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丫头,收拾好了吗?”
身后传来陈发的询问,我握了握拳,转头问道:“叔,他头上的伤口,您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陈发像是才知道自己儿子的伤口不对劲,凑过去看了眼,顿时愣住了。
“这,这怎么回事?是你弄的?”
我无言,陈发又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转移了话题:“那个,丫头,你看还要我们做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新折的柳枝,道:“还需要您和花姨用柳条鞭打他的身体三次。”
“啥?这,我儿都死了,咋还要打他?这不是鞭尸嘛!”
“确实是,不到三十便离世,无法侍奉父母,视为不孝。您打三次,就算是原谅了他的不孝,这样他才能走得安心。”
我说完,看着陈发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便道:“轻轻碰一下也行,您也不希望他死不瞑目吧?”
我的话却让他脸色大变,果断拒绝了鞭打尸身的提议:“不行!绝对不行!我儿子本就死得冤枉,怎么还要打他!”
我不解的捏了下兜里的符纸,我不是第一次帮未满三十的人收尸,每次说出鞭打尸身的话时,那些长辈虽不理解,但只要听到这是为了让人走得更安心,都不会拒绝。
只是轻轻的碰三下,图个心安的事,但陈发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那,接下来就是联系殡仪馆那边,过来接人了。”
陈发铁青着脸点头,让我去联系人,他则叫着姜大海走了出去,他声音激动:“这丫头竟让我打小驰!这怎么可能!”
“大哥大哥,你先别激动,鱼丫头怎会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要求?必然……”
“她说这样小驰才能走得安心。”
“这,这,”姜大海转头看我,见我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讪笑着说了句:“丫头你先忙,我们出去下,出去下。”
这两人在躲我?我转头拨通了孟叔的电话。
孟叔,全名孟涛,殡仪馆里对接丧事的负责人。
“叔……”
“哪儿接啊?”我话还没说完,孟涛迷迷糊糊的声音便打断道:“正好这会儿老张有空,让他去。”
我也没啰嗦,道:“下姜村,村长家。”
“哦,行。照旧是六点?”
一般不会在晚上接人走,一是不安全,二是因为一些不可说的禁忌。
我看了眼时间,点头说:“叔安排好就可以让人过来了,时间也不早了。”
殡仪馆离下姜村还是有些距离,来早也比来晚好。
孟涛表示明白,旋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我又回头看了眼木板上躺着的姜驰。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脸上泛着诡异的红晕。我一愣,眨眼再看时,那红晕消失了,只剩下一脸的苍白。
我抿了下唇,转身走到门外,看了一圈,见陈发两人在影壁处,便走了过去。
果然,一看到我过去,陈发兄弟俩立刻停下了谈论,转头看向我。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他:“发叔,人已经走了,墓地这边,你们可看过了?”
但凡拉到殡仪馆的,都得在墓园安葬。这时就得请人帮看墓地,也就是所谓的风水先生。
姜驰走得急,他们估计也没来得及去看。
却不想我的话刚落下,陈发就猛地抓住了我的手,眼神偏执:“丫头,我有件事,你一定得帮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找谁了!”
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用劲挣脱他的手,抿唇不耐道:“发叔,你要说话就说话,别动手!”这么大力,是想捏死我吗!
陈发连连道歉,语气除了着急没有半点愧疚。
还是一旁的姜大海说:“鱼丫头,你也别怪你大发叔,他也是着急。是这样,这两年不是都要送去火化,你大发叔的意思就是,等火化后,你选个好点的日子,把小弛给带回来。”
“带回来?!”我瞪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大海,“海叔,你啥意思?”
陈发先开口,说:“小弛走得急,我心里始终不舒坦。所以想把他的骨灰盒带回来,墓园那边,鱼丫头你随便帮我看个地方,差不多就行。”
我瞬间明白,“墓园那边弄衣冠冢?”
“对,是这个意思。搬回来的日子,你也帮看看,选个好的。”
听到他的话,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这年头哪有人把骨灰盒往家里放的?
“发叔,你要是在自家山上安个衣冠冢我没意见,可以帮你选地址。但放家里,先不说上面不允许,就是小弛媳妇这还带着娃,会犯忌讳的。”我不赞同道。
不想陈发不在意的摆摆手,“不打紧,我家院子原本就是个阴……”
“大哥,鱼丫头说得也在理,这事就算了吧,啊!”姜大海拉住陈发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对我说:“鱼丫头,墓地这事儿就麻烦你多费点心,待会儿去看看?”
我不是很想做这个,但他家这事处处都透着奇怪,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我这趟必须得去!
“好,那我回去一趟?”
“好好,慢走。”
我点头,偏头见他们两人并未离开,便走到了门口,假装发动车子,实际把车子停在了角落里,又返了回来。
姜家兄弟俩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以前找的都是师父?所以,师父也做过这样的活?
我愣住,却不太相信他们的话!
我的“手艺”全是师父教的,他亲口与我说过,这种事不能做,又怎会帮姜家?
我想再听下去,想知道更多,可影壁后已没有了两人的谈话声。
我没忍住探头看了眼,两人已经趁着我走神的功夫走到了厢房门口。
看来在这里是等不到什么新的消息了,我快速骑车回到家里,翻开了师父的手札。
但凡是师父经受过的尸体或事件,他都会记录在手札上。他离世后,手札便传到了我手上,我也靠着这个在学习很多师父还没来得及说的。
这一翻,我才发现没有哪一件与姜家的院子相关。
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根据师傅的手札记载:近五年的时间里,陈发家里的长辈一个接着一个离世。
算上如今的姜小弛,已经整整死了五个人。一年一个!
我收起手札,转头看向堂屋里供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神龛。
香炉多数是用来祭祀,一般人家里摆放也只会放在神龛上。像姜家那么大一个的石香炉只会在寺庙道观里见到,那是用来供奉大神的东西,平常人家根本用不上。
所以,陈发是在家里供奉着什么?会跟他家近几年死的人有关吗?
我又将手札翻了一遍,没再找到任何有关的事,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孟涛的脸。
是了,近两年开始,尸体都会送到殡仪馆,孟涛必然会知道点什么!
收拾好东西,我又匆匆下了山。
赶到姜家门口时,姜大海恰好从里面出来,一见我就道:“鱼丫头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睡过去了!”
“抱歉,海叔,收拾东西去了点时间。”我说着看向院子里,“人抬出来了?”
“还没呢,你发叔还在里面哭。”姜大海说着又忍不住叹气,“好好的一个人,怎得就没了呢。不说了,我进去瞧瞧,你也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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