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半个月的幸福,只是她的独角戏。
曾经牵过的手,他怎能随便就放空?
“因为,这是我一年前答应过,要给你的。”
男人的话,似乎理所当然,她盯向这张完全陌生的脸,泪如雨下,“你,是我的越吗?”
这双熟悉的眼睛中,可还有自己的影子?
阎越拉起斯漫的手,女人神态倨傲,一条手臂顺势缠在男人肘腕,昭示着自己的所属。
他们亲密地下台、走近,阎越在经过容恩面前时,稍作顿足,“你已经不是我的恩恩,又怎么能要求,我还是那个我?”
熟悉的味道在慢慢远去,冬季来临,一同前来的,不止是寒冷。
你,还是我的越吗?
男人背影挺得笔直,他勾唇反问,还是吗?
容恩泪眼模糊,始终觉得心里赌气,她提起裙摆,想要冲过去问个清楚。
可是才跑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混乱,李卉蹲下身,紧张地不住喊道,“恩恩,快过来,阿姨晕倒了……”
周围的人,态度漠然,没有人肯伸出一只手来,出席,本就看在阎越的面子,现在主角都走了,这场戏也就应该提前落幕。
医院的走廊上,落魄的白色裙摆脏污地垂在一边,圣洁不再,就任人践踏。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李卉陪在容恩身边,只是一声声轻安慰,“没事的,阿姨不会有事的。”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极了,容恩抱紧双臂,肩上裹着李卉的外套,两人都很狼狈,谁也想不到一个小时前,她有多么风光无限。
“恩恩,你别这样。”李卉见她魂不守舍,担心地拍了怕她的肩膀。
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容恩迫不及待上前,“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中风。”年轻的医生取下口罩,轻叹口气。
“中风?”李卉拧起眉头,“那……那会怎样?”
“我们已经尽力了,目前来看,是全身瘫痪,丧失了语言能力。”
“医生,以后能恢复吗?”
“视情况而言吧,不能排除奇迹……”
李卉和医生的对话,容恩一句没有听进去,她后背贴着墙壁,滑倒在地。
脸就埋在曲起的膝盖间,心里明明是翻搅一样的疼,可就是掉不出一滴眼泪。
“恩恩,我们去看看阿姨吧。”
几乎是被搀扶着来到病房,床上,容妈妈安静地吊着点滴,两眼睁大了望向天花板,面容扭曲,看起来十分痛苦。
“妈——”容恩只是喊了一声,就用手捂住了嘴,边上的李卉转过身去擦拭眼泪,不忍再看。
容妈妈只有脖子以上可以动弹,她两眼转向容恩,眼泪大颗大颗淌了出来。
“妈,对不起,对不起——”
容恩跪到床前,任凭李卉怎么拉拽都不起来。
容妈妈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一直相信自己的女儿,就算阎越说的是事实,她也不怪她,恩恩跟着自己,已经吃了太多的苦。
这样的打击,她怕容恩承受不住。
望着床前不断耸动的肩膀,她却连抬手摸摸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卉劝了很久才将容恩拉起来,天色已晚,她坚持让李卉回去,可李卉不放心,还是留下来陪伴左右。
医院的手术费住院费高得惊人,容恩没有存款,还是李卉回了趟家,将这笔钱勉强凑足。
今天是星期天,容恩边给容妈妈擦脸,边陪她聊着天,“妈,你别担心,医生已经说了,有一家康复医院的效果很好,联系好床位,我马上就带您过去。”
容妈妈说不出话,只是眨了两下眼睛。
“您什么都不用操心,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拉起妈妈的手,仔细到指缝都不漏过,门外传来高跟鞋的清脆声,容恩以为是李卉过来了,头也不回道,“卉,我一个人可以的……”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容恩扭头,就看见斯漫抱着双臂,神态高傲地站在那。
“你来做什么?”容恩下意识挡住容妈妈的视线,怕她再受什么刺激。
“听说伯母住院了,我和越商量了下,还是打算过来看看。”
“不用,”容恩态度坚决,“你走吧。”
“要不是越念及旧情,我也不高兴过来。”斯漫上前两步,容恩将毛巾放到边上,“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出去说。”
“我只说两句话就走,”斯漫绕过容恩,站到病床前,“看来你们挺缺钱的,这是越让我交给你的。”
她从名贵的手袋中取出一张支票,递到容恩的面前。
容妈妈躺在床上,看着女人嘴边轻蔑得意的笑扬起,数值不菲的支票带来的岂止是屈辱,她用力嘶吼出声,可喉咙口含糊不清,只能勉强发出哑哑的声音,“唔——唔——”
“收下吧,”斯漫瞥一眼,“你妈妈变成这样子,要用很多钱呢。”
“唔唔——”容妈妈听闻,激动得两眼通红,眼眶里泪水肆虐,容恩强忍住情绪,一手指向外面,“出去!”
“不行,你不接受的话,越会说我的,”斯漫两根手指夹着那张支票,“还是……你想他亲自过来一趟?其实,订婚宴上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啊——”女人的后半句话被尖叫声代替,容恩将泼空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滚出去!”
“你,你竟然拿水泼我?”斯漫面容愤怒地擦着脸,生怕精心画过的浓妆化去,容恩冲上前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推出去,“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你敢,放开我——”
两人一路推搡到门口,容恩将她用力挤出门外。
不远处,正好李卉走来,她看见斯漫送上门,正好满肚子的火无处撒,这就上前,装作热络地扯开嗓子喊着,“哇塞,这不是斯漫吗?呦呦呦,卸了妆怎么长成这样啊?大家快来看看,大明星斯漫来医院啦……”
平静的走廊上就像是炸开的锅,听到叫唤,纷纷有人聚过来。
斯漫大惊失色,忙将墨镜遮住脸,惊慌失措地想要离开。
李卉拉着容恩回房,忿忿不平,“下次再让我看见她,我就暴打她一顿,瞧她那得意的挫样。”
容恩抱着容妈妈低声安慰,她的情绪这才安稳下来。
医
生说过她不能再受刺激,看来,要尽快想办法将妈妈送入康复医院。
阎越的钱,她是断不会拿一分的,这种施舍而来的,她不要。
将李卉带来的花养在花瓶内,容恩怔怔出神,一副心思全跑了出去。
这样那样的结局,想过千百次,却始终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她曾经为了钱屈辱过,而今天,他不惜再次揭开她的伤疤,将那种痛彻心扉的伤害重新再演一遍。
夜深了,病房内万籁俱寂,容妈妈已经睡熟,容恩趴在病床前,柔顺的秀发下,小脸布满愁容,怎么都睡不着。
后期的治疗费,再加上容妈妈严重中风,已经将她的生活再次逼入绝境。
她辗转难眠,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那晚,她梦到自己做了阎越的新娘,醒来的时候,泪水将手背都打湿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进病房内,容恩打了水,才给容妈妈擦完脸,病房的门就被打开,进来了主治医生和好几名医护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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