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我？”
　　我点点头，“你和他一起玩牌，是不是一直输？”
　　“对啊，我手气背，技术比他差不少，唉，他有赌运。”
　　我冷冷一笑，“我告诉你，那不是赌运。”
　　“不是赌运，那你说是什么？”牛大力不解地问。

　　我淡淡说道，“杨艳亲口告诉我，刘军和你们打牌用了老千扑克，那扑克背面有标记，所以你们拿了什么牌，他早就知道。”
　　“这么多年，他都在骗你，你的钱不是被他赢去的，是被他骗去的。”
　　牛大力的脸僵住了，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是亲戚，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白…白爷，我不是小孩子，你觉得这样挑拨离间我们，有意思吗？”
　　我说他把你当成猪，你还不相信，那你去把扑克找出来看看。
　　牛大力愣了愣，“他搬走了啊……”

　　突然，他跑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副扑克，“这一副是上次打旧了的，我看到还可用一下，就放我那里了。”
　　我说你可以任意拿一张牌，我看看背面就能说出花色点数。
　　牛大力把牌拿在手里，将背面仔细观察了一阵。
　　摇摇头，“看不出来标记，白爷，你别冤枉刘军。”
　　我说你随便抽一张，只给我露出背面，看我说的花色和点数对不对。
　　他随手拿出一张，用手将牌的边缘紧紧包围，生怕我看到牌的正面。
　　我淡淡说道，“方块三”。
　　他一愣，立即将牌周围背面反複观察，“没记号啊，你怎么做到的。”
　　“来，这张…”
　　梅花q
　　“这张。”
　　黑桃七
　　……
　　十多张，我完全准确地说出。

　　牛大力黝黑的脸越来越白，突然，狠狠将扑克扔在地上，“刘军，老子日你妈……”
　　“不，不能这么骂，我不能骂我姨。”
　　“刘军，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骗了老子这么多年，老子还把你当一家人呢。”
　　“老子至少输给他上万块钱啊，这东西心竟然这么黑，这么毒……”
　　“我去找他龟儿子，不揍死他，老子不姓牛。”
　　说罢，向院子外跑去。
　　只是，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
　　看着我，他颓丧地说道，“算了，便宜这个龟儿了。”

　　这倒让我诧异，他说道，“我在部队时，我妈身体不好，我姨一直帮着照顾她，这恩，我得报。虽然恨刘军，但我不能揍他啊，毕竟是我姨的儿子。”
　　“全当我瞎了眼，把这个狗东西当兄弟。”
　　“以后老子就当不认识他……”
　　闷闷地抽完一支烟，他又接上一支。
　　突然，他看向我，似乎想到什么。
　　“白爷，照你这么说，你也会千术，那么，你大赢刘军那几局，是出千赢的？”
　　我淡淡说道，“什么叫出千，刚才我找到刘军做了标记的扑克，这是证据，这才能叫出千，没有证据，任何人不能说出千。”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你说的道理我懂，之前我在天鹅大酒店地下赌场当了半年保安，里面的明灯暗灯也认识几个，其中有个带头的就说过，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话不能乱说，酒不能乱喝，看场子的，就是要坐实出千人的证据，不然，就没有资格说别人出千。”
　　我说你知道就好。
　　“不过，天鹅酒店的暗灯水平也很一般，我十分钟，赢了顶楼旋转景观房里吃饭的饭钱。他们的暗灯，还赔了我一千块。”
　　牛大力的目光，再也不淡定了，他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我的爷，旋转景观房吃饭，起价一万，你十分钟就搞定了。”

　　“暗灯还赔你一千，这…你这技术太神乎其神了。”
　　我淡淡看着他，“所以要赢钱，得靠技术。但靠技术赢的钱，必须拿走，这个世上，一切都得有规矩。”
　　他听得出，我的话题依旧停留在昨天的事情上，毕竟刘军是他亲戚，他就算恨刘军，但不一定消除对我的不满。
　　规矩，就是一切，这一点，他懂了，事情就好办了。
　　他点点头，“白爷，昨天的事，就翻过去了，我服你，是真服你。”
　　“白爷，靠这一手，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吃香的喝辣的，这世上，你还有什么东西得不到的。”
　　没错，靠千术，他这点要求，很简单，很容易。
　　但欲壑难填，当这点要求达到之后，新的欲望又会产生。

　　就像他目前状况，能找个漂亮妹子玩玩，就觉得目标已达到了。
　　可一旦有钱之后，他会想模特，想明星，想最有名气的明星。
　　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所以，真正在赌桌上的赌徒，不是没有钱，而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更多的钱。
　　千术，就是最好的捷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靠千术吃饭的人，其实在刀尖上生活。
　　白爷说过，他一生只犯过一次错误，但就是那一次，他差点丧命，如今能坐在轮椅上，是他上辈子积来的福。
　　否则，他早就惨死。
　　我随口问牛大力，他在天鹅酒店当保安，为什么又不干了。
　　“当保安一点也不自由，挣点死工资，不想干了。”
　　“开黑车虽然辛苦，但自由啊，挣的钱也比当保安多。”
　　牛大力道，“白爷，我听说好多好赌的人经常约赌，我手上有几个有钱的赌客，要不搞他们一下，肯定能弄到钱？”
　　我说你的赌客从哪里来？
　　他说就是赌场出来搭他车的人，特别是赢了很多钱，怕在路上出事的人。
　　“我经常在赌场门口，一来二去熟了，所以那些人身上拿钱多了，就会让我跟着。”
　　“我身强力壮，打架也是把好手，关键是住在这边，对我放心，所以，把我当保镖，不过他们给钱也不只是给点车费钱，经常也是一百两百的。”
　　我点点头，“大力，通过千术的确可以搞到钱，但出千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只要出一次错，就会让你死。”
　　“好赌的人多的是，可赌客又不是傻子，他也有应对出千人的办法，这和你在边境线上的战斗一样，互来互往，但却是你死我活。”
　　他收回兴奋的目光，点点头，“说得是，我当保安半年，至少看到两个出千的赌客被剁了手，还有一个被关了猪笼。”
　　我弹了一下烟灰，“当然，学了千术，就是为了挣大钱，只是，不能随便乱用。”
　　“大力，搞点钱，玩点女人，这点目标，不算个事。如果你真的愿意跟着我，那么，我要做局的时候，会找你。”
　　“不过，”我脸一沉，看向他，“我最恨的，就是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的人，我的脾气，想必你想像得到。”

　　“所以，如果真想和我一起干，你一定要考虑好。”
　　牛大力看着我，沉默好一会。
　　毕竟，这话不好听。
　　而我的脾气，他已领教过了。
　　一个在部队时就敢出去玩女人的兵，再让他听话，他愿意吗？
　　只是，他很清楚，跟着我，他能挣最多的钱，喝最好的酒，玩最漂亮的女人。

　　他在天鹅大酒店地下赌场干过，自然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