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古镇外面的停车场停好车,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徒步往古镇里面走去。可能因为不是节假日的缘故,镇上游人稀少,整个古镇显得有些冷清。
走在路上,我问虹姐:“奶奶的新家你没有去过,好找吗?”
“应该不难找,以前二叔来信时曾经说过详细的的地址。”她说道。
“那这次来,事前通知过他们没有呢?”
“没有,我是怕奶奶听说我要来会日思夜盼的,对她身体不好。”
“那你这么搞突然袭击,就不怕老人家心脏受不了吗?”
虹姐听我这么一说,驻足看着我,也有点担心,“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你说怎么办哪?”
“没事,来都来了,走吧!”我说道。
我们在镇上转悠了一阵,向几个当地人打听虹姐奶奶的住址,他们都很热情的给我们指路,其中一个老大爷还亲自给我们带路。看来,这里的确民风质朴,人们都很淳朴、热忱。
在那位老大爷的带领下,我们很顺利地来到一栋两层楼的青砖瓦房前,虽然是新修的,但看上去古色古香的。
门口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满头银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老大爷说到了,就是这儿,又向着那位老奶奶喊道:“陈家大嫂,你家来客人了。”
陈姓是虹姐生父家族的姓,乡下人喜欢用夫家的姓来称呼已出嫁的女性。可能老奶奶的听力不太好,老大爷连喊了两声才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我们。我赶紧向那位老大爷道了声谢。
日期:2013-05-26 15:38:22
39、
这时,我发现虹姐一动不动,对着老奶奶凝视。我喊了声“虹姐”,她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物品,几乎是扑到老奶奶身前跪下,双手握住老奶奶手臂,颤声说道:“奶奶,奶奶。”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立刻泣不成声。
老奶奶仍有些茫然地看着虹姐,颤巍巍地说道:“姑娘,你是?”
虹姐喊道:“奶奶,奶奶,我是虹虹,您不认识我了吗?是你的虹丫头啊!”刚说完,就扑进奶奶怀里痛哭起来。
“虹虹,虹虹,我的乖孙女、亲孙女哟!”虹姐奶奶终于认出了她日夜思念的孙女,老泪纵横,
“宝贝啊!是你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啊!想死奶奶了。”
奶奶一边哭着,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虹姐的背。
“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是虹虹不好,虹虹早该来看您的…..”
虹姐哭得浑身战栗,我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此情此景,令一旁的我也抹起眼睛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她的亲人久别重逢的场面,怎能不为之动容呢?
祖孙二人就那么抱着哭,我怕老人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激动,就走过去拍了拍虹姐的肩膀,说道:“虹姐,别哭了,别让奶奶太激动了。”
虹姐这才努力止住哭声,擦着奶奶脸上的泪水,抽泣着说道:“奶奶,别哭了,乖,别哭了,我们到屋里去吧!”
奶奶颤巍巍地站起来,在虹姐的搀扶下进了屋。我把礼物拿进屋里,由于太多,刚才是我们两人四只手都占满了,所以拿了两次才拿完。
祖孙俩坐在堂屋里继续说话,虽然仍在哭,但已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奶奶一直紧紧握着虹姐的双手,深怕这个刚刚回来的宝贝孙女又跑掉似的。
“虹虹啊!你可想死奶奶了!奶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宝贝,我不是在做梦吧!奶奶经常梦到你回来,真是你回来了吗?”
奶奶说着,捧起虹姐的脸,轻轻抚摸着、仔细端详着,好像仍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奶奶,是真的,不是做梦。真是我回来了,您的乖孙女真的回来了。”虹姐说着,撒娇地把头埋进奶奶怀里。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抱着虹姐,轻轻拍打她的脑勺,“虹虹啊!你有多少年没回家了,有二十年了吧!”
“嗯,没呢!”虹姐在奶奶怀里,像个小女孩似的嘟着嘴说道:“我是八八年跟妈妈和于爸爸去的北京,有十九年了。”
我搬了一根小板凳,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拿出一支烟点上,一边抽一边听她们祖孙俩叙说离别之情。
“虹虹,后来你妈来信说你到美国念书去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奶奶说。
“嗯,挺好的。奶奶,这些年你身体还好吧!还养猪不养?”虹姐说。
“前些年还养,每年都要养两头大肥猪。后来水库蓄水了,原来的家住不成了,搬到这儿来以后就不养了,只养了些鸡鸭,再种点地。你二叔还在养猪,养在你姑姑家的猪圈里。现在日子挺好的,托政府的福,给咱们盖了这么好的新房子,比原来山上的房子好多了。“奶奶说着,慈祥地笑了。
看着奶奶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心酸,多么质朴、善良的老人啊!别人为她做一点事情,她会记别人一辈子的好。正是因为容易满足,所以才会感到幸福。
日期:2013-05-26 15:43:37
40、
这时,奶奶才发现我的存在,对虹姐说道:“咦!那个后生是谁啊?”
虹姐转头来,脸上仍然梨花带雨,对我说道:“小豪,你过来。”
我灭了烟,走到他俩跟前,给奶奶鞠了一个躬,说道:“奶奶,您好!”
“他是我表弟,叫凌宇豪,跟我一起来看您,您叫他小豪好了。”虹姐对奶奶说道。
“表弟?”奶奶又有些茫然了。
虹姐赶紧解释道:“哦,就是我后爸的外甥。”
“哦!原来是你于爸的外甥啊!”奶奶微笑着说道:“好,好,好,长得挺标致的。”
虹姐看着我,调皮地耸了耸鼻子。
“对了,小虹,”奶奶又说道,“你后爸身体还好吧?该退休了吧?”
虹姐黯然说道:“我后爸前几年已经病逝了。”
“已经不在啦?唉——”奶奶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亲爸走得早,后爸也走了,这些年轻人啊!怎么还活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啊!”
奶奶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父亲,也那么早离世了。在奶奶心目中,像虹姐的两个爸爸和我爸这种年纪的老人,仍然是年轻人。
“丫头啊!”奶奶继续说道,“你后爸是个好人哪!那会儿对你娘儿俩多好啊!待你跟亲女儿似的。”
“嗯!”虹姐使劲点点头。
奶奶说的是实话,我三舅那会儿对虹姐母女确实很好,那时来我家玩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我现在觉得,三舅一定很爱虹姐的母亲,听我妈说他比虹姐母亲还要小两三岁。这种情况跟我和虹姐现在倒是相似。
三个人正说着话,从屋外进来两人,一男一女,大约五十几岁的样子,看外表和穿着都是当地人。那位大伯一进屋就说道:“虹虹,是你吗?真是你回来了吗?”
“二叔!”虹姐亲热地喊了一声,就过去跟他拥抱,二叔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虹姐又跟后面的那位大婶拥抱了一下,叫了她一声“二婶”。
原来是虹姐的二叔和二婶。我们来的时候,二叔正在镇上的茶铺里打川牌,二婶在河边洗衣服,听别人说侄女回家了,就跑去河边叫了二婶一起回来。在这个民风质朴的小乡镇,谁家里要是来了个什么人,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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