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惯了这种冷嘲热讽,容恩向来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专心工作后,就连她们在讲些什么,她都完全听不进去。
“喂,你们有完没完啊,天天哒哒哒的闲话不知道累……”每当这时,李卉总会站出来平息。
准点下班,可容恩手上的工作还有一半,李卉想留下帮忙,被她婉拒了。
平时,这个苹果脸女孩够帮着她的了,容恩不喜欢欠别人太多。
全部忙完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熄灯下楼,雨早就停了,容恩来到公司楼下,顺着熟悉的路线去坐公交。
她低着头,心事重重,扭头去看公交来了没,却在十米外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尾随着自己。
她忙转过头,双手紧张的从包中掏出化妆镜。
向前走了几步,透过镜子的反射,发现那车子依旧保持着先前的距离。
想起上次的遭遇,容恩不免心慌,她抓紧手袋,在经过马路时,忽然撒腿向前跑去。
心紧张的几乎就要跳出来了,她不敢去看身后,却能听见清晰有力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逼近自己。
高跟鞋的节奏几乎是杂乱无章,胸腔内,呼吸开始供应不足。
“啊——”
手臂被来人猛地扯住,容恩拼命挣扎,可瘦弱的身体哪敌得过男人的精壮。
不费丁点力气就被他按在怀里,扑面而来的,是那种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容恩抬起头,甚至来不及看清那双茶色的眼睛,就被狠狠抱住了。
迫切的,渴望的,焦急难耐。
因先前剧烈的奔跑,容恩已经气息不畅,她在他胸前推搡几下不起作用,她双腿一软,竟差点晕厥过去。
“恩恩。”熟悉的呼唤,面前,是那双熟悉的眼睛。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过去,男人不躲不闪,以俊美的侧脸迎上去。
容恩整个手掌通红,她握紧五指,眼泪涌出。阎越只字未说,用双臂环住她的身子后,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昏黄的路灯下,相拥的男女化作一抹剪影,投射在绵延的街道上,男人的半边脸肿起来,可见容恩当时用了多大的力。
松开怀抱,阎越将她的袖子掳起,手指摩挲着容恩手臂上还未处理的擦伤,“恩恩,对不起。”
眼泪忍不住,一滴滴落在伤口上,明明很疼,她却感觉不到。
“恩恩?”
“这会不会是场梦,和之前那么多个夜晚一样,睁开眼的时候,只剩下我?”那种孤独,她已经受够了。
阎越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呼出的热气令她心安不少,“恩恩,我不会再丢下你。”
“真的吗?”
“真的。”语气肯定。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那一年,我被送到欧洲治病,”他牵起她的手,边走边回忆,“医院不止一次发出病危通知书,阎家将这消息隐瞒至今,就是不想远涉集团陷入危机,一年的时间,我像是坐牢一样,限制了同外界的交流,直到不久前的完全康复。”
容恩低下头去,“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握着她的手陡然紧了下,容恩抬头看他,男人的神色早已在瞬间恢复过来。
她蹙下眉头,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方才,她居然在在他身上察觉到了某种恨意。
“恩恩,这一年,你过的好吗?”
原先相对的视线急忙避开,她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越,我不想骗你,当初四处找不到工作,我去了欲诱当服务员。”
虽是坦然,可南夜爵的那一段,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暂时抹了去。
手臂搭上她的肩,阎越将她揽入怀中,“恩恩,要怪的话,应该怪我。还有,今天的记者招待会是父亲一手策划,当时我不能认你,对不起。”
“嗯,我知道。”容恩像以前逛街的那样,走在男人里侧,
“对了,上次摩天酒店的……是你吗?”
“摩天酒店?”他将她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衣兜内,“我好久没去了。”
当时夜色已黑又下着雨,难道,是她看错了吗,“那,你去过欲诱吗?”
“恩恩,你怎么了?”男人神色疑惑地望向她,“我才回来,接手公司的事一大堆,哪有时间去那种地方?”
容恩只觉脊背发凉,那她两次看见的那双眼睛,又是谁?
阎越的车子就在边上跟着,走了没多久,他就让容恩上车,先带去吃了点东西,再送回去。
到了楼下,男人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容恩见时间不早,再说这个时候上去,怕会吓到妈妈,“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男人确实感觉到疲惫,他倚在车身上,“那我看着你上去,明天,一起吃晚饭。”
“好。”不舍地松开手,一年不见,这份眷恋越深,她转身进入黑暗的楼道,男人见她上了楼,这才钻入车内。
“开车。”
黑色的车子绕着窄小的花圃开出小区,容恩从楼道内走出来,看着车子消失在黑夜中后,这才不舍上楼。
“少爷?”
男人头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嗯?”
“这位小姐,我们上次在摩天酒店见过,就是她追着车……”
“好好开你的车。”男人睁开眼睛,眸内,方才的温存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瞥向窗外,神色,令人很难琢磨,此时,他的脸上完全看不见那种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司机不敢再插嘴,专心致志地握住方向盘,只是心里暗自嘀咕,少爷这趟回来,怎么连脾气都变了?
白沙市,某处豪华会馆内。
三条绳围绕的拳击台上,身材完美的男人赤着上半身。
他只戴着火红色的拳击手套,速度、凶猛的出击让对手防不胜防,一个漂亮的一二连击,对方头盔落地,高大的身形栽倒在围绳上。
拳击台下,几名玩伴叫苦不迭,“他疯了吧?”
“你来!”汗水顺着黑色的前额碎发淌落,南夜爵一手指着台下某人,目光凶狠,甚至有将他生吞活剥下肚的架势。
“爵少,算了吧,今天太晚了。”开什么玩笑,这拳击平时耍耍酷还行,现在上去不是送死吗?
“废什么话,让你上你就上。”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照这速度下去,迟早轮到自己,“就是,太晚了,玩这还不如玩女人。”
“对对对!”相互附和,几人忙‘丢盔卸甲’,不等南夜爵下来,就争先朝着门口走去。
“爵少,要不明天……”充当裁判的男人上前,却不想南夜爵一个转身,直击面门,他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咚地砸在了地上。
“哼!”南夜爵扔下拳击手套,精壮的身子一跃而下,朝着休息室走去,“下次,我要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哎呦!”拳击台上的裁判鼻青脸肿,四脚朝天,“别打我的脸啊——”
夜已深,容恩坐在床上,旁边只开着一盏台灯,她堆起双膝,手上是一本相册。
翻开最后一页,阎越的照片,她就留了这么一张。
纤细的手指轻抚过他的脸,最后停顿在那双眼睛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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