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起身,见刘晓芸还昏迷着,便道了句,“你是刘先生。”
“什么刘先生!我是刘国富,是晓芸她爸!这死丫头趁我不在家,竟带个毛小子回来!还把浴室搞成这样,你俩在里头炸鱼了?”刘国富看着崩在门口的半个鱼头,满脸不快,说着就要进浴室去看。
“等一下。”我探手将人拦住,想来多说他也未必会信,干脆用凝气咒,在他眉心点了下。
刘国富一把挥开我的手,再往浴室走,却是一抬头,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周明书!”
被刘国富唤作周明书的煞灵已不似之前那般可怖,相较于常人,这煞灵也只是顶了一张死人脸,眼睑暗红,面色苍白,亦是没什么表情。
虽然煞灵已成,但因为风水煞聚气的时辰各有不同,这煞灵也确实还未到作用之时,所以只虚浮的飘在离地三尺的地方,没什么动作。
刘国富就这么惊惧的傻坐在地上,忽然双手合十,语无伦次的祈求,“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啊,你不要来害我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国富神情紧张的念叨着,不敢再抬头看周明书的‘魂魄’,只低着头,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味念叨。
显然刘国富认识这个煞灵,而且也不似他说的那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看刘国富再念叨下去都要魔怔了,我淡声道,“你家里被人下了风水煞,我是你女儿请来的风水师,如今煞灵已成,想救刘晓芸的命,只能先找到周明书的尸身。”
“风…风水师?”刘国富赶紧爬起来,急道,“大师,你可要救救我闺女啊!我就这么一个丫头,她要是出啥事,我也不活了!”
我神色寡淡的瞟了他一眼,道,“这个周明书应是新丧不久,你可知尸身葬在什么地方?”
能在刘晓芸身上下这种风水煞,想必是血海深仇,就算我找到布煞之人,对方也未必肯交出煞灵的尸骨。
虽然偷尸体这种事很掉份儿,但如今已是不得不为。
刘国富却是神色一僵,面色为难的闭上了嘴。
我看他还有犹豫的意思,只好提醒他,“事关人命。”
闻言,刘国富看看昏睡不醒的刘晓芸,忽然大力的搓了把脸,蹲到了地上,苦闷道,“都是我色迷心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女人,害死我老婆,她又来害我丫头,她明明答应,只要我跟她在一起,她就放过晓芸的!”
刘国富说的女人,叫姜梅,听刘国富说,姜家祖上几代都是铲地皮的,在奉天市的古董街上有个小铺子,这女人与刘晓芸的母亲何澜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二人也一直来往密切。
直到多年前,刘国富酒后糊涂,和姜梅发生了关系,姜梅以此要挟,让他抛妻弃女,娶姜梅为妻。
哪知道刘国富性格莽撞,二人发生关系的第二天,他就把这事儿跟自己老婆说了,认了错,还说愿意赔姜梅钱。
之后这事怎么处理的,刘国富不知道,只知道姜梅与他老婆见了一面,两人似乎吵了一架,之后就断了联系。
也就两年前,姜梅像是后悔了,又来找他老婆求和,那时候正巧他老婆想购进几条红龙鱼,却因价格过高,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货源。
姜梅做古董生意的,人脉广,没两天就给她把这事解决了,可不出半年,刘国富的老婆就死了。
就死在那条古董街上,身上的衣服都让人扒了去,被几个流浪汉拖到巷子里,活活害死的。
刘国富至今没敢告诉刘晓芸她妈妈是怎么死的,只说是车祸。
可刘国富知道,是姜梅害死的,因为他老婆死后,姜梅来找过他,肆无忌惮的要挟他,要继续保持那种关系。
那时候姜梅已经结婚了,她丈夫,就是周明书。
听刘国富说完,我问他,“这玉坠,是你从姜梅手里买来的?”
刘国富看向我手里的吊坠儿,整个人忽然都萎靡的坐在了地上,有些失魂落魄的呓语道,“是她送的,给晓芸的生辰礼,这是个贵重物件儿,我怕晓芸起疑,就说是自己买的。”
事情说到这里,我也没再多问,只说,“周明书的尸骨,是破掉煞灵的关键,他葬在什么地方?”
“他……”刘国富似是害怕,又偷睨了一眼浴室里的‘魂魄’,才小声说,“他还没下葬,尸体应该还在姜家。”
周明书成灵之前,只是一股煞气,最初显现的虚影也只是保留着煞气离体时,尸身腐败的模样,加上刘晓芸已梦魇多日,这周明书死了最少有大半月了。
一个人死了那么久,还不下葬,难免让人生疑,周明书会不会是被人害死的,因为无处抛尸,所以尸体才藏在姜家?
凶手是姜梅吗?
我思忖着,淡声道,“姜家的地址给我,我离开之后,无论刘晓芸有没有醒过来,都不要让她靠近浴室,若是今夜子时我还没回来,你把她绑起来,反锁到卧室里,房间钥匙也扔进去,别留备份。”
刘国富傻呆呆的看着我,忽然急道,“那这浴室里的鬼咋办啊?大师,你不能走啊,万一这鬼出来害我,那我……”
“他不会害你。”
虽然一时想不通,但刘国富和刘晓芸生活在这样满是煞气的房子里,他身上确实是没有半点煞气,而刘晓芸早已煞气入体,仅存的一点生气也被煞气缠在体内,早就感知不到了。
因为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有些人生来就带着强横的生灵之气,诸邪不侵,有些人则连生气都很薄弱,起初见到刘晓芸,我还以为她是天生气弱,加之长期熬夜,身上才会看不到半分生气。
如今看来,是早已被煞气侵蚀的几乎油尽灯枯了。
我从刘国富口中得到了姜家老宅的地址,就匆匆离开了,当时已是日头西落,北方的晚霞热烈而刺眼,站在小区外不远的公交站牌下,我想着,多年前,爷爷还未定居平江,许是也这样为一口钱粮,一份安康,于世间奔波着。
说来也巧,刘国富说的姜家是做古董生意的,大概是情怀所致,这家人就住在我租住的那片老城区,只是姜家的院子很大,明显是多处宅基合在一起,重建过,仿制复古的建筑风格,倒是让我想起了静谧的江南小院儿。
很像,就连院里的花圃,都栽着江南一代特有的茶花,观音白。
我走过院门,佯装不经意的往里瞧了眼,猜测着宅院布局,周明书的尸身会藏在什么地方,却迎头撞上个拎着竹篮的女人。
女人身量很高,盈盈一握的细腰裹着件端庄的黑色旗袍,欣长纤瘦的体态,竟让我想起了半月前,于我家门外翩翩而立的楚子婳。
只是相较于楚子婳,这女人已是徐态之年,且眉目温和,并不似楚子婳那般英气逼人。
“抱歉。”我淡声说着,俯身帮女人拾捡地上的东西,都是些香火纸钱,我还未及细想,那女人却忽然倒地,晕了过去。
这时,姜家大院儿里跑出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喊着小姑,过来推开我,怒道,“你他妈谁啊?滚开!”
我看他从姜家出来,再看一地的香火纸钱,瞬间明白过来,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认了句,“她不是我撞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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