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难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段斌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还没有尝过离过婚的女人是什么味道。
　　想来应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苏梅听出其中意思：“听到了吧。人家段公子是真的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专程跑这一趟。总之，没有我点头你结婚的事情就不算数。”
　　祈修远目光缓缓落在陆漫漫身上：“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苏梅一惊：“你什么意思？”
　　段斌也冷笑道：“想要分手费？”
　　“分手费，开什么玩笑。”苏梅差点跳起来：“你拐骗了我女儿，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提分手费。唉哟，我看着年纪也挺大了，怎么这么不要脸。”
　　段斌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从西装里掏出一张支票，眉眼带刺地问：“十万够吗？看你的样子，估计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吧。做人呢，要学会审时度势。否则，我担心以后整个滨城都没人敢收留你。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直接在支票上填了一个数字，塞进了祈修远的上衣口袋里。
　　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祈修远阴寒的眸里中透着冷意。
　　他站在没动，只伸手拿出支票慢条斯理地展开瞥了一眼。
　　十万块，可真是看得起他啊。

　　陆漫漫猜不透他心思，看他神色晦暗不明，心里就有些没底：如果他真的拿了这笔钱……
　　她还没揣测完，祈修远就已经把手里的支票撕成了碎片。
　　他回头问她：“你要离婚吗？”
　　“不离。”
　　“确定？”
　　“没有比现在更确定的了。”
　　得到她确定的回答，祈修远唇角微微一扬。
　　他眯眼看向段斌，对他很是不屑一顾：“给你个机会。现在离开，既往不咎。”
　　陆漫漫以为自己听岔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明明是几分风轻云淡，可字里行间透着的那股子狠劲却让人发怵。
　　眼见着都要打起来了，陆漫漫却见他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还在那发短信。
　　段斌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这辈子打架还没怕过谁。
　　一两个女人睡不睡得到无所谓，但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不能丢。

　　他刚要发作，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接听了不到十秒钟，陆漫漫就见段斌的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挂断电话后他只是瞥了一眼祈修远，什么都没说疾步就走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苏梅是一脸懵。
　　想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开着跑车没了影。
　　眼见到手的金龟女婿没了，苏梅心里很是恼火，回过头就盯着祈修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

　　越看越不顺眼。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退一步：“不离婚也行。五十万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
　　“妈。”陆漫漫咬着唇角，眼眶红红的：“你一定要这样吗？”
　　苏梅一步都不想退：“拿不出来也没关系，那就把你那套公寓转到你弟的名下。反正你们结婚以后也是要买房子的，多出来的这套公寓空着也是空着。让出来给你弟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绕了这么大一圈陆漫漫算是看出来的。

　　从一开始母亲就是冲着这套房子来的。
　　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怎样的男人，也不在乎她过得幸福不幸福。
　　陆漫漫心里比冰窖还冷。
　　她声音颤抖问：“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是姐姐。小博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啊，你不帮他谁帮他。”
　　“妈，你不能太偏心。”
　　苏梅听到这话，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当场就泪如雨下：“天地良心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能会偏心。妈妈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妈妈只是觉得你现在生活条件比你弟弟好，想让你帮衬一下，这有什么错吗？你也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这么说，实在是太伤妈妈的心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这么多年，她都是靠这招吃定两个女儿的。
　　“你想想，从小到大妈妈为了你们牺牲了多少。你看看妈妈身上这些伤，哪一道不是为了你们姐弟几个人受的？要不是担心你们会被人嘲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妈妈又何必遭那些罪。”
　　苏梅挽起袖子。

　　手臂上碗口那么大的刀疤触目惊心。
　　陆漫漫想起童年。
　　父亲酗酒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喝完酒回家把母亲一顿毒打，有时候甚至连他们姐弟三人都不放过。
　　不管母亲是不是偏心，她身上的那些伤多多少少也确实是为了他们挨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亏欠了母亲。

　　可人心都是肉做的。
　　她也会有心寒的一天。
　　她看着母亲，一字一句道：“总之，五十万彩礼我不会要，房子也不会转到弟弟名下。”
　　苏梅没想到她心肠这么硬，气得抬手又想来一巴掌。

　　“动手前，想清楚了。”
　　祈修远的声音沉的要命，透着刺骨的森寒。
　　他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动手的机会。
　　苏梅被他的神色和语气怵到了，她只能咬牙切齿地把手缩回去：“行！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自己过上好日子就开始忘恩负义了。现在只不过是要你一套房子你都不肯给，我看指不定哪天我死了，你都不会给我收尸！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苏梅是负气摔门走的。
　　她从头到尾就没有认真看过祈修远，只打量了一眼他的穿衣打扮，便判定他是个骗了她女儿的穷鬼。
　　陆漫漫隐忍着没哭。
　　今天实在太丢人了，还连累祈修远被羞辱。
　　她感觉自己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今天真是对不起了。”她压低了声音，把眼泪往肚子里咽：“是我考虑不周，害得你也莫名其妙被骂。”
　　祈修远没说话。
　　只观察她的情绪变化。
　　虽然她极力压制，但腔调里的颤抖是掩盖不了的。
　　但她还是倔强的仰起头，甚至给了他一丝艰难的笑容，示意自己没事儿。

　　可陆漫漫越是这样，就越是让祈修远有点心疼。
　　摊上这样的家人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我看看你的脸。”
　　祈修远靠近了一点说。
　　说实在的，刚刚那一巴掌打得真的非常严重，到现在陆漫漫脸上还有清晰的手指印。
　　都怪他当时反应不及时。
　　不然一定会替她挡下。
　　“我没事。”陆漫漫偏过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因为席卷而来的羞耻心。
　　祈修远声音低沉：“给我看看！”

　　他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又大步上前整个人站在陆漫漫面前，伸手轻轻托住了她的下颚。
　　她的脸蛋很小，和她的手脚一样凉凉的，鲜红的手指印落在娇嫩的脸颊上，触目惊心。
　　他看得心里不是滋味：“等着。我去买药。”
　　陆漫漫想说不用。
　　还没开口就看见祈修远转身又去了马路对面。
　　恰巧在门口遇到了好几天没出现的方梦。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祈修远表情难看地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