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白看着成春闪着光亮的眼睛,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将成春揽进怀里:“笨蛋!”
靠在苏叙白怀里的成春,目光淡淡地看着前方,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在苏叙白看不到的地方,悲伤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等到苏叙白离开以后,红豆一进门就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成春,红豆缓缓走到成春面前:“娘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五爷现在这么疼爱你,就算你不用那避子汤,五爷也不会怪罪你啊!”
“旁人总说我是以色侍人,虽难听,却也是事实,这本就不是长久之计,等到以后有了新人,五爷终究会不记得我,说到底,我比张嬷嬷的女儿,又好到哪里去呢?”成春低垂着眼,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红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成春。
“我知道,我现在若是仗着五爷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就算胡闹一些,五爷说不定也会讲究,可是五爷总是要娶妻的,又有哪个人容得下抢走自己夫君,还给她生了个孩子的人呢?”成春苦笑一声,“我是妾,我的孩子便是庶出,我是乡下人,却也明白,嫡庶之分!”
红豆站在成春的身边,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成春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她知道,成春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她通透明智,也知道苏叙白喜欢什么样的人,更明白怎么让自己在这个院子里生存下去。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直到现在,成春都没有办法忍受自己是个妾,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未来是个庶出。
“可是娘子,那些药你若是再吃下去,这一辈子,你可能就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你怎么就知道,你以后不会后悔呢?”红豆看着面前这个没了半点精神气的成春,只觉得心疼。
“我肯定会后悔啊!”成春抬头看向红豆,“可是,我不能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让他出生,便比自己的亲兄弟低一等吧!”
红豆看着成春微微泛红的眼睛,不知不觉地走上前去,将成春抱在了怀里:“娘子,你心里,一直藏着这些事,一定很难过吧!”
被抱进怀里的成春愣了一下,下一刻便红了眼,她缓缓伸手,揪住红豆的衣服:“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或许是怕被别人听到,成春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是钉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扎进了红豆的心里,她低头看着成春,忽然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不开心,为什么也不爱笑,明明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尤其好看。
或许是因为这一日忙忙碌碌的,又是挨打,又是哭鼻子的,成春闹得累了,晚膳都没吃就睡着了,苏叙白也不忍心叫醒她,就让红豆好好照顾着。
县丞是在夜里的时候来的,来得很匆忙,据说连官服都没有换,就匆匆忙忙地来了。
苏叙白不肯见,县丞便站在大门口不肯走,最后没办法,苏叙白只能让人将县丞请进来,见到县丞大人的时候,若不是苏叙白没有官职在身,他碍着自己是县丞,他都能当下跪下去。
“苏公子,小女不懂事,冒犯了你的娘子,我这是特地来为这个没出息的丫头赔礼道歉的!”县丞对着苏叙白,满脸的真诚的歉意。
“县丞大人还真是为难啊,我这点小事还要让你亲自跑一趟!”苏叙白说着,目光里还带了几分讥讽。
县丞看着苏叙白,额头上渐渐地沁出了汗:“苏公子,我那个女儿也是让我和她娘惯坏了,她也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娘子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她计较!”
“我家小娘子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养着,当时为了娶她,我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平日里我都舍不得让她受半点的委屈,你家的这个姑娘倒是出了奇的厉害啊,上手就打,我家娘子从头到尾,没跟她红过脸,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她,白白挨了打!”苏叙白冷眼看着县丞,目光逐渐阴冷。
县丞的手不自觉地轻轻地颤抖,许久以后,才拿起帕子轻轻地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小女不懂事,不知道苏公子要如何,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呢?”
“我家娘子的这巴掌可不能白挨啊!”苏叙白放下手里的书,双手交握在面前。
县丞咽了下口水:“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这样吧,县丞大人日理万机地,想必也没有时间管教自己的姑娘,既然你家的姑娘都打到我的脸上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管教管教你的姑娘吧!”苏叙白冷笑一声。
任凭县丞怎么赔礼道歉,苏叙白都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最后没有办法,县丞只能让人跟着他一起回了府上,何弗是怎么打的成春,跟过去的下人就是怎么打的何弗。
何弗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偏偏这一次,任凭她和她的母亲怎么哭求,县丞都没有松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下人,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也正是因为这一巴掌,县丞的府上闹开了花,何弗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向来最宠爱女儿的县丞,这一次却是发了狠,直接将何弗禁足,关在了屋子里。
事情闹得挺大,这个消息在本就不怎么大的县城里,没用多久就传遍了,县上的百姓,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苏叙白是一个普通的富贵人家,瞧着很有钱,也很得县丞重视,但一直到这件事情爆发以后,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位苏公子,是来自京城的贵人,家世显赫到,连县丞都不敢轻易的惹怒他。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原本就认识成春的那些人才知道,她嫁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富贵人家,有庆幸自己没有招惹过她的,也有担忧在这样的人家不好过日子的。
外头的沸沸扬扬,成春是一丁点都不知道的,因为吃了药,她睡了一个非常沉的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成春在入府之前,平日里也是做粗活的,身子骨比较好,昨天还高高耸起的脸,今天就消肿得差不多了。
红豆给成春梳洗的时候,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都同她说了一遍,原本还有些困倦的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你是说五爷让人将何姑娘打了?”
“是啊!”红豆点了点头,“去的还是府里头的嬷嬷,常年的干活,身子骨尤其地健朗,手劲儿也是出奇的大,听说那一巴掌打下去,直接就将人打蒙了,嘴巴都打出血来,跪坐在地上老半天都没能起来!”
“到底是官场上的人,五爷这么做,会不会被报复呀?”成春有些担心。
“娘子,可别小瞧了咱们爷,咱们爷可是嫡出,侯府的嫡出,而且五爷十六岁的时候就中了举,十九岁的时候就中了探花郎,只是因为身子骨不好,一直没有谋职,真要算起来,咱们爷可比县丞厉害得多了!”红豆一边给成春梳头,一边笑着说道。
这些事情,成春也是第一次听说,她只知道他是京城里头的贵人,平日里瞧着她的那副样子,也以为她只是一个富家子弟,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曾经是探花郎。
庄子上有读书人,早些年的时候出了一个秀才便已经是不得了的了,那个秀才苦读多年,垂垂老矣,也没能考上一个举子,而苏叙白,竟然在十九岁的时候,就考上了进士,而且还是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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