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道“王爷,我此生绝不为妾。王爷身份贵重,我门第不高,是配不上王爷的。况且我生母早逝,如今养在祖母膝下,祖母教导向来严厉,我不能有错让祖母生气。王爷,多谢王爷近来抬爱,还请日后莫要再如此了。”
江寂俊眉深深拧起,眸中有些伤心难过,“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这样拒绝过本王。”
宋婉道“臣女该死,惹王爷伤心了。”
江寂气怒得转身便走,“不愿意就不愿意,本王还能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不成。”
他高大的身影走得很
快,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喜儿在宋婉身边道“王爷好像特别生气,像要咬人似的,咱们还是快跑吧,万一王爷待会儿折回来咬您怎么办。”
宋婉道“说的也是。”
主仆二人快步地走在街市上,去素芳斋买了好些绿豆糕和桂花糕就回府了。
沈策在樊楼窗牖那儿见江寂蔫蔫地回来,哈哈哈地笑出声来,“猪被人拒了,你看他那样,跟被人抢了猪食儿似的。”
沈策回到位置上坐下,见江寂上楼来,“想当年为师求娶你师娘那是一帆风顺,成婚不久就生了娃,为师看你呀,情路坎坷。”
说罢,他继续道“你师娘可爱为师了,为师想到你师娘心里都暖乎乎的。”
江寂看他那欠揍的样儿,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阴沉,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沈策忙起身道“别走啊乖徒儿,你先把账结了,为师身上没银子,都在你师娘那儿了。”
江寂压根儿没理他。
沈策转眼看向一旁的凌刀,凌刀立马道“属下也没银子,属下告退。”
说罢,凌刀直接从二楼窗牖那儿飞身跳了下去。
沈策惊得瞠目结舌,“乖乖,为了不给银子,连命都不要了。”
沈策只好起身,左摸摸右摸摸,最后从牛皮靴子里面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笑呵呵道“幸好藏得严实,没叫翠花给我搜罗去。”
沈策肉痛地付了银子,这樊楼的东西在金陵是最贵的。日后再也不吃了,好不容易攒了这么点私房钱。
浓春的时节夜晚最爱下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似绵针的春雨下一晚上,次日清晨起来,春风凉爽,令人神清气宜。
密集的竹林之内,微风四起,竹叶上的雨滴颗颗分明地落下来,像极了玉珠击打玉盘。
江寂坐在简陋的凉亭内,简陋的矮脚木桌上煮着一壶热茶,此时茶炉正冒着氤氲热气。
虞娘着一身紫色牡丹暗纹裙裾,发髻上缀了几支牡丹花样儿的长钗,身姿婀娜地站在江寂身旁。
她手上拿着双剑,与那日在牡丹苑的神情截然不同,那日她妩媚风情,今日她冷然肃杀。
“茶开了,王爷。”
江寂站起身子,只听着不远处杀声四起,刀剑交戈之声不断。
齐蕙和太子的人遇上了。
竹林里总是泛着一股竹叶的清香味,此时逐渐泛起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江寂眸色一冷,“美人儿该去救美人儿了。”
江寂话音一落,虞娘身姿蹁跹,直接飞身而去。
江寂长身玉立,身上的墨黑色蟒袍在翠绿的竹林中似乎增添了一抹浓重的色彩,使得清雅的竹林看起来都没那么单调。
虞娘的双剑向来从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必然见血。
不远处的竹林深处,虞娘面戴紫纱,身体轻盈地站在弯腰翠竹之上。
“留马车中的美人儿一命,我饶你们不死。”
“好猖狂的口气,今日齐家姑娘的命我们要定了!”
虞娘手握双剑飞身而下,手中的双剑同时挽了个剑花,右手中的长剑直接刺穿了一个黑衣人的心脏。
虞娘毫不留情地拔剑而出,对拿刀砍来的黑衣人,左剑熟练地去遮挡,右剑直接削掉了黑衣人的胳膊。
那人痛得大喊出声,抱着被削掉的左胳膊,疼得滚在地上。
领头人见虞娘杀人如此利落骁勇,心想当真是小看了她,于是拔出长剑,向着虞娘而来。
虞娘甩出左剑,那人劈头砍掉,虞娘身姿快如闪电,猛冲过去,剑光一闪,领头人的脑袋已经和脖子分了家,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鲜血汩汩,染红了脚下枯黄的竹叶。
虞娘杀人向来残暴,只见她一剑穿破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拔剑之时,黑衣人脑袋瞬间炸裂,脑花鲜血炸得遍地都是。
最后一个黑衣人见此女形同阎鬼女煞,丢刀想跑。虞娘跃身而起,身体所带的罡风掀起她裙角翻飞,待她落地之时,黑衣人直接被虞娘劈成两半。
温热的血溅在虞娘脸上,血珠子顺着她眉眼滑下,虞娘如一个杀人魔鬼,没有温度与人情。她转身向后走,掀开了青釉车帘,见到了马车中惊慌失措的美人。
美人确实生得美艳无双,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端的是勾魂摄魄,此时因为惊惧而泪眼盈盈,好不可怜。她那琼鼻高挺窄细,唇瓣柔软粉红,肌肤赛雪,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你…你是谁?”
虞娘伸手扶她,“有人要杀你,跟我走。”
齐蕙仍旧有些惊怕,但见虞娘对她似乎没有杀意,才将手搭在她手上。
美人扶着美人来到了凉亭,江寂手上拿着暖茶,“齐姑娘受惊了。”
齐蕙看了眼江寂身上穿的蟒袍,立马跪身行礼,“臣女参见王爷,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江寂道“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本王命人送齐姑娘回府。”
齐蕙眸中的泪水落在脸上,“多谢王爷,今日若不是王爷及时搭救,恐怕臣女就要命丧九泉。”
江寂看了眼虞娘,“送她回府。”
虞娘点了点头。
江寂回城中时,途经樊楼,正巧碰见顾鸢。他见顾鸢身后的小厮手上提着一个食盒,知道里面买的定是吃食。
而他给谁买的,江寂也不用问。
江寂此时心里十分不服气,心想他到底哪里不如顾鸢,他个子比顾鸢高,人长得比顾鸢俊,身份也比顾鸢强。
偏偏宋婉拒他,选择这个男人。
真是眼瞎。
江寂看着顾鸢就来气,前儿情场失意,他看谁谁不顺眼,今日还来个他看着更不顺眼的。
老天真会给他添堵。
江寂坐在马上,手里玩儿着马鞭,“这食盒里装的什么?本王刚好饿了,给本王尝尝。”
顾鸢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王爷不会喜欢的。”
“樊楼的东西怎么会不是好东西。本王知宋姑娘体弱,多给她吃好的,有助于身体,本王明白。可近来本王偶感身上乏力,大约是没吃上什么好东西,不如顾大人把东西给本王补补。”
顾鸢面上带着怒意,“王爷,若我不愿意将东西给王爷,这叫抢。”
江寂道“抢就抢,大不了顾大人写折子上父皇那儿告本王,说本王抢了你的吃食。”
顾鸢“…”
江寂翻身下马,从小厮手中抢过食盒,打开来看,发现是烹煮好的兔子肉,还有红烧蹄膀。
这盖子一打开,香气便直冲江寂鼻息,他叹道“真是好东西啊,本王拿回王府吃了。”
他翻身上马,拿着食盒飞快而去。
顾鸢脸上黑沉得又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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