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阳汤?!
好。
好的很!
萧烨目呲欲裂。
“来人!将这贱婢给朕拖出去!褫夺封号贬为最下等的贱婢!扔进浣衣局!”
玉媚儿快吓傻了。
可身体上的那滔天的痛意远不如这句贬斥……更让她五脏俱焚如遭雷劈!
她顶着一身的淤青,爬到萧烨身边,死命地抓着萧烨的裤脚,惊恐又绝望地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陛下!陛下你听我解释啊!那碗药,它——”
“你还敢提?!”
萧烨怒到极致,一把锁住她的咽喉,看她的眼神,比看杀父仇人还要恨,淬满毒色。
“枉朕对你一腔真意,在你眼中,朕算个什么东西?!”
萧烨扬起右手,不要命地掌掴着她本就淤肿的脸颊,若手中有刀,他能将这个贱人当场凌迟!
打够了,心头的怒火终于卸去了一半,他才甩开这具残破的几乎要死在他手上的女人。
满眼厌恶,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厉声呵斥一旁看呆了的太监。
“愣着干什么!拖走啊!”
太监张着大嘴,目瞪口呆,久久都合不上。
听萧烨一吼,唯恐自己变成下一个出气筒,忙将拂尘往身后一甩,拖着那宛如死尸的女子,拖出帝王的寝殿。
地毯上,滑出一道狰狞而鲜艳的血痕……
萧烨心头的怒火,又蹭蹭的涨上来。
一把扇翻那床头的烛火。
火焰撒野一般,几个呼吸,便吞没了那地毯和屏风,放肆的伸展着火舌,整个殿内,瞬间变成火场……
等兰溪带着宫人赶来救火时,养心殿已烧得七七八八了。
萧烨衣衫散乱地抱着罐子坐在檐下,若疯若癫。
看见盛装的兰溪,眼底陡然射出利芒。
顾不得宫人的阻拦,冲到兰溪面前,怒视她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将此事捅出去的?!”
除了兰氏,不会有人这么恨他!
兰溪故作不知。
挑衅道“什么事?陛下您不举的事?”
“朕要杀了你这个毒妇!”
萧烨气的理智全无,伸手去抓兰溪的衣领。
却被护在兰溪身前的双喜拦住。
“陛下,娘娘身子弱,您千万别动手动脚。”
“滚!”
萧烨一把挥开挡路的双喜,等他再欲靠近兰溪时,兰溪身前已围了一层宫人,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萧烨指着那群作死的宫人,狞笑不止,“这是朕的后宫!你们的脑子都被狗吃了吗?敢拦着朕?”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开口说话,但也没后退半步。
后宫之中,还是兰溪的声望更高。
况且,帝王不举,将永无子嗣……这事儿让宫人心里的天秤,忍不住偏移……
萧烨见状,勃然大怒。
“来人!将这群分不清好歹的畜生给朕拖去地牢!”
御前侍卫统领薛乾,带着一应侍卫侍立在旁边。
闻言,恭声道“陛下,卑职以为,先救火要紧,此处离陛下上朝的金銮殿极近,若烧到金銮殿上,怕是明天连上朝都会延误……”
萧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最倚重的御前侍卫,指着他的鼻尖,气得差点将怀里的罐子砸出去。
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手指一一划过当场众人的可憎的脸,最后,停在兰溪身上。
“你会遭报应的!”
如此嚣张狂妄,污蔑折辱一国之尊,老天也是有眼的!
“陛下说笑了。”
兰溪掠开众人,缓步来到萧烨身前。
精致的妆容,使她本就绝色的五官,在那烈火的映照下,辉映生彩,勾魂夺魄。
“本宫与您夫妻一体,若遭报应,也是咱们一起呀。”
她的报应,上辈子已尝的淋漓尽致。
这辈子,轮到萧烨了。
兰溪抬眸,淡漠的视线落在那些提着水桶的宫人身上。
“快救火吧。”
“这养心殿建成数百年,倒头一次遭此大劫,陛下——”
兰溪眼神落在满脸黑灰的萧烨身上,笑着,温声道“等后日去太庙祭祖时,您可得多磕几个头啊。”
“烧了祖宗的养心殿,也不知萧氏列祖列宗,会不会原谅您这个不孝子。”
“你——”萧烨正要怒骂。
兰溪先他一步开口,红唇微启,“陛下不必忧虑,无论祖宗怎么责罚您……本宫,都陪着您呢。”
陪着你,看你如何被打入地狱。
兰溪打了个哈欠,看着那漫天的焰火,笑道“也不知除夕那日的烟火,会不会比今日更胜了。”
她笑时,眼底似悲似喜,似得意又似叹息。
萧烨想骂的话,因她这笑,被憋在胸口。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
眼前的兰溪,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和他记忆中那个兰溪,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她,还是她吗?
除夕当日,礼炮齐鸣。
雪终于停了,天翁放晴,苍穹湛蓝无一丝杂色,万里澄澈无云。
紫禁城的竹瓦红墙,在这艳阳天下,流光溢彩,美得不似人间。
日光照射在那绘彩的瓦片上,折射出斑驳的光色,就连以灰色为主调的辛者库内,都难得的,染上了彩意。
今年除夕,皇后娘娘大赏六宫,辛者库的奴役们,也皆得了新衣新鞋袜,还有糕点和吃食。
人人称赞着皇后娘娘的仁德,除了——
玉媚儿。
她穿着灰色的粗糙又单薄的奴役装,坐在冷风四起的院子里,脸上,脖上,手上,凡是露出的地方,都带着淤青和溃烂。
被萧烨打的。
肋骨断了,每一次吸气,都疼得她几欲昏厥。
双膝废了,罚跪了一天一夜,它如今连直立行走都做不到。
她双目呆滞,看着头顶的蓝天,喃喃道“阿烨……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吱呀——
木门被推开。
玉媚儿混沌的眼底陡然炸出惊喜之意,她猛地扭头,等看清来人的样貌时,眼底的光彻底熄灭。
来的,是辛者库的掌事太监。
刘公公。
刘公公手中抱着两大盆衣服,扔到玉媚儿跟前,面无表情地吩咐。
“磨蹭什么呢?还以为自己是哪个宫里的娘娘?杂家从前还是御前太监呢!”
“实话跟你说吧,这么多年,除了累死被抬出去,进来这辛者库的人可从没活着出去过。”
“你若老实些,勤勤勉勉地干活,杂家也能赏你几口吃的,你若再这么痴呆愚钝,别
怪杂家心狠!”
见玉媚儿还不回话,他一把揪着玉媚儿的头发,将她强按到那冰冷的水盆里。
刺骨的冰寒骇得玉媚儿厉声尖叫,她跟了萧烨这么多年,哪受过这种委屈?
可她越挣扎,那太监按得越紧,阴亵的眼神盯着她那肩上白净的肌肤,舔了舔舌头……
玉媚儿整个上身都进了水,本就薄寒的衣服,湿塌塌地搭在身上,勾勒出那满是淤青,却难掩凹凸的身姿。
她跟将死的鹌鹑一样,冻得全身只发抖,却叫不出声,连挣扎的力气都渐渐溃散。
刘太监终于放过了她。
狞笑,“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好好洗你的衣服!别成日想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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