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酒,出生在北部的一个小山村。
按照爷爷的描述,我出生的时候,手掌紧紧攥着一根黝黑的骨针。
他说那是‘阴尸针,天赠子’,说我是天生的‘缝尸人’。
相传,人死后肢体不齐全,阴魂上不了奈何桥,投不了胎。
这就诞生了缝尸人这一行。
从我记事起就从没见过我爸妈,我问过爷爷,但他一直都是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
至此我一直都跟着爷爷长大。
爷爷是方圆百里手艺最好的缝尸人,靠着这一门手艺,我们爷俩在农村混得是风生水起,不说顿顿有肉,但至少也饿不着!
这在那个年代,算是十分罕见的!
可常年跟尸体打交道难免会沾染上尸臭,这种臭味儿就算每天洗三次澡都洗不掉。
因为这个,我常年被村里小孩嘲笑是尸体里刨出来的孩子。
那些年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来历。
但每一次他们家里人听说后,都会好好教训一顿他们,然后提着东西带着他们来家里找爷爷,又当着爷爷的面给我道歉。
长久下来,我在村里也没什么朋友,性格越来越孤僻。
因为每次出活都能有好多吃的,我从小就对缝尸这一行起了兴趣。
但爷爷却从不让我触碰尸体,甚至每次跟着他出活的时候,他都要让我走远点,连看都不让看一眼。
他说每一个缝尸人在开始入行的时候都需要‘破手’,就像是给神像开光似的,而我还没到那个年纪!
我感觉很奇怪,不就缝个尸体么,哪儿有这么多忌讳?
直到我九岁那年的冬天,爷爷出了一趟活,平时他出活只需要三天就能回来,可这一次我足足等了十天!
爷爷回来的时候是被人抬着回来的,那些人把他从牛车上抬下来后,丢下一沓钱,匆匆忙忙的就走了,连一句话都没说。
这一次给人缝尸,让爷爷瞎了一只眼睛。
我以前经常会问他究竟是怎么弄的,当时发生了些什么,可爷爷死活不愿意说,从哪儿以后我也没问过他。
为了继承爷爷的衣钵,也为了让家里有饭吃,我悄悄把家里鸡鸭弄死,然后自己按照爷爷那本‘缝尸典籍’学着缝尸。
可没过多久,这件事就被爷爷知道了。
他当时气得差点昏死过去,嘴里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未破手,先缝尸,天赐子也要夭折啊!”
我一直到长大之后才知道,‘破手’对于一个缝尸人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如果没破手就缝尸的话,不管他天赋再高,后半辈子都很难有所作为,成不了一个真正的缝尸人。
而就这还算轻的,按照爷爷所说,我以后肯定会多灾多厄,想要活下去,只能提前学习缝尸,把这一门手艺练得炉火纯青才行!
而那天之后,爷爷出远门了,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头没了三个。
我心疼的问他又发生什么了?
可爷爷的性子很倔,根本不愿意跟我说。
他当天夜里就让我收拾东西,说,出活!
我愣了愣问爷爷,眼睛没了,手指头也没了,还怎么出活啊?
可爷爷不以为然,伸着断指,指了指我说,“这一次你出活,我给你打下手!”
我当时才九岁,只有半人高,第一次出活就要给死人缝尸,这差点给我吓个半死。
可我心里清楚。
爷爷肯定是付出了那三根手指头的代价,才给我换来了一次出活的机会。
我按照爷爷的指点,连忙将要用的东西收拾起来,提着包袱跟着爷爷就开始出活!
缝尸人这一行,有的时候一年到头都很难碰到一个客人,但碰到一次,那基本三个月吃喝不愁。
所以我对这一次出活很重视。
快到的时候,爷爷提前跟我嘱咐了一句,说这一次的尸体是被车撞死的,让我做好心里准备。
我当时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口的答应了下来。
到了主家后,爷爷递给我一根黑漆漆的骨针。
他说这根针是我从出生那天就攥在手里的,叫‘阴尸针’,以后就是我的命根子,一定要看管好!
这根针足足有一根手指头这么长,并且整体透着一丝凉意,摸起来很舒服。
爷爷又跟我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随后看了看天色才说,时间到了,该进屋了,并叮嘱我,进去后不要乱说话,千万不要坏了规矩。
进入房间里。
里面摆着两根板凳,板凳上放着块门板,尸体就放在门板上。
看着眼前的尸体,我心里直打怵,甚至连腿都开始软了。
我以前也就用鸡鸭练过,这是第一次直接对死人动手!
爷爷取来三炷香,点上,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动手。
我有些慌,手一直发颤,迟迟下不去手。
这时,爷爷脸色黑了下来,但碍于规矩,他也不敢说话,索性直接一把攥住我握针的手,直接扎向尸体。
我手触碰到尸体的瞬间,一股冰冷又粘稠的感觉袭来,我瞬间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喊出声,“爷爷,我怕!”
说完,我立马就后悔了!
没想到我居然破了缝尸的规矩,我颤颤巍巍的转头看向爷爷,正好对上了他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
爷爷一脚把我踹得跪在地上,又连忙从旁边拿来三炷香。
我慌乱中接过香,急忙点燃朝着尸体一阵磕头,心中默念,“莫怪莫怪!”
做完,爷爷又把我拉了起来,准备继续缝尸。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这次就算下不去手,也得继续了。
进了这个门,就没有反悔的机会,这是规矩!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伸手,摸索着,将尸体的肠子缓缓拿了起来塞到了肚子里,然后又用提前准备好的黑线,穿到长针里,准备开始缝合。
可就在这时,尸体突然动了!
他紫青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衣角,我被吓得浑身发抖,求助的看向爷爷。
爷爷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从包里拿出一碗香灰扣在桌子上,嘴里念叨着,“我孙儿好心给你缝阳身,让你下去能投胎,你别不识好歹!你再作妖的话,咱爷俩一走了之,看你找谁给你缝!”
可那尸体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死死拽着我的衣角。
爷爷这回怒了,他抄起袋子里的剪刀瞬间剪开我的衣角,直接把我推到旁边,又朝着我说“酒儿,好好学,以后能用上!”
说完爷爷抄起香灰冲着尸体骂了一句,“特娘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细小的黑针,三下五除二的开始强行给尸体缝合,因为缺少了三根手指的缘故,他才缝到一半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我也知道这种情况要是继续下去,爷爷怕是扛不住了,我连忙凑了上去,“爷爷,我来接手!”
爷爷见状愣了一下,自觉的让开了一个身位。
我上前一步,立马学着爷爷的模样,开始给尸体缝合,有爷爷控制尸体,这一次就顺手多了。
可我快缝完的时候,脑子突然一昏,直接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
爷爷跟我说这一次出活很成功,那尸体已经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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