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是抽沙的,无视河道与湖泊管理规定,随意停船抽沙,造成很多隐患。我想下重手处理,结果还没开始扣船抓人,就有人施加压力。唉,真是憋屈。”
“段大哥,偷渔偷猎的,只要不涉及珍稀动物,你可以稍微松松手,家里有钱的人,谁愿意大半夜的去抓鱼。你重点查一下违规抽沙的那些人,他们的后台是谁,到时候咱们对症下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他们找关系之前,直接形成卷宗,递交县局。这种情况下,俞志强如果敢出面包庇,我直接向市公丨安丨局和市纪委实名举报他!”
剜肉补疮之后,杨江河急需补充营养,结果发现陈明信龇着獠牙,恶狠狠地盯着学校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中午菜谱上写的是肉丝面,食堂做的却是鸡蛋面。当天那个教育办陪餐的工作人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上报。
结果第二天上午,陈明信就找到了教育办,把教育办主任高海洋训得一愣一愣的,高海洋不敢顶撞陈明信,这股子邪火直接对准了其他人。
该工作人员停职反省。
食堂老板违反合同,被罚款一千元。
杨江河被叫到教育办,整整被训斥了一个多小时。高海洋最后的原话就是: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杨江河哼都没敢哼一声。他很清楚,自己给王局长和吴县长送过礼不假,人家高主任的后台也不是吃素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断人财路,如同**人妻,杨江河决定给陈明信一点颜色瞧瞧。
杨江河教了大半辈子书,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学生之中有出息的,不过,现代师生关系几乎等同于一场交易。与传统意义上的师徒父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学生交书钱和学杂费,老师领工资,学生毕业意味着交易完成。学生平时会给老师一点面子,但给的不多。
有出息的学生逢年过节喜欢探望一下老师,显摆一下自己的社会地位,真要是杨江河开口让他们对付一个副镇长,恐怕没有一个学生会答应。
思来想去,杨江河找到了曾经的一个差生——马千里(绰号马王爷)。曾经因故意伤害罪和**罪两次入狱,出狱后仗着坐过牢,有案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很快在方山县混出了一些小名堂。
如今在春台镇经营一家采沙场,手下有十几个工人兼马仔。
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让马千里出手打陈明信一顿,倒是一个出气的好办法!
杨江河脑子一热,就去了马千里的采沙场。
“什么?杨老师,你让我打陈镇长!那小子就算是新来的,毕竟是副镇长,我打了他,春台镇派出所的谭所长和鹿鸣湖的段所长不得收拾死我?”马千里这几年搞到了钱,摇身一变,西装革履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渐渐地,也有了一些脑子。
面对自己曾经的学生,杨江河很清楚马千里的想法,谆谆善诱,耐心劝道:“千里啊,咱们在春台镇动手,不在鹿鸣湖辖区,段仲礼就算和陈明信关系好,也不敢跑到春台镇抓人。
至于谭所长那里,我协调。我听说上次酒厂开业群众闹事,陈明信当着县领导的面吆五喝六的出谋划策,让谭所长十分难堪。
接到报警后晚个十几分钟再出警,你这边早就打完跑路了,陈明信有苦说不出!
还有,你知道新任公丨安丨局长俞志强吗?那是陈明信的前老丈人,恨死陈明信了,你收拾陈明信,俞局长就算嘴里不说,心里肯定是感激的,说不定你从此就和俞局长搭上了交情。”
一听能和俞局长攀上交情,马千里一下子浮现出,自己未来在县城横行霸道的场景,那该有多牛叉啊!
杨江河走后,马千里拿起手机想跟贺兰祥说一下,正要拨号的时候,马千里决定不跟贺兰祥说了。
自己每天辛苦采沙,贺兰祥啥也不干,每个月分五成纯利润,凭什么?不就是仗着他是副书记兼纪检委员、还分管全镇的治安吗?
贺兰祥肯定不愿意自己和俞局长攀上交情!贺兰祥越不愿意,马千里越觉得必须要去做。
等攀上俞局长,就不用上缴一半纯利给贺兰祥了。
说服马千里之后,杨江河兴致勃勃地找到了谭青。
酒厂开业发生哄抢时,陈明信为了帮堂姐解围,及时出谋划策,化解有可能发生的集体性事件。
在陈明信看来,自己出谋划策,不仅仅避免了堂姐的尴尬,也间接地帮助了谭青。如果不是陈明信及时站出来,不管是发生大规模哄抢,还是谭青带人与群众发生正面冲突,谭青都跑不了一个处分。
但谭青本人却不这么想,他只记得,陈明信当着县领导的面,否定他的处置方案,让他极其没有面子。
听杨江河说明来意后,谭青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杨校长,你喝醉了吧,胡说些什么呢?你回去吧,我就当你没说,你就当我没听,看你年纪大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杨江河还想继续说话,被谭青赶了出来。刚出来时有点失落,后来仔细回味了一下谭青的话语和当时的表情,杨江河变得兴奋起来。
谭青这是同意配合,但不想直接牵扯进来。够谨慎,不愧是一直战斗在公丨安丨工作第一线的同志!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陈明信正在酒厂品鉴黄老邪研发的新酒,段仲礼开着鹿鸣湖派出所的那辆北京212型吉普车闯了进来。
“段大哥,你鼻子够灵的,黄老邪研发的新酒,坐下尝尝吧。”陈明信拉了一张椅子,然后摆手示意周花枝再拿一套餐具过来。
“没工夫陪你喝酒,我得到消息,有一帮小混混要揍你解气!”段仲礼说完后,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石孝刚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段所长,谁要打陈镇长?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石孝刚在原四野某集团军的特务连干了十二年,退役后分配到化肥厂保卫科上班,后来化肥厂倒闭,他上面没有关系,于是就变成了光荣的下岗工人。
再后来,应聘到酒厂当了保安队长,因为上次护厂有功,加上陈明信欣赏他身上那股子正义和勇敢,于是提拔当上了副厂长。
对于陈明信和方净雯,石孝刚发自肺腑的感恩,听到有人想打陈镇长,顿时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黄老邪愣过之后,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若有所思。
“段所长,您就是丨警丨察,又是陈镇长的好朋友,您可要保护好陈镇长啊!”周花枝显得比石孝刚还着急。
陈明信笑笑,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这段时间虽然有人使劲宣扬说,陈明信在追查刘县长车祸案,但陈明信并没有实质性的行动。再说了,如果是谋杀刘县长的那帮人出手,肯定是酝酿良久,一击必杀,绝不会事先走漏风声。
自己还得罪了路婉蓉,不过,路婉蓉能坐到春台镇镇长的位子上,说明她不是政治白痴。只要不是突然患上失心疯,否则不会采取如此下作而又后患无穷的行动。
成功了也就是打陈明信一顿,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如果万一败露,路婉蓉将再无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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