿笑着道“姑娘,这鸟儿真是聪明。”
白鹦鹉看向喜儿,“笨蛋!笨蛋!我不和笨蛋玩儿!”
喜儿道“你才是笨蛋!”
白鹦鹉回“你才是笨蛋!”
宋婉被一人一鸟吵得头疼,转身去了耳房沐浴。待她出来时,天色已经黑尽。微凉的风呼呼地刮着,宋婉关了窗牖,回到榻上,一夜好眠。
元氏喜欢和宋婉下棋,她发现宋婉虽然棋艺不佳,但却心思缜密。她若要算计一个人,恐怕没几人是她对手。
元氏拿着黑棋落子,“昨日鹦鹉看着十分伶俐,裕昌王手下人脚步轻盈。明明是个闲散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却是武艺超群。”
宋婉立马跪身下来,“孙女知错。”
元氏道“女儿家名声最为重要,你没与裕昌王订亲便与他私下往来,嫁他是小事,毁了清誉是大事。再者,官家已经上了年纪,昨儿又太子选妃,明摆着东宫想要靠子嗣稳固东宫之位。虽裕昌王是官家义子,与皇位不沾边,可他总归姓江,你最好对他敬儿远之。自古党争鲜血淋漓,若是裕昌王追随了哪一位亲主,日后败北,你我薄羽,岂能挡住雷霆?”
宋婉道“孙女知错,日后再也不敢。”
元氏拿着身旁的热茶饮了一口,“我知道你安分守己,不比宋韵心气高。但日后你的夫婿也得好好择选。你放心,祖母会为你好好把关。”
宋婉道“多谢祖母。”
元氏让她起身,祖孙二人又开始下棋。
宋婉不知江寂会把这白鹦鹉让人送到府中来,她想退回去也是于事无补,所以只能将白鹦鹉留在房中。
江寂这是明摆着故意的,就是要让府中的人知道他们俩私下往来。
狗贼。
下次要见了他,绝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裕昌王府中的玉兰正开得正好,满院子的花香,沁人心脾。暖阳正好,这会儿温吞吞地洒下来,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江寂一身墨黑贪狼暗纹锦袍坐在鲤湖边,如绸缎的墨发梳起,修长的身子靠在椅背上,手上正串着一个佛珠手串。
那佛珠莹光透亮,触手温热,一看便知是一等一的好物什。江寂仔仔细细的串着,完全没管对面的户部尚书沈策。
沈策也不生气,江寂向来有一心二用的本事。
“中宫皇后给东宫太子那儿一下选了两个侧妃一个侍妾,都是官家重用的朝臣之女。其中,太子刚封的蕙侧妃,是殿前指挥使齐将军的嫡女。齐衡得官家信任、重用,在官家面前几乎说什么官家信什么。太子得齐衡,如得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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