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你大爷的，如果你再不用力，就得给古人陪葬了，我们到外面睡啊！”
　　王德法被我这么大叫一声，算是清醒了些许，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着黑暗中的我。
　　手电在我身后，我能隐约看到他的脸，他的脚在动，似乎不受控制，我大喝一声，将他半个身子挪进了盗洞，但我的力气也在急剧地消耗，他的身子开始朝下出溜。
　　我二话不说，一把拽住了他的腰带。
　　“给老子上来！”
　　王德法在关键时刻，身子动了几下，腿才算是勉强进来。
　　我慌忙将背包绳索挂在他的胳膊上，往外爬几步，便用力将他拖拽几下。
　　距离盗洞出口还有两米的时候，外面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我的嘴里全是沙土，却感觉格外清新。

　　“王胖子，你给我用力，咱出去就可以吃拌面了。”
　　王德法身子动了动，手朝前抓了一下，我憋足最后一口气，终于是爬了出去，王德法只有一个脑袋露出了盗洞口，身子还在里面。
　　我一下跌倒在了身后的土堆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此时，周围还没有亮起来，但已经可以看到稍远一点的景物。
　　我积攒了一些气力，上去，将王德法拽了出来，我试了试鼻息，还是有的，我推了推他，他没动 。
　　“王胖子！你醒醒！”他依旧不动。
　　我也不会胸部按压，只是知道个大概，我坐在他身上，用力地在胸腔位置按了起来。

　　一下，两下，这家伙的肉贼瓷实，我感觉都快把他胸康子按坏了，他也只是胸口起伏。
　　咳咳！
　　王德法双手挥舞了一下，咳嗽连连。
　　难道我按对了？

　　我松了一口气，上去一耳光，说道：“你狗东西吓死我了！”
　　我以为王德法会像电视里那样要水喝，没想到他说道：“蓝精灵，我好饿啊！浑身没劲儿，你让我休息片刻。”
　　“休息你大爷！给我站起来，咱得把这里恢复！”
　　说着，他又软绵绵了。
　　后来，我才知道，王德法是真的在死神那儿走了一遭，这一次，有老天眷顾的功劳，他的昏迷很可能就是一辈子。

　　话说回来。眼下好吧，还得我自己来。
　　我们有东西留在了下面。我整理了一下背包，我要确定有什么还在下面。
　　我的背包一直背着，里面有一个黑漆漆的盘子，口袋有一块不知名的金属，镐头没带下去。
　　细数一下，也是头痛，手电、两把折叠铲、瓷器夜壶、王德法的背包都在下面。
　　也就是说，我得在缺氧的空间里再次下去，还得拿东西出来。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必须尽快做决定。
　　我的第一反应是，那些东西上面有我们的指纹和皮屑，一旦有一天，这里被国家发现，我和王德法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可我下去很大可能倒下，爬不出来，王德法又指望不上。
　　起了点儿风，吹在身上很舒服，风卷着地面装炒饭的塑料袋子哗哗作响。
　　我眼前一亮，走过去，将塑料袋拿了出来，风将塑料袋吹成了一个大包。
　　我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呼吸器，就用塑料袋里的空气，应该足够我进出 。

　　想到这里，我卷了一袋子空气，将口扎死，拿着我的空背包，再次摸了下去。
　　下去到洞口，我不打算用这空气，一定要下到墓穴里再用。
　　下到洞口，我才想起来要给王德法说一声，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应该给我家人和柠檬说一声的。
　　看着还在昏迷的王德法还是算了。
　　我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盗洞中。
　　下面的空气依旧很干燥，只是还残留着王德法呕吐过的味道，越往下，味道越浓郁。
　　我再次到了洞底，这次下来，我可以明显感觉到空气是稀薄的，我特别想大口地呼吸，肺部又如同老头一般地呼吸回音。

　　我憋着一口气，首先看到的就是靠在棺材旁边的一把折叠铲，我抄起，放进背包，第二把倒在耳室旁边。
　　一步跨出，身体忍不住想呼吸，一口抓起塑料袋，用力地咬破，狠狠吸了一大口。
　　我抄起了第二把折叠铲，回头看着地上的夜壶。
　　好消息是王德法将夜壶放在了背包上，两样东西保存得很完好。
　　我怕夜壶损坏，只能将它拿在手里。
　　空气耗尽，我又呼吸了一大口，没想到，那么大的塑料袋瞬间瘪了下去，感觉还剩下一口不到的样子。
　　我有些急了，但手里还稳得住，我再次回头看去，发现王德法的手电不在。
　　我明明记得他的手电在昏倒前，是掉在地上了，却消失了。
　　我只能猫着身子在墓室里找了一圈儿。
　　幸亏我看了一眼，侧面还有王德法用过的湿巾。
　　就是这个弯腰的动作，我又不得不将塑料袋里剩下的空气全部吞了下去。
　　我转头，我的手电在地面照了起来，地面凹凸不平，光的反射让目光根本看不清楚。
　　我有些急，朝前走了几步，脚下当啷一声，我是将什么东西踢到了角落，我顺着声音打过去手电，地上正在打转的可不就是王德法的手电。
　　我几步捡起，这时，我突然发现原本空荡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
　　待我细看，我发现是一个碎了的瓦罐，之前，手电没照到那里，我顺手将上面的盖子打开。

　　我眼前一亮，碎片下面全是铜钱，大部分锈成了一坨一坨地。
　　我用了一下力，没掰开，这一坨十几公斤，肯定搬不走，搬走了也带不出去。
　　我抄起了手电，照着这一坨固化在一起的铜钱就是一下子，这一下让我砸下来了大约七八枚。
　　我心头大喜，一股脑地塞进了背包里。
　　我肺里的空气已然不多，我想再吸一口，塑料袋已经空空如也。
　　我知道不能再继续留下了，否则，真的可能死在这下面。
　　我站起身，朝着盗洞摸了过去。
　　哪里想到只跨出一步，手电却黑了，瞬间，我的心跳加快。
　　再一摸手电灯的位置，烫得可以点烟，想来之前王德法在挖洞，一直在用手电，他的手电比我的先没电，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果还可以挖墓，下次，我会带个耐用的手电来。
　　我没有停留，伸出手朝着前方摸，我知道只要我爬到盗洞口便有生路。
　　我脚下加快了步子，很快摸到了墓墙，可原本我认为该出现盗洞的地方依然是墓墙。
　　我心有些慌了，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还好，这里不能说没有空气，只是很稀薄，让我有能坚持一点点时间。
　　我朝着侧面挪了几步，心头有了喜悦，我的脚碰到了前一波盗墓贼打通墓穴掉落下来的墓砖。
　　我毫不迟疑地跨了上去，手摸到了盗洞的边缘，我用力地攀了上去。
　　咚地一下，我一头撞在了顶部的墓砖上，眼前一片金星乱飘。
　　我一手拿着夜壶，另一手顾不得捂着头，继续往外爬。
　　过大石头的时候，还摸到了那把差点把我和王德法射穿的弓，我又急忙摆到了盗洞口，这才爬过石头，爬出了盗洞。
　　一出去，我就将夜壶放在地上，整个人跪在地上，捂着脑袋，头一阵阵地痛，呼进肺里的空气也觉得是烫的，口水、眼泪、鼻涕泡一起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