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轻轻转了一下杀猪刀,幅度很小。
虽然我不是什么不打女人,认为动女人是无能表现,不够英雄的傻逼。
二流子二流子,都二流了也不想想英雄跟你有什么鸡毛关系。
但我也没变态到,真要把一个跟我没大仇的女人怎么样。
这妇人哭了,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文闯拉了我一下,我慢慢将杀猪刀从她嘴巴里面抽出来。
这妇人变得很老实,任由文闯给她受伤的手腕,用一件衣服包住止血。
上到车上后,她只一个劲的哭。
我有些郁闷,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哭声,还是因为自己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凶神恶煞而感到郁闷。
文闯似乎也看出来我心情烦躁,给我递过来了一支烟。
我抽的第一支烟,是去看老黄时候问市场摊贩要的,现在这第二支烟,是文闯给我的。
从此,烟这东西陪我走过了无数日夜,比任何东西任何人都要长久。
赵管坐到驾驶座开车,小波从副驾驶到后面来,和文闯一左一右看着被我们提上车的那妇人。
梁博文恢复之前那种睡不醒的神态,淡淡问道,“怎么样?”
这句话他没有看着任何人说,但话音刚落下,旁边的赵管点点头。
“是个铁手腕,他要是出道早点,我未必有他点子硬。”
梁博文笑了一下,歪着头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文闯拍了拍我肩膀,我这才明白,梁博文刚才是在问赵管,我怎么样。
看样子,赵管对我的评价不低。
车子一直往前开,刘佳林老婆期间问了好几次,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本来我觉得回答也没什么,但我也不知道,梁博文现在要带着我们去什么地方。
最后小波烦了,扬起手来就准备打她,这才又老实下来。
她不蠢,知道我们不是平时那些耍泼不要脸,就可以弄得面红耳赤,不想沾染她,吃亏都认了的普通人。
直到凌晨四点,我们车子到了乌江一条支流边上。
黔州多山,同样也有数条有名的大江大河,乌江,赤水河等等。
眼下我们就是乌江一条支流旁,鉴于当时的道路情况,去稍远一点的地方,水路不方便但快。
陆路是又不方便又不快。
我们到乌江边上时,有一艘小船在等着我们,掌舵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看样子和梁博文很熟悉,彼此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立马上船,先是在乌江边上抽了一支烟。
到了这时候,梁博文像是才想起还有个女人一样。
他一边抽烟,一边回过头去看,靠坐在面包车旁,被文闯守着的那女人。
梁博文眼神很奇怪,说平和但又觉得暗流涌动,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一个念头突然从我心底冒出来。
梁文博要杀了这个女人?!
好似验证了我这个猜想一般,梁文博扔掉烟头,“天杀崽,带她上船。”
我张嘴正要问,但文闯拉了我一下,冲我轻轻摇头。
那妇人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一般,开始挣扎,哭闹。
但最后依然徒劳无功,被赵管拽着头发拖到船上去。
虽说我将这船形容为小船,但实际上并不小,只是人能够活动的地方很小。
很大一部分面积,都装满了砖头,那个年代特有的红色砖头。
我们上船后,船老大似乎知道我们这是要做事,默默的掌舵,顺着乌江一路向下。
梁博文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当晚月光很明亮,他站在那妇人身前,挡住大片月光。
那妇人注意到梁博文在看她的腿,似乎是懂了一样,默默把腿给打开。
梁博文笑了一下,满是嘲弄的意味。
“赵管,办事吧。”
赵管没有出声,只是走进船篷里面,跟船老大低声说了几句。
然后拉着两个箩筐走出来。
因为当时交通的缘故,很多地方都没有通车,水路运输反而更加发达。
但不可能直接送到家门口,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人力。
这两个箩筐就是到地方后,将砖头放在里面,挑到马路边上上车用的。
上面还有扁担穿过的麻绳。
船只已经到了河流中央,随着梁博文手手中烟头轻轻落入江水中。
文闯,小波,赵管他们动了。
小波和文闯摁住女人的双手,同时膝盖跪在女人的膝盖上,让她无法挣扎。
赵管将箩筐的绳子系在这女子的脚腕上,打了一连串的死结。
随后,一块接着一块的红砖,开始往箩筐里面装。
我脑子里面轰得一声,终于知道梁博文要做什么了。
他要把这个女人,沉乌江里面去!
他真要杀人!
梁博文扭过头来,目光紧盯着我。
“小癫子,你今天累了啊,手脚不动的站着看风景?”
月光白过骨,人脸胜鬼恐。
惨白的月光下,梁博文那张脸比鬼还要吓人。
我手脚微微发颤,最后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杀人,这件事离我太遥远了。
恐惧到了极点,那就不再是一种心理情绪,而是一种生理反应。
我原本还湿润的嘴巴,因为短时间不停吞咽,变得干涩起来,直到嘴里一点口水也不剩下,再做出吞咽的动作时,喉咙传来一阵疼痛。
我眼睛闭上又睁开,闭上又睁开。
诚然,我胆子不算小,要是真怒火中烧,拔刀而起,我有杀人胆。
但这不意味着我是个变态,这妇人没惹我半下,更没让我怒火中烧,硬要说关系,也只有她男人的关系。
这种理智占据上风的情况下,要我杀人。
我不敢。
对夺走同类生命的反感,对法律惩罚的畏惧,我都不敢。
片刻后,我才颤抖着开口,“博文哥,这……这要我帮什么忙啊?”
梁博文冷笑一声,“不用你帮什么忙了,一会你把这两个箩筐踢进去江水里头就好了。”
我又是打了一个冷颤,这他妈跟叫我亲手杀人有什么区别啊。
倒不如一刀过喉,给这女人一个痛快。
梁博文又是一声嘲弄的冷笑,不再理会我,而是走到已经吓破胆子的那妇人前。
“潘秀凤……,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到现在,我才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在我的注视下,梁博文伸出手,抬起潘秀凤的下巴。
原先一直吵吵闹闹,跟个八婆一样的潘秀凤,现在成了鹌鹑,成了鸵鸟。
别说辱骂,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面比纸还白。
梁博文嘴角浅笑,“我记得你是叫这个名字,今年年初,老黄就一直往陈家坝跑,是和你勾搭上了?”
潘秀凤打了个冷颤,目光和梁博文的目光对上。
梁博文托住她下巴的手突然松开,站起身来,神情变得无比冷冽。
“好了,你莫要张嘴,我听到你说话我就烦。”
“刘佳林个死没得出息的人,你在陈家坝和六七手下那些个二流子鬼混,他一句屁话都不敢谈就算了,就连老黄来这陈家坝几次,都能和你裹上床。”
“他是有瘾还是怎么了,绿帽子都够摆在家里开店卖了,还要舔着个脸去和老黄搭话做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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