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那这只碗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郑大海点头,皱眉道,“是我父亲年轻时,在村口救了个乞丐,给了那人三餐温饱,次日那乞丐离开时,就在吃饭的碗里画了个咒,说是还我父亲的饭钱,那乞丐留了使用方法,但这只碗,只能在我父亲死后,才能埋到坟里。”
乞丐……
爷爷北上那些年,混的那么惨吗?
我心中有些发怔。
却听郑大海又说道,“碗碎了,便碎了,这些年我守着富贵,也没觉得哪里好,回家就像做贼一样,生怕大山知道我有钱,给我宣扬出去,这下好了,碗碎了,那些钱财迟早都要没的,我也省得再提心吊胆。”
“非也,郑先生倒是不必担心这个,虽说阴宅风水确实会影响一些气运,但也并非仅限于此,一个人的八字命数,家宅风水,亲友命格,都会对气运造成影响。”
我淡声说完,见他还有些回不过神,便又宽慰道,“已有的钱财哪是说散就能散的?你已不是以前的你,财也早已不是以前那份财,更何况,你还娶了个好妻子。”
郑大海茫然的看向我。
我跟他说,“这世上,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努力的人,必有所获。”
郑大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也没再叨扰,就此告辞,正好和老瞎子坐着郑大海来时的出租车,就离开了。
到镇上的时候,吴静的车就等在路口处,似是认得这辆出租车,就将我们拦了下来,连司机一起,到旁边的小饭馆吃了顿饭。
饭桌上,吴静又多次道谢,还将说好的三万块钱,给了我跟老瞎子。
饭吃的简简单单,郑大海的病治好了,吴静很高兴,饭桌上跟我们说了很多。
原来吴静和郑大海认识,是因为吴静上大学时,是个贫困生,正是郑大海资助,才让她顺利读完了大学,那一届跟她一起被郑大海资助的学生,还有十多个。
吴静说她一开始追郑大海的时候,郑大海对她简直是如避蛇蝎,她没有办法只能先放弃,转而到郑大海的公司上班,慢慢用能力证实自己的价值和魅力。
吴静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很会把握人心,跟她聊天,不会让人觉得无话可说,或是尴尬。
饭后她也没再多留我们,知道我没手机之后,只能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以后遇到难事,可以随时找她。
从不吃海鲜的我,也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难事可以找到她身上,但这名片我还是收下了。
跟老瞎子乘车回奉天城,老瞎子睡了一宿觉,这会儿又吃饱喝足,似乎才从昨晚的惊吓中彻底缓过来,念叨着问我,“你说教郑大山往坟里扎钉子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人既然想要郑大海的命,那郑大海岂不是还会遇到很多倒霉事儿?”
“这个你就别惦记了,那人并非存心针对郑大海,不然那钉子换个方位、或是换个方法扎,一夜就能让郑大海咽气。”我不在意的说着,拽过外套,将自己蒙起来,打算睡觉。
老瞎子似是有点儿发懵,又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会儿。
我没搭话。
那个隐藏在背后的风水师,只是想要那只瓷碗,而瓷碗里爷爷凝气咒所附的灵气,其实很微弱,很难从地脉之气中找到,那么大一片坟地,找一只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与那只碗息息相关的郑大海出事。
只有这样,那只碗里的灵气才会因郑大海日渐微弱的生气而产生波动。
但郑大海若是真死了,这只碗反倒不好找了。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那人为什么要收集我爷爷的灵气。
昨夜我想了大半宿,也还是摸不着头绪。
在出租车上,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到古董街之后,老瞎子将我叫醒,下车给了车费,又把三万块钱分我一半,也没再摆摊儿,就直接走人了,说是下次有活儿再联系。
我看日头还早,到街里,想着再摆会儿摊子,说不定老瞎子不在,没人抢生意,我这卦客也能多起来。
却不想刚走到树下,就听有人喊我。
是姜凯,他站在聚德斋门口,挺着个腰板儿,老板派头十足,见我瞧他,才朝我摆手,示意我过去。
我没作理会,转身坐到街边,就从兜子里往外掏东西,但卦摊还没摆上,姜凯就过来了。
“我给你两千,另加十八金,有个物件儿,你给我看看。”姜凯说话的语气比昨天和气了不少。
虽然还是很有端架子的嫌疑,但这大概已经是姜老板有求于人时,最好的态度了。
我只好把拿出来的东西,又装回兜子里,站了起来。
见状,他转身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很是夸张。
我心里摇头,神色冷淡的过去,进了聚德斋。
古董街上的门店都长得差不多,但姜凯的聚德斋在这条街上,大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铺子了,门匾说不上气派,可里面的货是真的多。
当然,像他们这种倒古董的,手里的东西,有六成是不干净的,这里说的不干净,不是来路不明,而是那东西本身不干净,比如带着煞气,也就是姜凯说的凶运。
剩下那四成,有三成半是普通物件儿,并不是不值钱,只是普通的古董而已,只有半成的机会,会遇到什么‘宝物’。
而这次姜凯让我看的东西,就是那所谓的‘宝物’。
我进聚德斋的时候,那厅里已经有个先生在看姜凯说的东西了。
这先生姓张,也是在这条古董街上混饭吃的,只不过他有自己的铺子,就在街里,衣着打扮看着也很讲究,与老瞎子不同,这人身上的沉稳和仙风道骨,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姜凯跟我进屋,似乎也不觉得同时找两个人来看东西,有什么不妥,只给我俩彼此介绍一下,就说起了那东西。
说起来,那也不是个小物件儿,足有两米多长,一米半宽,是张明代制式的美人榻。
这样的床榻在姜凯的铺子里还有两张,但制式各有不同,尺寸也大都偏小一圈。
姜凯说,明朝时期的美人榻有比较明显的特点,就是床榻的一端内卷呈枕状,另一端高起外卷呈靠背状,正靠背则一般是简洁的攒拐子镂空板,床腿以小龟足为主,风格简朴,床身却偏于单薄。
而他手里这张美人榻,虽也是明代传下来的东西,造型却颇为古怪,床榻本该外卷的那一端靠背,呈微微的内卷凹陷状,正靠背则是块厚重的山水浮雕板,床板和床腿也颇显敦实。
看上去很是笨重。
我倒是知道,这种美人榻,在古代一般是女子出嫁时的陪嫁品,鲜少有这种敦实笨重的制式。
而且那床榻靠背的一端,内卷凹陷成那个样子,侧躺,根本没有办法靠上去,仰靠,也会让人呈微微的卷曲状,倒是很适合现代人靠在上面玩手机,大概低着头也不会累脖子,只是时间长了必然会不舒服。
我觉得奇怪,姜凯倒是会想,直接跟我们说,“这美人榻以前的主人可能是个罗锅,而且还是个胖子,不然这床榻也没必要造成这样儿,本来小巧玲珑的东西,结果弄得又笨又重,三四个人都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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