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女儿不管怎么样,脸色都很苍白,瘦弱的叫人看了心疼。
打从过了年,她的身体就一日好过一日。瘦弱是瘦弱,脸色好了很多,嘴唇也出现了粉红色,不似以往那般白的渗人。
这才是他最开心的,孩子的病好了,压在他心里的巨石被移开。
从生下来就一直病恹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戏都做过,屁用没有。
就跟那林妹妹似的,不会吃饭就开始吃药,三天两头,冷不得,热不得,一家人精心照料着,好不容易养大成人。
去年年底病的差点挺不过来,大年三十晚上他守到半夜,眼睛一下都不敢眨,就怕她挺不过要走。
没想到挺过来了,大年初一好了不少,一直到现在,慢慢地就好了。
活蹦乱跳的,瞧着就稀罕人。
女儿从小到大,就这段时间让他瞧着彻底放了心。她是真的好了,以后说不定都不会再有事,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给家里人买这买那,不贪她的东西,就贪她的孝心。
不枉他和媳妇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一大家子的心血都花费在她身上。说起来也是奇怪,女儿从小身体不好。
儿子打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有生过病,不管冬天夏天,白日黑夜,冷的热的,随便怎么养都没事。
他老妈在世时,总说女儿是来报恩的,她把一家人的病痛折磨都承担走了。
临终还拉着他的手,告诫他要好好照看孩子,不能慢待了她,等养大些就好了。还说这种孩子福气大,将来他们老了必定能享她的福。
享福不享福的他没想过,就盼着女儿跟别的孩子一样活的鲜活明亮。
这一天,真的盼来了。
吃完中午饭,裁缝婆娘要回家去看看老人孩子。
梁裁缝没去,他腿脚不便,留下来跟顾爷爷和顾永壮聊天。
朱大香端了一碗饭坐在离朱大海家门口不远的石头上,看见裁缝婆娘过来,笑着打招呼。
“裁缝婆娘!吃过了?今天去顾永壮家做裁缝,都做的什么好料子?”
没人问,裁缝婆娘也没打算说,有人问,裁缝婆娘可就管不住嘴巴了,能一下子做三件毛料,对他们夫妻来将,也是一件喜事,更是一种肯定。
肯定他们夫妻俩的裁缝技术好,不然人家怎么会将三件毛料都交给他们?
朱大香跟裁缝婆娘说话的声音勾来了好几个端着碗吃饭的女人,朱大海的妈也在。只是她没围过来,就坐在自己家门槛上竖起耳朵听。
她也想知道顾永壮家急着请裁缝,能做的起什么好衣服。
裁缝婆娘有意显摆,故意提高了声音“哎呦喂!你可不知道,清清跟江靖远定亲,买了三件毛料呢?”
“三件毛料?”朱大香饭都忘记吃,睁大眼睛望着裁缝婆娘,“你说的是真的?不说毛料布供应紧张,得要票才能买吗?清清哪儿来的布票?”
朱大海的妈“呲”了一声,轻轻嘀咕“吹牛皮!三件毛料?怎么可能?江靖远那个混混能拿的出这么多钱和票。”
裁缝婆娘哈哈大笑“咱们都看走眼了,江靖远给的布票给的钱。三件毛料,顾爷爷一件,永壮叔清瑶婶儿夫妻俩各一件。扣子用的都是顶好的有机玻璃扣,等做好穿上身,你们就知道了。”
“真的?不说江靖远是混混吗?原来不是?是咱们看走眼了?”
“什么混混,咱们被有心人给误导了。江靖远才不是混混呢,人家可有本事了。”
“对哦!早知道就把我家女儿许给她了,你看人家一定亲就给女方买自行车,还买毛料布,一买就三件。”
“你再眼馋也没用,江靖远是顾清清的了,毛料衣服也被顾爷爷穿上了身,没你的份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一下子围过来七八个女人,好几台戏,笑声震天响。
“不止买了毛料,还给顾爷爷和永壮叔买了全毛的毛线,那也是要票的金贵玩意儿。”裁缝婆娘高调宣布顾清清对长辈的孝顺,“清清那孩子真不赖,自己舍不得穿好的,全给爷爷爸妈买了。”
朱大香低头扒饭,边吃边说“清清那孩子本来就是个好的,只是某些人没福气,非得作死,把好好的亲事给作没了。”
“作没了好,要不是退了亲,还逼着人嫁给混混,顾爷爷还穿不上毛料呢。”
“说的是,福祸相依,谁也不知道谁的福气在哪里。”
裁缝婆娘接着爆料“人两孩子昨天在市里买了一天的东西,把家里人从头到脚都买齐了。衣服料子,裤料子,鞋,毛线全都买了,够我们夫妻俩做几天的,还说二月初二要办定亲酒呢。”
嘴里嚼着饭菜,朱大香故意喊的很大声“真的?还是江靖远有能耐。给清清办场定亲酒,算是给她长了脸。”
裁缝婆娘没说什么,看了眼不远处朱大海的妈,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回家去了。
今天她也是故意将顾清清家里的事拿出来说的,朱大海一家真的欺人太甚,都跟人退亲了还管着人家嫁给谁。
她也是从女孩儿过来的,自然理解苏清瑶心里的不自在。
好在老天有眼,江靖远并不是真的混,要是真的呢,顾清清不得被他坑害一辈子。
本来那孩子就病病歪歪的,要是亲事不顺,能活几年?一上午,苏清瑶都在为这事忿忿不平。
闲着没事,就把这几年朱大海跟她家定亲,怎么抠门,怎么来他们家打秋风要这要那,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说到底,朱大海的妈就是个不要脸的。
跟顾家定亲,这么多年一毛不拔就算了,还到处去说顾家坑害他,将个病秧子,药罐子嫁给她儿子。
家里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去顾家要东西要钱,不给,朱大海就威胁他们,说不娶顾清清。
为了女儿能有个去处,将来他们夫妻老了,走了,不至于没人理会,硬着头皮给,家里拿不出就外头想办法。
哪怕这样,还是没能笼络住朱大海的心,最后跟顾小烟搞在了一起。
朱家做事实在不地道,她故意高调宣布顾清清孝顺爷爷父母和要办定亲酒的事,也好叫朱大海的妈知道,人家女娃娃离了她儿子,过的幸福快乐多了。
朱大香也听出来了裁缝婆娘的话外音,乐的嘎嘎直笑“啧啧啧!有福气的就是有福气的,不管人家怎么算计,照样福气深厚。”
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朱大海的妈,后者眼睛一瞪,起身回了屋内。
这些女人简直没事找事,她儿子跟顾清清退亲,关他们什么事,狗拿耗子。
朱大海的妈回了屋,心里酸的不行,没想到江靖远手里的钱还不少。
早知道就不该让儿子将顾清清许给他,许个街上的讨饭骨头,看她还怎么显摆。
二月初二办定亲酒,她得想个办法,让江靖远这定亲酒办不成。
说干就干,朱大海的妈放下碗筷,从后门出去,往江靖远的舅舅顾永清家走去。
现在是吃中午饭的时间,顾永清媳妇汪娟肯定在家。
朱大海的妈进了汪娟的家门,果然看见她在吃饭,顾永清不在,她两儿子也没瞧见,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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