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吕迪身受一掌,顿时前扑一翻,喉舌间呛出一口血箭。
而那偷袭之人悠然站定,抖袖掸雪,就是落脚也无声无息,似笑非笑地道:“这里好热闹啊。”
吕迪像是识得此人,只闻其声便已阴沉道:“飞狐,杨天!”
“飞狐”杨天。
李暮蝉记得这个名字,此人便是如今江湖上被誉为轻功最好的几人之一。
而且这人还穿着一件杏黄色的衣裳,这是“金钱帮”当年席卷江湖时的装扮,赫然是上官小仙的人,而且地位还不低。
杨天满是贪婪的盯着露出本色的金柱,嘴里啧啧称奇:“真是厉害,连我这位堂主都猜不到秘宝藏在哪里,居然被你们找到了。”
“话多费神,死来!”
不由分说,吕迪眼透凶光,手中剑一抖,屋内顿见晃过一道骇人青光,剑尖寒芒吞吐,快如灵蛇,嘶嘶的剑风声不绝于耳,剑气更是飙射,纵横交错。
杨天不急不缓,脚下只如横移般掠出两丈,然后又飘然而起,荡向空中,同时翻身倒转,右掌一压,按在了吕迪的天灵盖上。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半刹之间。
实在是杨天的身法太过高绝,吕迪重伤之下几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眼前一花,剑下已空空如也,失了对手。
吕迪脸上的面具“咔啪”粉碎,露出一副几乎涨红充血的面容来,额上青筋暴起,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楚。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不想杨天陡然厉声一叫,言语中还夹杂着一抹惊怒以及痛苦。
本就垂死挣扎的吕迪猛的眼放精光,如火一般燃烧了起来,手中长剑一弃,近在咫尺,瞅准时机,双掌以擎天之势狠狠拍在了杨天的胸口。
“噗!”
血雾喷出。
二人各是撞飞出去。
怎料飞狐杨天落地瞬间竟带着一股怨恨,人如蛇窜般扑向角落里正自站起的那人,奈何扑出不远又瘫坐在地,难掩吃惊地嘶声道:“梅花针?伱从哪儿得来的梅花针?”
李暮蝉已站了起来。
“呵,居然三败俱伤了么?”他笑了。
吕迪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粗声吼道:“你没事?你被玉箫打中心口几处要穴怎会没事?”
李暮蝉扬了扬自己的右手,那透薄轻盈的手套已令二人脸色生变,他吐了口血沫,轻声道:“装装样子罢了,别当真。”
话音一落,他晃身一掠,飘到吕迪身前,左手屈三指一探一抓,便扣住了对方咽喉,神色平常的用劲一扭:“唉,勾心斗角,两面三刀,不入流。”
杨天见状大骇,哪还顾得了这屋内的宝藏,挣扎起身便欲夺路而逃。
可慌乱中,这人也不知碰到了哪里,但见其身下的地面咔咔居然从中分开了一道裂缝,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掉了下去。
徒留李暮蝉愣在原地。
“居然还有机关暗道,果然狡兔三窟。”
李暮蝉走到杨天先前所在的位置,幽暗的眼瞳已飞快扫过周围一切有可能藏着机关的地方。
但见四面空空荡荡,却无一物。
与此同时,外面的雪夜中,已有杀声传来,还有惨叫声,溃逃之声,以及求饶急呼之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越来越近。
如此说来,上官小仙应是败了。
但败不等于输。
李暮蝉的神色也紧张起来,他望着地上那一块块地砖,伏身手脚并用,飞快的按压着;先前杨天瘫软在地,若说哪里有机关,只能是这一块块地砖了。
但他突然又迟疑一下,眼神阴晴不定。
不对。
万一这下面不是什么暗道,而是布满暗器的绝境死路呢?
而且这些地砖也不乏黄金浇铸的,上官小仙却将机关藏于其中,分明有意为之。
难道这是个陷阱?
对付谁的?
想都不用多想,一定是对付那几大龙首的。
他心里迟疑,手脚下压的速度反是更快了,因为外面拼杀的动静越来越近。
李暮蝉本是鬼火似的眸子已变得有些发红,额上也已见汗,胸腹间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
咔咔!
突然他下按的右手一沉,地面上果然裂开了一道裂缝。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不管了!”
李暮蝉眼神阴戾,面露狠色,是不是险境只能以身一试了,跳下去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留在上面只能死路一条。
拼了!!
而在跳进去之前,他忽然似想起什么,疾步走到那吕迪和玉箫道人的尸体前,从其怀中摸出了两本秘籍,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暗道,投身跃入。
随着暗门关闭,李暮蝉的心神瞬间紧绷到了极点,他在飞速下坠,伸手一探,四面的墙壁光滑非常,竟难以着力。
“唔!”
当机立断,他喉结蠕动,口中兀自深吸气,一缓下坠的速度,右手则是凭借着大搜神手以及他近些时候凝练的指力,在狰狞狠辣中冲着一侧墙壁生生抓了下去。
霎时间,即便隔着手套,李暮蝉也觉一股钻心剧痛沿着手指席卷全身,令他两腮的筋肉都在不停抽搐;但指劲之下原本光滑的墙壁赫然已被他扣入了三根指头,身体登时悬于半空。
这个时候,李暮蝉才在那彻骨的痛楚中小心打量起了暗道。
暗道漆黑,不知是圆是方,他另一手往外摸索也难以触及其他三面墙壁,但暗道尽头,也就是下方,李暮蝉低头瞧了一眼,居然依稀有一些十分微弱的光亮。
而暗道的轮廓也显现出大概,丈许见方,形状方正,直直往下。
“少说二十丈深浅。”
心里暗自估量了一下,李暮蝉再一提气,右手三指一松,人已直直飘了下去。
但下坠堪堪三丈,他右手又再次冲着墙壁狠狠抓下,一时间手臂青筋根根暴起,血脉贲张,疼的李暮蝉冷汗涔涔,但眼神反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以他如今的身手,三丈可保万无一失,再深的话,下坠的冲击力或许难以延缓,说不准就掉下去了。
而且他还要提防杨天,万一此人没死,冷不防给他一下,可真就死不瞑目。
稍作喘息,顾不得太多,李暮蝉复又第三次故技重施,纵身一坠。
而在下坠的过程中,他也留意到这墙上涂抹的东西极是光滑,似油非油,似膏非膏;若非拿捏不准,李暮蝉早已凭着身上的短刀做借力之用了,但如果真是陷阱,这东西保不准能要人命。
只说连着下坠了五次,李暮蝉这才看清底下的光亮是什么。
居然是一颗发光的奇石。
而在奇石四面八方,早已铺好了一排排骇人的钉板。其形如笋,足有一二尺长,一个个锋利无比,闪烁着寒芒,看的李暮蝉头皮发麻。
而那“飞狐”杨天,此刻正静悄悄地趴在上面,死的不能再死了,千疮百孔,满身窟窿,身下血迹已染红了钉板。
李暮蝉小心翼翼地踩在尸体上,环顾四周,不禁皱起眉头;盖因这居然就是一个看似简简单单的陷阱,只有入口,没有出路。
可事实真是如此么?
当然不是。
他只瞟了一眼就已瞧出端倪。
太深了。
若说杀人有千百种办法,那这种方法无疑是最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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