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成林又陷入漩涡里面，他的文章《土地卖完了怎么办》经过卢教授修改，传给邱主任，被他直接发表在悦南日报二版上 ，随后国内有媒体跟进转载，传播范围扩大引起关注。成林文章中犀利的观点，让许多专家学者不满。网上一片疑问声：这孙子是干啥的？是不是吃饱撑得？
　　南都经济发表文章“哗众取宠下的学问”，茅头直指成林的治学态度。
　　魔都经济周刊发表文章“杞人忧天的成林”，指名道姓来谴责成林混淆是非，人为的制造学术恐慌。
　　更有细心人翻出成林惹起风波的那篇文章，质疑成林的人品。

　　部分专家学者网上叫板，成林置之不理，因为他们没有有力的论点来否定自己的观点，只是个人情绪的宣泄，没有任何反驳的价值。
　　而摆在城市管理者，更高级别领导面前的是成林提出的问题，土地是稀有资源，卖完了不能再生，未来一个地方的财政靠什么来支撑？
　　成林的观点主要想给地方政府套上框框：
　　第一建议成立省级土地储备基金，地方政府卖地收入百分之五十进入基金，接受省政府监督，遏制地方政府乱卖地乱花钱的冲动。
　　第二土地收入列入财政收入，接受地方人大监督。
　　第三严格管理用地指标跨地区交易。
　　第四严格坚守耕地红线。

　　对于网上的聒噪，成林早有心理准备，倒是蒋小涵担心成林压力大不能承受，特意打来电话询问，成林正在前往云东县调研的路上，他告诉蒋小涵，不必担心自己，既然写出来了就已经考虑过压力问题，问题不怕争论，道理越辩越明。听成林的语气并了没有被外界压力影响，蒋小涵倒也宽心不少。
　　网上的喧闹渐渐平息，在高层成林的发问却始终保持热度。经济观察杂志全文转载了成林的文章，并加了评论，认为成林的发问，是后土地财政时期政府治理需要面对的难题，未雨绸缪正当时。
　　京城有名的天成经济研究中心，通过邱主任转达想邀请成林过去，就地方财政与土地资源关联话题展开讨论，被成林婉拒了。中心主任与柯省长相熟，想通过省里施加点影响，让成林能同意。
　　柯省长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他不知道这人啥样，是否会同意。回家后看到闺女就问了一嘴：
　　“你们报社除了邱主任谁还跟成林关系不错？”
　　小涵惊了一下：
　　“你找他干啥？”
　　柯省长就把天成研究中心邀请成林去座谈的事说了一下。

　　“成林不会去的，这事不用再讨论了”。
　　柯省长有点诧异道：
　　“你这么肯定？”
　　“邱主任跟成林关系最好，他能回绝邱主任，一般人再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柯省长噢了一声
　　“你认识成林？”
　　“认识，是跟邱主任一起认识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有个性？能有勇气拒绝天成研究中心的邀请？”
　　“他现在是卢教授的博士生，跟张凡教授读过研究生，秉性跟两个教授差不多，名利看的不重，有自己的底线。经济观察上关于国企介入房地产文章也是他写的。”
　　“噢哦，想起来了，杜山跟成林都是卢教授的学生，算是同门师兄弟。”
　　“杜山？他本科是卢教授教的？”
　　“嗯呢。”
　　“你怎么看待成林的观点？”
　　“这个是你们这样的官员应该操心的，他在提醒你们，别把子孙后代的土地卖光，也别把卖地钱花光。”
　　“上次去云州采访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跟邱主任已已经谈起这个问题 。在他的建议下，云州书记刘扬，已经在下气力抓好国有投资公司的资本实力，做大做强，为以后的紧日子做储备。”
　　“刘扬？ 成林认识刘扬？”
　　“嗯，刘扬没到云州上任的时候就认识，据说是通过张凡教授师弟的关系。刘扬去云州的一系列作为，都是成林幕后规划的。包括小商品批发市场烂尾改造，云州国企改制与国有资本进入地产市场，商业银行和能源基地筹备等等。”
　　“噢，这么厉害？”

　　柯省长没料到女儿对成林了解这么深入。
　　“对啊，报社邱主任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他对成林特别尊重和佩服。”
　　“为啥会尊重和佩服？”
　　蒋小涵顿了顿说：

　　“因为他是云州福利院出来的，没有父母，是自己一点点努力走过来的。”
　　柯省长看向女儿
　　“你很欣赏他？”
　　“那是当然”
　　一抹羞赧爬上小涵的脸
　　“噢？”
　　柯省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

　　围绕成林的文章吵闹一个月后，高层财税部门出台政策：地方政府卖地收入列入财政收入，卖地收入通过税务系统缴纳。这两板斧直接砍在地方政府的腰上。原来卖地收入是地方政府的小金库，花销自然随意一些。如今列入财政收入，必然要接受人大监督和审核。而土地款项通过税务系统缴纳，直接堵死了地方政府与大的开发商私下勾兑的空间。
　　财经观察杂志解读土地新政策的时候，比对了成林的建议与财税部门的新政，赞扬了成林学术观点的前瞻性，谴责了学术界浮躁的心态。
　　成林不知道的是，财税新政出台前，相关部门跟卢教授、张教授有过交流。原来想让成林去一趟京城，就他的建议沟通一下，这个动议让张凡教授给否定了，这个时候不是成林出面的好时机，卢教授也赞同。
　　蒋小涵不知道自己与父亲的对话，让父亲在细微之处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财税新政出台 ，预示着成林的正确，让她心里的兴奋都写在脸上。

　　早上刚在办公室坐下，情圣孙东强手捧鲜花进来，小涵心底一乐，真有多情人，她朝孙东强召召手。孙东强送了几次花都没有见过小涵的笑脸，这次真是喜出望外，赶紧走到小涵跟前侧耳倾听小涵的吩咐。
　　小涵轻轻的对孙东强说：
　　“以后别送花了，我是成林的女朋友，他知道会不高兴的。”
　　孙东强还沉浸在幸福里，猛地听到小涵的话，心底一惊
　　“你是谁的女朋友？”
　　“成林的”。
　　孙东强听清楚后，扔下鲜花就往外跑，全然没有了风度。办公室里其他人有点愕然，情圣今天这是咋的了？
　　小涵还以为成林的话是吹牛，现在验证了成林对孙东强确实有巨大的杀伤力。从孙东强刚才仓皇而逃的模样，小涵想象不出，刻在孙东强心底的恐惧有多深。
　　小涵的笑声让同事们不解，纷纷过来打探情圣溃败的原因，这种事小涵岂能告诉他人？
　　摇摇头告诉各位：

　　“军事秘密，不可示人”。
　　晚上小涵妈妈蒋梅喝同事孩子喜酒回来，又在柯省长跟前唠叨，人家一般大的都结婚成家了，自家闺女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愁人的。
　　老柯同志慢悠悠的说：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男朋友？假如她有了不告诉咱们呢？”

　　蒋梅听了老柯话里有话问：
　　“难不成你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你见过没有？小伙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