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升什么升,每是因为有人在,今连个毛都看不见,能把煤钱赚出来么?
挺着,这屋里抗风冻不死人”
曹武庙把双手插在袖头里,身体蜷缩到一起,双脚像是打鼓一般踢在地上取暖。完全忘记了二孩来过的事。
刘飞阳觉得有些好笑,这世界上还真有抠到骨子里的人,不过也没在意,自己怎么也比曹武庙老胳膊老腿的抗冻,坐回柜台里的凳子上,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
他好歹在有空调的车里刚下来,还有点热乎气,可曹武庙不行,自从中午炉子熄火之后,体温就随着房子里的温度一点点下降,又过了一个时,他心里期盼的龙腾酒吧再次营业的奇迹仍旧没有发生。
“阿嚏…”曹武庙打了个喷嚏,冻得实在不行了,抬手用袖头把流出来的鼻涕擦掉,嘴里咒骂道。
“他奶奶个熊的,好好的钱不赚,非得关门,吴中脑袋进水了,柳青青脑袋也让熊瞎子给舔了…阿嚏”
“曹叔,这有纸”
这犊子呆萌的从货架上拿出一卷卫生纸,要递过去。
曹武庙见状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叫道“你给我放回去,那卷纸进价两毛钱呢,用完了谁还买?
我这有袖头,不挺好的么…”
他着,还亲身演示了下,袖头上湿了一片。
“哦…”他点点头,心里笑着给放回去,嘴里嘀嘀咕咕的道“我想着昨你不洗衣粉涨价了么,洗个大衣用的洗衣粉,比用点纸贵”
“你啥?”曹武庙听清一半,大概意思知道,眼球在眼睛里转了两圈,随后站起来推开门扫了眼门外,见大雪纷飞,马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抬手给灯关掉。
房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就听曹武庙喊道“今放假,卖不出去货,不能把电钱也搭上!”
刘飞阳无法对曹武庙的价值观苟同,甚至对他算计到骨子里抠门精神有点反感,他不是圣人也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进行批判,这样也好,落得个清闲自在,曹武庙站在旁边看着他把门锁上,当老板的,就是一点活不能自己干,要不干花钱雇工干什么?
如果他能做大,一定是人们口中批判的万恶资本家,再想想,他这样一辈子也做不大,抠门的最高发展也就是富即安,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曹武庙有自行车,嘴里不知是兴奋还是悲哀的哼哼着许巍的《曾经的你》
他还有仗剑走涯。
有没有音乐细胞这点,刘飞阳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唱也没有舞台能让他展示自己,路上没人,双手插兜里嘴里也哼哼起来“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把骚气归结成明骚和暗骚,这犊子无疑是最高境界的闷骚,可能是从来没和女孩交往过的弊病,又或是农村娃娃骨子的卑微,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更不会直白的表露自己的爱意
他虽然不也不表现,可面对站在安然面前的钱亮,尤其是那高领的毛衣,让他自卑感油然而生。
他有些低落,再想到安然的一颦一笑后,真的傻乎乎的笑出来,安然今早穿毛衣的样子美,真他娘的美,早上没敢多看,但毛衣下的婀娜曲线已经引到脑子里,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他对柳青青的评价是妖精,再进一步发展就是想要把她狠狠的摁在床上,发泄自己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按城里人的,让她当姘头。
安然在他心里不同,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清风拂面,这样的女孩适合在家里养,适合当老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相夫教子的好苗子,倾国倾城到秀色可餐不,最关键的是,赏心悦目到能他娘的长寿!
他把手从兜里伸出来,插在袖头里,这副走路的姿势着实没什么气势可言。
已经进入厂区,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路面不算漆黑,这犊子脑洞大开的又幻想到,安然见自己回家,第一句话的应该是啥?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这应该是最温馨的话语。
走进胡同,打眼往里一看,安然那屋的灯透过后窗户玻璃果然亮着,自己那屋没亮,心里骂那个犊子又爬到东屋看电视,打扰安然看书,手里有几分痒痒,准备回去教育一番,走进院子,就觉得有些不寻常。
院里有雪很正常,但不应该这么厚,踩进去都已经快到腿,以往下雪,二孩拿着扫帚一边下就一边给清理,堆积时间长不容易扫,有些不高兴的打开门走进屋里。
站在算上客厅的空间喊道“二孩,你出来”
东屋里有俩人,一人是盘腿坐在炕上,后背靠在墙上的张寡妇,她脸上血迹已经擦下去,只留下两道不算很深的口子。二孩躺在她大腿上,确实像个孩子一样在寻求安慰,鼻青脸肿,眼睛也哭肿了。
二人听见刘飞阳声音,瞬间触电般的分开,眼中都难以掩饰的出现一丝慌乱。
“我让你出来听见没有,还等我进去?”刘飞阳压低声音。
他不太懂得怎么教育,也不知道人养成习惯需要二十一的大道理,却知道一次懒惰,下次可能还会,学好可能十年,学坏也就一,所以他允许二孩在他手里变成那些好吃懒做的社会闲散人员。
听到东屋里嘭嘭的下地声,二孩没穿鞋,光着脚跑出来。
“阳哥,阳哥…然姐被人抓走了”
这犊子委屈的情绪瞬间迸发出来,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
刘飞阳看他的模样,脑袋嗡的一声,再看他脸上的伤势,隐隐有种这是错觉的感觉。
“你什么?”
他空灵的喊出一声,绕过二孩往屋里看一眼,见是正在穿鞋的张寡妇。
“让蛤蟆抓走了,他**了然姐,阳哥,你快去救他,我没打过…”二孩疯了一般的嚎叫。
“人在哪!”
这大犊子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他不懂什么叫女神,只知道安然是他心中圣洁的雪莲,这朵雪莲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在蛤蟆家里,他有枪!”
“有枪多他麻辣隔壁”
刘飞阳觉得浑身都要炸裂一般,已经不能单纯的用愤怒和暴躁来形容,准确的讲,他发起火来会做出什么事,自己都无法确定!
“穿鞋,带路”
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安然求救和挣扎的样子,那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那撕心裂肺的呼救,让他心头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溅落。
“咯吱…”房门被人拽开。
钱亮的身影出现,他回到家里就知道,这辈子可能和安然不会再有交集,但他又无法忘记那个让自己做了二十多年梦的女孩,他想来看看,看看安然回没回来。
刚一进门,看到气势汹汹的刘飞阳,呆愣一下。
“你他妈还有脸来”二孩刚刚穿上鞋,看到钱亮,疯了一般要冲过去,脸上的伤多数都是拜他所赐,这股火一直憋在心里。
“滚犊子”
钱亮看他模样就知道,安然一定是没回来,烦躁的骂一句,随后给二孩推到一边。
“你也知道?
没去救?”刘飞阳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这目光没让钱亮没来由的一阵胆战心惊。
“他去救了,还让蛤蟆跟然姐睡觉,你看他头上的伤,就是给蛤蟆磕头磕的!”二孩指着钱亮的鼻子,噘着嘴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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